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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褚氏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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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极殿里,当司马岳宣布江州刺史的新任命之后,众位大臣们皆是大惊,有的明确提出了反对,有的则坐山观虎斗站在一旁默然不语,更多的大臣是相互议论,讨论着这褚裒任职江州刺史是否合适。

    庾冰默立一旁不说话了,这突如其来的当头一棒打的他有些措手不及,眼下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击。

    调职回到台城的王恬是此次王氏一族中反对最为激烈的,王允之辞去江州刺史之前原本是要举荐王恬任江州刺史一职的,然而庾冰从中作梗,使得王恬驻守江州的愿望落空,琅琊王氏不得不改变策略,选择一个不善于朝政而又与庾氏交好的王羲之去江州,如此,庾冰方才同意。

    然而,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江州即将面临再次易主,这一次不是琅琊王氏也不是颍川庾氏而变成了褚氏,这是王恬万万没想到的。

    “陛下,不可。吾兄弟驻守江州并无任何过失,陛下何故要换他人去江州?”王恬是一介武夫,在外领兵多年,此刻被庾冀庾冰联手下了兵权,不得已回到台城做了一个闲置的散骑常侍,心里正是窝火之时,却没想到还有更令人窝火的事情。

    王恬言辞有些激烈,这让司马岳明显感觉到不舒服,撇头看向另一边,干脆不再理王恬了。

    “陛下,江州乃重地,陛下不可草草任命啊。”见司马岳不理他,王恬一着急,胸口一股热泪涌上心头,跪在地上朝司马岳道。

    王恬虽是一个粗莽汉子,但此时此刻已经到了关系琅琊王氏生存还是灭亡的生死关头,身为王导的儿子,琅琊王氏目前来说实力最强的一位代表,他又怎能不心急,不焦虑。

    “此事乃朕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定论,圣旨已下,卿等不必多言。”司马岳回过头来,不悦的瞥了眼王恬,道。

    王恬彻底无奈了,跪在大殿之中,低着头沉默不语,他知道,琅琊王氏在他这一辈就要结束了,从今以后,这朝堂之上再无琅琊王氏一席之地也。此刻的王恬有些想哭,然而作为一位曾经身经百战的将军,他最终还是没哭出来。

    司马岳将目光放到另一边的庾冰身上,庾冰站在那没说话,这让司马岳感觉有些诧异,便道:“中书监怎么不说话?”

    庾冰抬头,看了一眼司马岳,拱手道:“既然陛下已经做了决定,那我等说什么不说什么,还有那个必要吗?”

    “当然有,中书监不妨说说。”司马岳见庾冰这么一说,有些惊诧,而后又似乎试探似地朝庾冰道。

    “褚裒并未去过江州,对江州有多少了解,是否合适任职江州刺史一职,臣深表怀疑。”庾冰拱手恭恭敬敬朝坐在龙椅上的司马岳道。

    “那中书监的意思是不同意?”司马岳侧着脸朝庾冰问道。

    “嗯。臣请陛下再考虑考虑。”庾冰面不改色,郑重的望着司马岳道。

    两人目光相接,没有丝毫想要退步的意思,还没等司马岳开口,殿下的朝臣们便有几个跟着道:“臣附议。”

    十来个朝臣中有琅琊王氏的,也有颍川庾氏的,褚歆站在一旁一直保持着沉默,此时此刻,他也只能是静观其变。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附议了,还有一些大臣,比如蔡谟、温式之等人,既非庾氏同党也非王氏同谋,他们站在朝堂上则是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样子。反正江州也不会落到他们手里,至于在谁手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更有甚者,有的人恐怕早已经猜到褚裒会任职江州,或者说任职其他重要位置,只是没说破而已。

    “此事朕已经决定了,就这么定了。”司马岳也懒得理睬那些反对的人,不耐烦的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目光一起涌向了站在前面的庾冰。而庾冰却只是站在一旁,默然不语。

    下朝之后,庾冰等着司马岳离开之后,扯着御侍询问道:“陛下怎么会突然想起让褚裒去江州的,这两日可有发生什么?”御侍一脸的慌张,不敢回答,也不敢不回答。

    权衡再三,御侍将庾冰拉到一处无人之地,小声对庾冰道:“禀中书监,昨日皇后好像收到过宫外来的消息。”

    一听此话,庾冰了然于胸。原本他还在思考着如此重大事宜,向来是他庾冰来处理的,司马岳很少亲自处理,今日为何独做决定?却原来是有人吹了枕边风啊。

    此时的庾冰像是浑身灌了冷风似地,不禁一颤。他恍然想起颍川庾氏是怎么发家的,妹妹庾文君嫁给了皇帝,而后垂帘执政,庾氏兄弟由此大展身手,五兄弟共立朝堂与琅琊王氏分庭抗礼,如今琅琊王氏终于被他们打倒了,这个时候却出现了一个褚氏,这让庾冰冒了一身冷汗。

    既然庾氏可以靠着皇后发家,那褚氏为何不可呢?而其根源在哪里?一在褚裒,二在皇后。说到底还是皇后,如果没有皇后,司马岳又怎么会轻易相信褚裒并且把江州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他呢?

