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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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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支持正版  电话那头查岗的人叫秦子熠,是沈潜的同居男友, 今年才二十三岁,跟他们这几个三十上下的成熟男人相比,的确还算是小朋友。

    沈潜相貌是标准的正直英俊,不说不笑的时候气质稍显冷淡严肃。可他这么一笑起来,那种拒人千里的感觉就全消失了,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让人如沐春风,仿佛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惹他生气似的。

    这是一场好友间的小型生日聚会, 沈潜另一侧坐着的,就是这次聚会的主角。见状, 性格开朗的男人立即开口假装抱怨:“潜哥就是太惯着他了。我不管, 今天我生日我说了算,反正谁也不能提前走!”

    “好。”沈潜笑着把手机扣在一边, 配合的说, “我们不理他。”

    话虽如此, 晚饭吃到尾声、一群单身狗商量着转移阵地继续浪通宵的时候, 却还是催着沈潜先回家去了。

    今天的寿星朋友送他出门,两个人一起走出热闹的包厢。

    天色阴沉, 隔着透明的落地窗都能叫人感觉到压抑。朋友扭头往外看了一眼,嘀咕道:“又下雨了。这天儿,一下子就冷起来了。潜哥你怎么回去,有伞吗?”

    “我开车了,也有伞,不用担心。倒是你该多穿一件……”沈潜的话语和脚步突然同时一顿。

    ……小安?他回来了?

    “怎么了?”朋友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张望。

    “好像看到一个熟人。”沈潜说,“我过去顺便打个招呼。你回去吧,别送了,他们还等你呢。”

    沈潜今年三十岁,跟秦子熠在一起不过两年时间。在那之前,作为一个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发育正常的男人,他自然是曾经有过喜欢的人的。

    而小安,则是其中十分特殊的一个。

    ——他不仅是沈潜唯一一个喜欢过却没有追到手的朱砂痣,也是他的现任男友秦子熠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沈潜和秦子熠在一起之前,曾是彼此最强劲的情敌。那时若不是小安突然出了国,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背影很像小安的青年走进了走廊尽头的包厢。沈潜看了几秒钟,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

    这家会所隔音做得很好,任是各个包厢里头如何喧哗吵闹,楼道的环境也是十分安静的。

    沈潜站在那间包厢的门口,礼貌的敲了敲门。里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半天没有任何回应。

    他再敲,这回稍稍加了些力气,没关严的门却是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高亢的音乐声伴着喧哗的人声顿时有如实质的声浪涌入沈潜的耳朵。

    屋里的人玩得正high,没有人注意到门外站着的沈潜。他正要继续敲门示意,恰在此时不知道里头的人做了什么,音乐和喧哗突然停了,一个温柔好听的声音响起:“潜哥今天真的不来了吗?”

    ……真的是小安。

    而令沈潜更加在意的,却是随后那个无比熟悉的嗓音:“你有什么事非找他不可?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说。”

    那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这两年来夜夜萦绕耳边,绝不会认错。

    是秦子熠。

    一个陌生的男声嬉笑着说:“小安,当着咱们小秦爷的面总提别的男人,有人要不高兴了啊。”

    男男女女哄然大笑,中断的音乐重新响起。

    喧嚣嘈杂之中,有谁又说了什么,笑了什么,理应都听不分明。

    沈潜却只觉得那个熟悉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清晰:“……沈潜么,他就是我的玩物。”

    ……玩物么?

    听到这种侮辱性的描述字眼,沈潜微微挑了下眉,竟也没有感到多么意外。

    他甚至还有多余的心思从那代表着“不高兴”的冷淡倨傲和漫不经心语气中,听出一丝得意来。

    门内依然喧嚣嘈杂,他静静地站了几分钟,没有再敲门,转身下了楼。

    秦子熠应酬回家的时候,绵绵的秋雨已经停了。拉开车门下车,瞬间萦绕周身的空气潮湿冰凉,才不过十月中旬,就已经露出了寒冷的端倪。

    飒飒秋风中,他乌黑柔软的短发被吹的凌乱不堪,却丝毫不能影响这是个绝顶大美人的现实。只不过,此时此刻,美人的薄唇抿成了一线,漂亮的眉毛紧紧皱着,不耐烦三个字几乎化成实体写在了脸上。

    走出几步,想了想,他又停下来,一把扯下身上混杂着烟味酒味香水味的风衣外套,随手丢回了车里。

    那群富二代狐朋狗友们,搞的他浑身乌烟瘴气也就罢了,居然还想鼓动他参与他们无聊的娱乐,彻夜不归。

    不知道自己还要给家里的那位以身作则吗!

