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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上古,梧桐树下的少年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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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小桐正琢磨着他们会在哪着陆, 没想到已经飞到半空中的祭坛忽然倾斜——

    啊!

    她竟被甩了出去!

    “梧桐叶!”迟凤本就坐在她身侧,反应又极快, 本能地捉住她的手。

    “迟凤!”

    祭坛升空时突发变故谁也料想不到,若只有吴小桐一人掉下去, 雀婆婆或许就不会理会了,可当她眼睁睁地看着迟凤跟着吴小桐跳下去,她顿时怒火中烧。

    鸩族地毯式搜寻为了什么?疯狂进攻村子为了什么?而他们不惜动用全村之力直接把祭坛升空转移别处又是为了什么?

    迟凤也跟着跳下去,那么他们现在所做的还有什么意义?

    “那个,雀婆婆, ”远飞叔也看到了那一幕, 摸了摸鼻子, 劝雀婆婆说:“我觉得他们这样挺好的。凤凰一族出了名的冷情冷性, 要不是为的他们这一点, 我们还用得着被一群鸩追得到处跑?小迟迟能有个喜欢的女孩实属难得。另外,村子一杯发现, 我们就转移这虽然解决一时之困, 但不能解决一世, 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雀婆婆横眉冷目:“那你说该怎么办?”

    “不如, 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降落,边找他们边想办法。”

    作为一棵扎根于土地的梧桐树, 吴小桐对半空掉落本能地恐惧。尤其是曾在末世中掉落下城墙,她此刻脑海中浮现出众多丧尸甩着恶心的黄绿色口水扑向她的画面。

    “啊——”她尖叫着奋力地试图甩开紧握着她的那只手。

    “梧桐叶, 别动, 是我!”迟凤连忙出声, 他本就看不见,万一再与她失散,就真的把她弄丢了。

    风中传来迟凤的声音,隐隐约约听不真切,吴小桐这才噤声,睁开双眼,看着牢牢抓着她的手,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迟凤……”

    “别害怕,抓住我的手。”迟凤摸索着向吴小桐声音的方向递去另外一只手。

    两双手十指相扣,吴小桐看着迟凤镇定的面容,心里也不是那么恐惧了。

    两人如流星般急速坠落。

    金光闪过,吴小桐眼前一晃,一对儿金黄色的翅膀从迟凤的脊背处撑出来。坠落的速度瞬间减缓,两人在半空中盘旋。

    “傻瓜,你怎么跟着我一起跳下来了?”吴小桐的声音仍有些哽咽。

    “要是找不到你了该怎么办?我若不跳下来雀婆婆一定不会动用人手去找你,”他顿了顿,转移话题:“梧桐叶,你说过你可以充当我的眼睛,那现在该向哪飞?”

    “回祭坛?”吴小桐不加思索地问:“我们意外掉下来雀婆婆和远飞叔他们一定急得团团转了。”

    迟凤神色抱歉地说:“现在是逆气流,我暂时没办法再飞上去……”

    “没关系,你说方向,我帮你看,到了目的地我们再想办法联络雀婆婆和远飞叔他们。”

    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的天空以极快的速度移来一团阴影。本以为只是一片乌云,然而空中传来的翅膀扇动的声音,却越来越近,甚至震耳欲聋。肉眼可见,大片阴影由一个个黑点组成,而每一个黑点就是一只鸩。

    “天啊。”吴小桐倒吸一口冷气,轻叹。

    “我们被发现了。”迟凤神色凝重,显然他也听见了。他当机立断:“我飞低些,你找找地上哪里方便隐藏。”

    两人几乎贴着树冠飞行了一阵,找到一处植被相较茂盛的峡谷钻了进去。结伴前行了一段路,汗水湿透两人的衣襟。

    “我们休息一会儿吧。”吴小桐抬手用袖子仔细擦去迟凤额角细密的汗水。他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这会儿又是飞又是跑,消耗了太多体力。要不是为了她,他也不会遭这些罪。

    迟凤扶着身旁的古树,凝神听着,少顷,他的面色更加凝重了:“不能休息,他们追来了。”

    “一群属狗的鸟!”吴小桐嘟囔着狠狠地骂道。

    “呵,狗可比他们忠诚多了。”迟凤嘲讽地轻笑。

    “鸩族以前是老凤凰的部下?”知道迟凤听觉好,她没在意被他听见,进而扶着他继续向峡谷深处行进。

    “恩,那时候我还小。鸩族曾是爷爷座下的一个军队,称为毒军。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死尸遍野。实际上爷爷不太重用他们,因为他们太过残忍,不懂得收敛,但奈何他们是翼族中的一员,后来便安排他们研究救人性命的药物。”迟凤压低声音轻轻说着:“万万没想到这一安排却被他们记恨在心,时间长了竟生出背叛的心思。”

    “老凤凰这么安排也算是发挥他们的长处,为什么他们还会记恨?”吴小桐不解。

    “本是所向披靡的毒军,却受命去研究制药。可能在他们的眼里看来是爷爷忌惮他们,为了打压他们才这么做吧。”

    “鸩族里面就没有说得上话的人能明白事理,扭转他们的三观?”

