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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新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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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之前,青云峰。

    魏天离带走景岳后,其余人你看我,我看你。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何碧云钟又响?

    ——不知道。

    ——哦,真巧,我也不知道。

    他们都是金丹修为,尚不知门中机密,也只当寒云宗真的要找那位大利宗门之人。

    于是有人问道:“是不是……就是刚才那人?”

    “有可能。”

    话音一落,十几位紫府长老闯入大殿:“发生了何事?”

    殿中真人皆摇头不知。

    于是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内容没有干货,全是脑补,毫无半点仙人做派。要是景岳在这里,会发现这些修界翘楚在谈论八卦时,与小日镇外的村民没什么区别。

    刘天浩握紧双拳,满腔气愤,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看我啊!快看我啊!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我!

    说好的不错呢?!

    他很想这么喊叫,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时间悄然淌过,刘天浩始终垂着头,他看见一双双靴子从他眼前踏过,一片片衣袂从他身侧飘过,但他们始终未曾停留。

    他感到了孤独。

    忽然,又是一声钟响。

    大殿一静,仙长们纷纷走出殿外。

    刘天浩犹豫一瞬,心道寒云宗究竟发生了什么?那碧云钟不是万年没有动静吗?好奇心驱使下,他壮着胆子走到门边。

    然后,他见到了天之奇景。

    寒州城。

    此时正值傍晚,小食摊坐满了客人,白日里颇为风光的大汉还在滔滔不绝地诉说他与少年的故事,而此前的钟声又让这个故事多了些传奇色彩。

    大伙儿听得如痴如醉,脑中生出无尽遐想。

    忽然,他们齐齐望向天幕某一处。

    钟响之下,只见傍晚昏黄天色像被切割一般,半黄半蓝。

    仿佛炎夏遇见了寒冬,沙漠遇见了海洋。

    万铭剑宗。

    玄衣青年持剑而立,他身后的白发道人佛尘一挥:“寒云宗有变,燕支,你恐怕要往极北一趟。”

    青年声音清冽:“是。”

    鬼伏宗。

    寝宫中,十余个赤/裸的少男少女或坐或躺,各个容色俊俏,体态婀娜。他们中唯一站着的红衣男子缓缓解开丝带,脱下绸衣随意一抛——红绸从半空中飘落,衣角滑过他劲瘦有力的身躯。

    此人高鼻深目,一双眼如山鹰般锐利,纵然面对如此香/艳的画面,依旧不见半分淫/邪。

    忽然,他转身望向北方,眼中霎时阴沉,恨声道:“该死的寒云宗!”

    三界寺。

    长眉老和尚端坐于禅房,爬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正微微带笑,“原是故人来。”

    ……

    此刻的寒云宗祖师殿内,景岳对一叶点了点头,拉回了后者被异象震惊过度的思绪。

    一叶肃声道:“传令各峰主,速来白雾峰祖师殿参拜老祖!”

    声音不大,却遍响寒云宗每个角落。

    那一夜,寒云宗灯火通明,不论各长老们心中有多少疑惑和猜测,等到红日破云,寒州城内所有修士百姓都听闻了一则消息。

    寒云宗,多了一位新老祖。

    “听说新老祖偶然得到了景元道祖十宇沧溟大法的传承,那可是天阶功法啊!哪怕景元道祖当年几位入室弟子,也都只各自领悟了部分传承。”

    “那日寒云宗异象频发,想来,是景元道祖显灵了。”

    “新老祖可就是那位大利宗门之人?”

    “不可能吧,寒云宗要找的大利宗门者年龄在十八岁以下,新老祖又怎会是这般年轻?”

    “听说十宇沧溟大法还有残缺,就连景元道祖那般资质都没能补全,这位新老祖能行吗?”

    ……

    人们对寒云宗的新老祖充满了好奇,一时间整个修界都在谈论这件事。可除了寒云宗诸位峰主,没人知道新老祖其实真的只是个小孩子。

    不久后,寒云宗发出诏令,召回所有在外游历的弟子,并传书各宗各派,广邀宾客,将于一年后举行新老祖入宗大典,以此正告天下。

    外界众说纷纭,景岳却安心地住在了在白雾峰。

    此地乃是寒云宗灵气最盛的峰头之一,十分有益于修行,景岳的修为也是突飞猛进。

    与此同时,他还在后山开辟了一处灵田,每日里种花养草逗“鸟”。闲暇时指点老祖、长老们修炼,又尽力将寒云宗所缺失的传承一一补上。

    据说归属于寒云宗势力下的几百间药铺,最近出售了许多新药,就连一直在售卖的丹药药效也增强了许多,每日里生意火爆得连几家丹门都眼红。

    如此不过小半年,景岳便突破了练气三重。

    一道两指粗的雷电从景岳手中释放,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炸得粉碎。

    “啾啾啾啾!!”