    直到进了家门,看到明亮的灯光与熟悉的人,房子里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沈潜正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茶几上支着的一个平板电脑,偶尔伸出一只手去划几下屏幕,身形挺拔俊逸,表情冷峻专注。一条肥嘟嘟的灰色阿拉斯加卧在他旁边,毛绒绒的狗脑袋和前爪搭在他腿上,正吐着舌头一脸傻白甜的享受着被挠下巴的乐趣。

    沈潜听见开门的动静,手上的动作一顿,却只略略抬了抬眼:“你回来了。”

    阿拉斯加抖了抖耳朵,扭头看了门口的男人一眼,扫扫尾巴,象征性的呜呜了两声。

    一点儿都不热情。这一人一狗,真是越来越敷衍了。

    秦子熠心中升起一丝警觉。都说七年之痒,他们这才两年,不会就痒了吧?

    在门口的鞋柜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的拖鞋,秦子熠站起身,冲客厅喊:“我拖鞋呢?”

    肥嘟嘟的大狗又甩了甩尾巴,不看他,只张望别处,假装根本听不懂他在嚷什么。

    沈潜在狗头上揉了一把,沉声喊道:“乐乐。”

    阿拉斯加这才跑到自己的窝里,叼出了珍藏的拖鞋。然后又飞快地跳回沙发上,把狗头伸到沈潜手下求抚摸求表扬。

    沈潜顺势又在大狗下巴挠了挠,问秦子熠:“外面还在下雨吗?”

    “已经停了。不过看样子晚上还有雨。”秦子熠把拖鞋换上,大步走进了客厅。

    沈潜抬头又看了他一眼。

    秦子熠出门时候穿的风衣外套不见了,身上只剩了一件单薄的衬衫。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似乎闻到了某种奇怪的味道:“你把衣服换一下吧。”

    秦子熠“嗯”了一声,从衣帽间拿了家居服,回来客厅直接换。

    他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好身材,脱去衣服后露出的肌肉色泽和线条都十分漂亮,配上那张出众美貌的脸,一举一动之间很有种叫人赏心悦目的性感。

    一边慢吞吞地换衣服,他一边跟沈潜聊天:“你们今天聚会去了几个人?”

    沈潜的目光在那年轻鲜活的肉体上随意转了一圈,坚贞不屈的抵挡住了诱惑,低下头继续一边给乐乐撸毛一边看平板电脑:“算我五个。”

    “都有谁啊?男的还是女的?你们去哪儿玩了?都玩什么了?”

    一连串的问题连珠炮般抛了过来。沈潜沉默了一瞬,回他:“就思凡他们几个。给思凡过生日。”

    秦子熠显然不满意这样草率的答案。

    再一回头,发现沈潜的目光居然都没在他身上了,顿时更加不满。

    三下两下套上几分钟都没穿好的裤子,他大步走到沈潜身边,挤开体型庞大的阿拉斯加乐乐,伸出手臂一把揽住沈潜的肩膀,头靠过去,撒娇似的抱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都看不见我了。”

    平板的屏幕上是一个风景区的图文介绍,山山水水、花红柳绿的,看着倒也不错。

    秦子熠脸上乖巧清纯,手臂圈着沈潜都从他的脸一路往下摸到腰了:“想去旅游?”

