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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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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电,快停下!”

    闪电?乔珊荃头昏脑涨,哦,对了,是这匹马的名字……等等,它叫闪电?!糟糕,这马岂不是跑起来速度很快?

    果然,通体洁白的骏马正在不断加速。呼呼风中,眼角瞥见不远处的木栅栏,乔珊荃吓得大叫,手被缰绳缠住一时解不开,她只得拼命踩马镫,手脚并用抱着马腹往上翻。

    闪电发出响亮的嘶鸣,它愤怒摆头,前蹄扬立,似乎想将背上毛手毛脚的人掀下去,乔珊荃半身悬着,根本无法稳住身体控马。

    费里追在后面。

    在他眼中,那个女人的行为简直就是在找死,这样做反而会刺激得马更易发狂。顾不得太多,他观察估量爱马的行进方向,它正绕着场地边沿奔跑,于是费里果断取最近路线,奋不顾身冲上,足尖点地,跃上马背。

    狠狠将乔珊荃拽入怀中,费里单手提了缰绳,在手里绕了几圈,左手伸到闪电脖侧规律拍抚,双腿一夹马腹。

    闪电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不再焦躁,步伐慢下来,遵从指令从小跑变为踱步。

    费里驭着它重新返回马厩。

    要死不活地趴在马背上,乔珊荃快要被先前一番颠簸整死。男人一条胳膊始终横在她腰间,她才不至于从起伏的马背滑下。

    闪电熟门熟路回到马厩,它淡定地开始嚼干草。

    费里松了口气,他长腿一跨,翻身下马。

    乔珊荃赶紧叫住他:“嗳,等一下!”她可怜兮兮地把手递给他,费里不易觉察地叹了口气,伸出活动自如的左手,同她没被缠住的右手合作,把缠住的绳结一点点打开。

    解开缰绳,费里犹豫了一下,他单手轻松把她抱下马背。

    双脚踩在地面上,乔珊荃又精神起来。她摸摸闪电油亮的鬃毛,转身追上往回走的费里。

    “大胡子,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乔珊荃一瘸一拐,努力跟上他步伐。

    费里停步,无奈地看着她。

    顺着他视线往下看,乔珊荃满不在乎,摆摆手,说:“没事,就是磕了下,扭到了。你养的这匹马很帅,跑起来真带劲,看得出来你跟它关系不错,怎么不带它去参加比赛?”

    费里不答,他躬身看了看她沾满泥土的腿,用一副“你到底是来帮我还是给我添乱”的表情看她,接着他把她甩上肩,以一个扛米袋的姿势,快步走回亮起橘色灯火的屋子。

    听见动静,胡安从厨房方向探头出来张望。

    “爹地,乔琪她怎么了?”

    被他坚硬的肩膀顶着,乔珊荃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费里把人扔进沙发,板着脸,眼尾扫向胡安,低喝:“别碍事,走开!”

    胡安哆嗦着后退,眼里漫起泪光,他小声抽泣着扭头跑开。

    乔珊荃揉着隐隐作痛的胃部,她怒视费里:“你那么凶干嘛?他是你儿子,不是呼来喝去的宠物。你就不能对他温柔一点?”

    费里翻出医药箱,不耐烦地“哼”了声:“这片土地,这个庄园,还有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我是这里的主人,我的意志就是命令,明白吗,女人?”他语气很粗鲁,手更是重重按上她红肿的脚踝。

    乔珊荃倒抽一口气,惨叫起来:“啊啊啊——混蛋,很痛啊!”她痛得飙泪,缩了腿往后躲,“你上药前能不能提醒我一下,嘶……别过来,不许碰我,我警告你,大胡子,你最好现在就放开我,否则的话……哇啊,你这个野蛮人,痛痛痛痛——”

    费里懒得理她,强行按着她腿,三下五除二,利落上药,包扎。大功告成,他松手起身,自去厨房弄晚饭。

    拖着腿,乔珊荃一蹦一跳跟在后面,她虎视眈眈盯着男人猿臂蜂腰线条流畅的背影,舔舔唇,要不要假装站不稳扑上去抱住他,故意气他一回?刚被他弄得飙泪,好丢脸,戏弄他当做补偿好了。虽然他是个讨厌的大胡子……够了,去他的大胡子,不看脸,关了灯都一样!她没好气地腹诽。

    费里站在厨房明亮的灯下,熟练地用两口平底锅同时煎蛋和火腿,闻着黄油的香气,乔珊荃立即双眼放光。

    跟在男人身后,她口水滴答摇尾巴:“多做点,我饿得能吃掉一头牛。”

    费里扬眉,将一个盘子塞进她手里。

    盘子里是两片烤好的土司,金黄的煎蛋与微焦的火腿,诱人指数登时成倍叠加,香味直往人毛孔里钻。

    享受地吸一口气,乔珊荃抱着盘子正要开动,男人冷冷地道:“那是胡安的晚饭。”

    什么?乔珊荃不敢置信:“那我呢?”

    男人指向冰箱:“你不是说,打算留下来帮我干活?”

    乔珊荃:“……”

    满足地舔舔嘴角,胡安吃饭的姿势很文雅,他抬头看着乔珊荃,疑惑道:“乔琪,你为什么看起来快要晕过去了?”