    所以,要抑制褚氏的崛起,使之不能与庾氏抗衡,最重要的便是削弱皇后对于皇帝的影响力。而如何削弱,除了朝堂之外,那就是后宫了。

    这样想着庾冰形色匆匆的回到了家,因为他必须迅速着手一件事,那便是选择一位庾氏女郎入宫去,以此削弱皇后的影响力。

    除此之外,在明日朝堂之上,庾冰还要将此事拿出来,用以抨击后宫干政,这恐怕是所有大臣都不会反对的,到时候就连司马岳恐怕也不能多说什么。

    庾冰这样想着,便也这么做了。第二天一大早,司马岳上朝就被庾冰吓住了。

    “陛下,臣闻听陛下下旨让褚裒任职江州是皇后的意思?”朝堂上,庾冰仍旧那副镇定自若的神情,朝司马岳道。

    司马岳愣了愣,道:“中书监何出此言?此事自然是朕的意思。”

    “那么请问散骑常侍,昨天晨时是否进宫面见过皇后?”庾冰没有正面面对司马岳,反而转头对一旁的褚歆问道。

    这句话把褚歆彻底问到了,支支吾吾的,回答是也不行,不是也不行。毕竟宫里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想不承认肯定是不行的。

    “是,那又如何?只是跟皇后闲话家常而已。”褚歆直了直身板,道。

    “闲话家常?那势必会谈到尊君了?”庾冰不依不饶,继续问道。

    “是的,只是家常而已。”褚歆也不回避,索性答道。

    “陛下,臣闻听昨日散骑常侍进宫面见皇后之后,皇后在显阳殿跟陛下求情,请求任免自己的父亲褚裒为江州刺史,此事所有显阳殿当值的御侍都有所知吧?”庾冰依旧不依不饶道。

    司马岳这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想到显阳殿的御侍都能听从庾冰的话给他偷偷报信,他司马岳还能说什么呢?除了可怕还是可怕。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啊。”庾冰苦口婆心劝阻司马岳道。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啊。”得知皇后干政,其他大臣也都不再沉默了,也许比谁任职江州更令他们赶到惶恐的便是后宫干政。

    大臣们除了私底下议论便是齐刷刷的向司马岳谏言,弄的一旁的司马岳和褚歆如坐针毡似地,一脸焦虑。

    “陛下,皇后褚氏肆意干政,理应受到处罚,还请陛下明鉴。”见大家都反对后宫干政,庾冰索性趁热再推了一把,道。

    “这…..,严重了,严重了,这都是朕的意思,那里有什么后宫干政之说。”司马岳赶紧找补着,他可舍不得处罚皇后。

    然而,群臣似乎并不怎么买账,议论的声音,批评的声音一个接一个。“陛下要做明君,岂能为一女人而乱了朝堂制度。若是如此,天下岂不大乱,那赵国燕国的君臣们岂不耻笑我大晋无人?”庾冰见司马岳正在慌乱之际,又道。

    “请陛下严惩皇后。”紧接着庾冰跪下来,道。

    “请陛下严惩皇后。”庾冰一下跪,朝堂上除了褚歆之外,几乎所有人都跪了下来,请求司马岳严惩褚蒜子。

    “这…….”司马岳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而事实上他也确实不好多说什么。与其被一众大臣逼着,司马岳索性不再理睬他们,甩开袖子,站起身来,直接朝殿外走去,撂下一众大臣,让他们在殿内自说自话去。

    庾冰抬眼瞥了一眼一脸焦虑的褚歆,又朝走出去的司马岳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他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显阳殿内,褚蒜子的贴身侍女燕红跑了进来,急匆匆朝褚蒜子道:“皇后,皇后,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褚蒜子略带责备地询问道。

    “皇后,太极殿都炸开锅了,说是群臣不满意皇后干政把自己的父亲调到江州去。”燕红低着头不敢看褚蒜子,道。

    “什么?本宫何来干政之说?”褚蒜子怒道。但仔细一想,向皇帝谏言推荐自己的父亲去江州似乎也算干政。

    “就算本宫干政了,那又如何?这是本宫和陛下的事,还轮不到一群人在那议论长短。”褚蒜子不服气地道。

    “众臣们都要求陛下处罚皇后。”燕红说的更小心了,低着头不敢看褚蒜子。

    “什么?本宫看他们敢。陛下不会听他们的。”褚蒜子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