    “就随便看看。”沈潜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这种小幅度的抗拒在秦子熠看来只是情趣。

    他的手从沈潜的家居服下摆伸进去,熟练地从衣服里面解他的扣子。

    然后沈潜按住了他的手:“秦子熠。我有事跟你说。”语气有些久未见到的郑重。

    “你说。”秦子熠心中一动,抽出了自己的手,规规矩矩的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自己的生日快要到了,他们维系着现在的关系也快要整整两年了。他是想要庆祝一下么?虽然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但要是他非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嗯。”沈潜看着秦子熠,开口,“我们分手吧。”

    秦子熠脸上还未完全绽开的笑容瞬间变成了惊愕:“为什么?”

    沈潜的语气轻描淡写:“腻了。”

    问话的这位朋友,原来经常被大家戏称为“电线杆”,不光是因为他身材高且瘦,也不光是因为他性向笔直,更是因为他这人特别耿直。

    就好比眼下这种情况,沈潜之前说了带男朋友过来却结果没有带来,不管是机灵的猴子还是木讷一些的木头都注意到了,但都因为担心他尴尬,没有当众问出口。只有他,觉得不对就问了。

    猴子开口打圆场,笑嘻嘻的说:“这还用问么,潜哥当然是为了陪我双宿双飞啦。”

    电线杆他老婆反应也明显比电线杆快多了,伸手戳了他的腰,说:“大家都累了,先带大家去吃饭休息,回头再闲聊吧。”

    沈潜笑了笑,说:“没办法,他这两天公司事情太多,抽不开身了。”

    这话虽然有点儿逃避问题的嫌疑,但也是实话。若不是秦子熠实在分身乏术,不会只派出个粗黑壮大汉来监视他。

    虽然那粗黑壮的外貌绝对是为了对抗沈潜的审美,可那人的业务生疏摆明了秦子熠暂时手边

    没有更合适的人可用。

    电线杆反射弧再长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订了饭店给咱兄弟们接风,走走,我们出发吧~”

    电线杆开来了一辆七座的suv,将众人一起带到了预定好的饭店。

    饭菜很丰盛。电线杆的老婆笑眯眯的说:“明天囡囡生日宴,我们准备了大餐。今儿个就先委屈咱们兄弟和妹子吃的随便一点罢。”

    众人纷纷表示一点儿不委屈。吃了饭,还是由电线杆开车,去预定好的酒店办理入住。

    他们几个定了两个房间,原来的安排是木头和猴子住一间,沈潜和他小男朋友一间。

    木头的女朋友是临时跟过来的,本没有她的位置,但因为沈潜这边的变动,他们稍微调整了一下,让木头和女友一间,猴子和沈潜一间,倒也刚刚好。

    唯一存在的一点儿小问题可能就是,电线杆给沈潜两人订的,是一间情侣大床房。

    猴子大学期间就跟沈潜做过舍友,很了解他的审美和口味,倒是完全不会因为两人性向不同就有什么不自在,很欢乐的拖着行李跟他一起上去了。

    长途奔波了一天,哪怕是高铁和飞机座位都很舒服,也不能取代洗个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休息的惬意。

    沈潜洗了澡,将头发吹到半干,半靠在床头,可有可无的看着一本睡前读物,心情轻松。

    猴子是在后面洗完的。

    他不喜欢吹头发,草草擦了几下就穿上浴衣出了浴室,手里拿着一条厚厚的大毛巾,一边擦一边甩脑袋。

    水珠落在沈潜身上时,他还在那笑。

    沈潜抬头看了他一眼,也会心微笑起来。

    大学四年的好友,哪怕是过了这么久,哪怕他们都已经是三十上下的成年人了,私下相处,还是很容易就找回少年时期的和谐感觉。

    猴子跟湿了的猫一样甩干了头发,丢下毛巾也坐在床上,这才开口问:“你的小朋友,不是因为忙才来不了的吧?你们怎么了?”

    他向来机灵敏锐,问出这种问题沈潜一点儿也不意外。

    沈潜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相隔遥远的朋友,有时候比常常见面的更适合倾听这种话题。

    他又笑了一下:“没什么,闹分手呢。”

    猴子一愣:“那分成了吗?”