    按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乔珊荃苦着脸,挤出笑:“……没事,我只是有点饿。”暗地里把楼下那个用一身闪闪发光腱子肉把自己晃得眼晕,老老实实上楼帮他哄儿子的家伙,骂了个狗血淋头。

    胡安想了想,小声告诉她:“爹地做得最好吃的是意大利面哦,他平时很少做,现制西红柿酱要花很长时间。”

    说完,他示意乔琪往窗外看。

    楼下院子里,挨着墙根的花圃前,男人正俯身动作温柔地摘下什么。看了一会儿,乔珊荃明白了,原来他自己种蔬菜,正准备亲自下厨。

    错怪他了啊。乔珊荃低下头,揉揉鼻子。想起这些天,他总是冷冰冰的,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惹人生气,但是行动上却始终在保护着她。

    就像一头守护自己领地的雄狮,冷静而威严,将她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

    心情好起来,乔珊荃揽过胡安小小的身子:“我看到你桌上有蜡笔和白纸,宝贝儿,我们来玩个游戏好吗?”

    胡安立即高兴地应了。

    玩了一会儿“你画我猜”的游戏,乔珊荃又教胡安画小人儿。他胖胖的手指握着蜡笔,在纸上一笔一划,专注的侧脸像极了楼下某个大胡子男人。

    乔珊荃叹了口气。这间充满了美洲风情的庄园,里里外外,竟是没有丝毫女主人存在的痕迹。那个跟费里一起生活,孕育下可爱儿子的女人,她究竟在哪里?胡安看起来很寂寞,他难道不思念母亲?

    仔细一想,这庄园看起来平静,却透着几份古怪,乔珊荃心想。

    一旁,胡安笑容天真无邪,他半趴在地上,开心地用彩色蜡笔涂抹小人。

    乔珊荃看得有趣,也取了一根笔,拿着纸,无意识地涂抹勾勒,直到——

    “哇,乔琪好厉害,画得好棒!”胡安扔下笔,挨在她身旁安静看她作画。

    停笔,乔珊荃回不过神。

    “唔,这是闪电吗?那这个是……爹地?”胡安漂亮的棕色瞳孔倒映出纸上的画面。

    寥寥数笔勾勒出夕阳下,仰首嘶鸣的骏马,旁边立着一个高大健壮,肌肉漂亮的男人,沐浴在光影交错中,面目模糊,唯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像原野上的头狼,亮得慑人。描摹他眼睛的笔触,力度大到快要穿过纸背。

    乔珊荃不想承认这是她无意识画的速写,该死,她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一直不断重复上演男人飞身上马,宛若天神降临的画面。

    够了,乔珊荃,停止!你在意淫一个有夫之妇,一个满脸大胡子,完全不符合你颜控审美的男人!

    胡安完全不知道她的烦恼,他快乐地托着下巴,津津有味打量这副速写,歪着头问道:“乔琪,这是爹地吗?他长得有一点像爹地,个子很高,很有力量。”

    乔珊荃干笑:“对,只是有点像,天底下这样的男人多着呢,哈哈哈哈……”

    “他穿的衣服好酷。”胡安一脸好奇宝宝的表情,戳了戳纸上的男人。

    仔细一看,乔珊荃撑着额头,挫败低吟。

    噢,天啊,她不仅无意识画出了那个男人,还以他为模特,随手勾勒出既野性又帅气的猎装……

    乔珊荃抓狂地做个手势,设计师的本能在蠢蠢欲动,她直觉这样的风格会很适合那个男人,而且穿在他身上,一定会让人眼前一亮,愿意掏钱购买。停下来,乔珊荃,你这个傻瓜!你不是打定主意,打算专攻高级定制目标客户群,看不起成衣设计吗?那你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

    忿然扔下纸笔,乔珊荃决定远离会让自己变得不正常的东西,即使是她深爱的服装设计。

    “你要去吃饭了吗?”胡安抓住她手,语气轻快地问,“爹地大概快做好了,乔琪,谢谢你。”

    乔珊荃莞尔,把他深棕色卷发拨乱:“明天继续教你。”

    他们小指勾在一起,摇了摇。

    下得楼来,乔珊荃已经能够闻到空气中弥漫开的香气,西红柿微酸的味道刺激得她胃口大开。一蹦一跳循着记忆往餐厅靠近,却在门厅处停了下来。

    本该在厨房忙活准备大餐的大胡子,他怎么跑这儿来了?他跟前站着的几个人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乔珊荃警觉,嗖一下躲到立柱后面,探头张望。

    “拉塞尔舅舅和哈妮婶婶,已经很晚了,原谅我没有提前得到通知,无法招待你们,有什么事?”费里神色不虞,皱眉盯着站在最前面的男人。

    男人比费里矮了大半个头,宽度倒是比他多一倍有余,长了一个看起来有些阴郁的鹰钩鼻。他一开口,三层下巴就抖动起来。

    “我来看看我的庄园收成如何。”男人咧开嘴大笑。

    费里不悦:“这是祖父留给我的土地和庄园。”

    “很快就会是我的了。”男人眯起眼,威胁意味十足,“高乔人的规矩,土地只会留给流着家族纯正血液的男人,你连老婆都看不住,她留下一个来路不明的孽种跑了,就跟你那个淫|贱母亲一样!”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带着老婆和孩子,大大咧咧地东看西看,完全视这栋屋子为所有物。

    “住口!不许那样说我母亲!”

    费里呼吸一窒,他咬牙,拳头捏得发出响声,拎住拉塞尔舅舅的领子,抬手要揍。

    身后袭来一阵香风,软绵绵的手臂环住他腰,女人如同妩媚的蛇,缠着他健壮的身躯,小手安抚地按住他手臂。

    乔珊荃噙着笑,睥睨面前数名陌生人。

    “嘿,亲爱的,这几个无礼的乡巴佬是谁?赶紧打发他们走,我们上楼,继续还没做完的事……你答应我,要三天不下床,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