    迟凤回忆片刻:“曾经有一个,与爷爷是忘年交,至今在鸩族里仍有威信。但自爷爷去世,翼族各族争霸后,他就音信全无。我与远飞叔分析,很可能他已经被现在的鸩老大关押起来了。”

    鸩老大那么狡猾怎能容忍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吴小桐心里默默地为老凤凰的鸩兄弟点上一盏蜡烛。

    鸩老大瘫坐在垫得软软的长椅上,头靠着椅背,双腿交叉翘起二郎腿,手中把玩着一片染了血的金黄色凤凰翎尾。越是美丽的东西他就越想摧毁,凤凰就是其中之一。

    “报。”门外传来传讯兵的声音。薄薄的门帘处印着传讯兵单膝跪地的身影。

    “进来说话。”鸩老大出声。

    传讯兵掀帘进屋,再次单膝跪在他面前,低头汇报道:“报告老大,他们已进入极渊峡谷。”

    极渊峡谷?听上去有些耳熟。鸩老大猛地站起身:“极渊峡谷?追,一定要在他们进入山洞前把他们追回来!”

    看着传讯兵急匆匆地跑出去,鸩老大手中发力,凤凰翎尾瞬间焦黑化成粉末,簌簌掉落成地上的尘土。

    极渊峡谷,不就是当初关押蚀羽的地方吗?

    夕阳已不见踪影,留下一片橘红的霞光满天。迟凤和吴小桐相携着走在峡谷深处,他们不再说话也不敢停留,在天黑之前必须找到今夜的安身之处,时间已所剩无几。

    “我听沿路的植物们说峡谷深处有一个山洞,里面蜿蜒如迷宫,我们可以在那里安身。”吴小桐喘了口气:“应该不远了。”

    “在迷宫里呆一晚,真的没关系?”迟凤严重怀疑她第二天是否能顺利从山洞里出来。

    吴小桐飞过去把眼刀,但想到就算把眼珠子飞出来他也看不见:“我劝你还是不要小瞧我,我的植物亲戚们遍布整个峡谷的。就算山洞似迷宫又如何?有植物生长我就不怕出不来。”

    迟凤听得出她语气里不经意间的娇嗔,轻轻笑了笑:“我一直都没有小瞧过武力值爆表,亲戚朋友遍天下的你啊。后面的路就交给你了。你说往东,我决不往西。”

    “不过,你现在还真的需要往西走。”

    “恩?”

    “因为,山洞就在你的右手边。”

    当他们踏进山洞时天边的最后一缕霞光散去,黑暗降临。吴小桐在迟凤的帮助下点燃火把,拉着他试探地向山洞里走去。

    山洞潮湿阴暗却一点也不冷,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向深处走去,一层层热浪扑面而来。

    “温泉?”

    火把的光线有限,只能照亮近两米的距离。他们如同大海里的一叶扁舟,被黑暗包围,不知去往何处。她正要抬脚再向前走上几步,突然,脚下一空,一股大力拉着她向下拖拽。

    一路像滚楼梯一样不可控制地翻滚跌撞,一直掉落进水塘里。全身被撞得生疼,一时间动弹不得,接连呛了好几口水。但她的脑子很快就恢复了意识,挣扎着冲出水面。

    “迟凤!”

    她的声音在四周回荡却无人应答。

    她定了定神,环顾四周,人工开凿的墙壁方方正正地却是个密闭空间,头顶上有一个幽黑的深洞,她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四周墙壁上的烛火是怎么亮起来的,她暂时不愿去想,刚刚她是被迟凤拉下去的,在几次冲撞中他们松开了手。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岔路,那迟凤也应该会掉到这里,可是,他现在在哪呢?

    吴小桐打了寒噤,莫非他不会游泳,掉下去浮不起来了?

    她立刻纵身,再次扎进水里。

    水塘深不见底,越向下潜,水温越高。全身的皮肤被灼热的水温烫得泛红,吴小桐下潜许久也未找到迟凤。

    忽然,水塘更深处晃过一道光,吴小桐不顾被烫伤的危险奋力游过去,吃了一惊——

    一相貌儒雅的年轻人戴着手铐脚铐,漂浮在青铜笼子里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