    沈潜思考了一下现状,如实的说:“还没算彻底成功。”

    猴子听着,反而松了一口气:“肯定是他惹潜哥生气了!等着,看我气气他。”

    沈潜用疑问的表情看着他。

    猴子拿起手机,找好角度,对着床上坐着的沈潜,咔嚓一声,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点击分享,朋友圈,补充一句文字,选择能看到的分组,发送,这才提醒道:“潜哥你看朋友圈。”

    沈潜低头刷了一下,不禁失笑。

    朋友圈第一条就是猴子的状态,配图是自己坐在床上的侧影,裹着睡衣,头发有点儿潮湿,文字则是:“床上等我的出浴美人。”

    猴子的技术拍出的照片糊的像是加了高斯模糊,但熟悉的人自然一眼能看出那是谁。

    结果沈潜这边还没动静,猴子自己的电话却先响了。

    清脆的女声不开扬声器都能听得很清晰:“猴子你找死是不是!不带我去还要跟我在这炫耀!你等着,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猴子发状态的时候没想到要屏蔽他老婆,这会儿听着她的声音,跪在床上,简直吓尿,刚刚的游刃有余全没了,只会一迭声的认错:“老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炫耀的……”

    他老婆威胁了他几句,话音一转,突然平静了几分:“你现在和男神一起?”

    猴子狂点头,也不管他老婆能不能看见:“是的是的,就在我身边,你要跟潜哥说话吗?”

    对面的清脆女声迟疑了一下,瞬间降了八个度:“……好啊。”

    猴子老婆是沈潜他们的学妹,早在上学时候就认识他们的,一直叫沈潜为“男神”,连猴子都习惯了。

    沈潜接过电话,笑着问:“慧慧?”

    刚刚的河东狮吼瞬间变成了和风细雨:“是我。男神你和猴子今天住在一起吗?”

    “是的。”沈潜温声道,“计划出了点意外。慧慧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怎么会介意?”慧慧连忙道,“能跟男神住在一起,是他的荣幸!”

    沈潜低声笑了一下。

    慧慧立刻有些不好意思:“那男神你们晚上早点儿休息吧。我就不多打扰了。”

    沈潜将电话还给猴子,夫妻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结束了通话。

    猴子躺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刚刚因为一张照片骂得我狗血淋头,这会儿又突然叫我多拍照了。这么多年,我怎么还是读不懂她……”

    沈潜笑着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不用想那么多,乖,听老婆的话。”

    秦子熠是真的工作很忙,忙到近午夜才有时间打开手机,心事重重的刷了一眼朋友圈。

    派出去跟踪的粗黑壮没出息得要命,把握不住分寸不说,又被沈潜三言两语一吓就退缩了。他不得不重新安排人手,最后无奈的联系了秦氏在C市分公司的负责人。

    而这其实是他很不愿意的,因为那个分公司的负责人,是个挺纤细貌美的、符合沈潜审美的基佬。

    终于有时间喘口气时,他却一眼就刷到了沈潜那个外号叫做猴子的朋友发的最新状态。

    ——沈潜跟猴子住一间房!

    不知如此,他们还住同一张床!

    秦子熠觉得自己要炸了。

    沈潜已经关灯躺下,正准备关机入睡,手机铃声就激烈的响了起来。

    点了接听,秦子熠暴怒的吼声瞬间传来:“沈潜!你居然跟别的男人睡一张床!你怎么敢!”

    旁边玩手机的猴子吓得一个哆嗦,一骨碌爬起来,低头战战兢兢的给他老婆发微信:老婆,我感觉自己好像要被灭口了。

    他老婆不明所以,也跟着瞎紧张起来:那就别聊天了,快逃命啊!

    沈潜反而是几个人之中最为镇定的。

    他调低了听筒的音量,听着那边近乎语无伦次的、越来越愤怒的谴责,冷淡的反问了一句:“对。但是,跟你有关系吗?”

    卧室的门没有关,隔着仅仅一道门和不算远的距离

    ,秦子熠能够清楚的听到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时轻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