    景岳回头一看,就见蓝凤被一叶倒提在手中,此时正扑棱着小翅膀挣扎。

    很好,每日智障一景,又开始上演了。

    一叶将蓝凤随意一扔,整了整道袍道:“师尊,听闻你近日在练寒云宗基础剑法?”

    “对,沧澜剑法须得筑基以后才能修炼。而基础剑法是我昔年从沧澜剑法中分化精简而来,此时修炼再适合不过。”

    一叶当然知道,沧澜剑法是十宇沧溟大法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也是师尊一直没能补全的部分。尽管如此,沧澜剑法依旧让天下剑修趋之若慕,以此衍生的基础剑法,威力可想而知。

    但他并不是为此而来。

    一叶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剑匣,双手奉上:“师尊,此剑乃烈阳寒冰剑,雷水双属,是徒儿偶然在一处秘境中找到的。”

    景岳用神识一扫,剑是好剑,算得上一把极品宝器。

    在修界,所有兵器法宝由下至上共分为无阶、法器、灵器、宝器、仙器五大品阶,各品阶又有下中上与极品之分。传说中古时期,仙器之上还有神器,但那只是传说罢了。

    景岳:“此剑的确很适合我,你有心了。”

    见一叶笑得脸上皱纹横生,景岳又道:“不过我仅仅是练气期,这把剑的威力我千分之一都使不出来,实在浪费。”

    他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柄长剑:“此剑叫做紫木剑,是我与你提过的大日城陈家所有,临走前,陈家主将这把剑赠予了我,尽管只是法器,但对于练气期来说已足够。”

    “可是……”

    “听话啊,把剑收好。”

    见景岳态度坚决,一叶悻悻收了剑匣。尽管他年岁已高,地位尊崇,可师尊的意思他依旧不敢反对,哪怕对方只有十一岁。

    转眼又过了三月,景岳的灵田在他的照料之下生机勃发,可他移植来的金花栗草却不知为何逐渐萎靡。

    蓝凤双翅抱胸,抖着腿道:“金花栗草必须与凶兽伴生,它的幼苗会从凶兽分泌物上汲取养分,寒云宗里只有灵兽,它当然越长越歪。”

    “真的?”

    景岳对于种植只是一知半解,金花栗草这类特性,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哼,不信算了。”

    景岳将信将疑,决定试试。

    他下了山,直接来到寒州城的凶兽坊。

    由于凶兽不但可以炼药炼器,兽血还能画符布阵,因此凶兽/交易一直都很火爆。

    此时刚到巳时,凶兽坊正是人多的时候。街道两侧商铺鳞次栉比,每家店里都有不少客人进出;沿街有些零散的摊贩叫卖,他们资金有限,只能用刻了简易阵法的笼子关住凶兽。

    耳畔人声嘈杂,呼吸间总能闻见一股腥臭味。

    景岳一路走,一路听蓝凤解说,他发现蓝凤很擅长分辨各种兽类,不论是结构、种类、习性、实力乃至于栖息分布,它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啊!那只不错,太金鳄兽,有一点点妖族的血脉,血气很旺的。它的背刺上会分泌一种液体,金花栗草很喜欢。”

    蓝凤所说的凶兽外形似鳄,背上长满尖刺。

    景岳当然认识太金鳄兽,但他还是头回知道竟有这种操作。

    “太金鳄兽最爱吃鱼,普通的鱼类也吃,很好养的。”

    景岳:“叽叽,你今天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说罢,他无视头仰得仿佛快断的蓝凤,对摊主道:“我要两只太金鳄兽,一雌一雄。另外,你这里卖鱼吗?”

    那摊主早就注意到了他,但见他年纪还小,以为他只是好奇,也懒得招呼。

    没想到这小孩竟真要买。

    摊主下意识问道:“要鱼做什么?”

    “养它。”

    摊主倒抽一口气:“这可是二阶凶兽,实力堪比练气期修士!你别看它现在老实,那是刚喂了药,平时它凶悍又狂躁——”

    话没说完,一颗灵石砸在摊主身上。

    “你摊子上的太金鳄兽我都要了。”

    摊主直接就想拒绝,一颗灵石还想买太金鳄兽?逗他呢?可当他见到吊眼男掏出来的令牌,吓得一哆嗦,忙道:“是是是。”

    随即抱歉地看了景岳一眼。

    景岳回头一看,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说不上丑,但吊眼睛,横连眉,看起来像个反派。

    “是我先要买的。”他说。

    吊眼男一怔,没想到有人敢和自己抢。

    他见对方年纪幼小,势单力孤,衣着毫不起眼,当即嘲笑,“你?就你这模样,别被它一口咬断了喉咙,哈哈哈……”

    景岳不为所动,反而重复道:“先来后到。”

    吊眼男横眉倒竖,“大胆!莫非你想与寒云宗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