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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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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玦奇异地看着齐澜, 倒是没想到他就这么轻易的把话说了出来。

    齐澜被容玦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无所遁形, 但此时若是再不说明白,他就要真的错过容玦了。

    “我不敢说有齐波那样会讨父皇的欢心,但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挣来的。至少比起似乎不存在的齐深, 我更有自己的主张。我想, 世子所需要的是这样的新帝,而不是齐波那样的。只说不做, 不是我的作风。”

    漠北遭遇夹击之境,容王府需要一个坚强的后盾。

    齐澜所说的, 让容玦很是心动。

    “若是他日殿下能登上那个位置,希望殿下不会忘了今日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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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齐澜照容玦所说的, 先行去往国子监上课,顺带给容玦请假。

    而容玦,等到要迟到的时候, 才姗姗而来。今日他将手吊起来挂在脖子上, 一进门就引来所有人的注目。

    夭寿了, 向来都是打人的容王世子居然被人打了!

    王明达凑到齐澜身边,压低声音:“你们昨天晚上打架了?”

    齐澜表情古怪, 想说又不能说,只好道:“放学后跟你说。”

    陆昌明果然是跟在容玦后面进门的, 趿拉着脚步慢悠悠而来, 他拿着几册书, 看到容玦今日的装扮, 摸了摸胡子打趣道:“容王世子这是在哪里摔了给伤成这样?”

    他绝口不提之前齐澜先给容玦请假之事,似乎对这一切早有所料。

    随后的课堂考校功课,陆昌明神色如常的考完容玦,末了道:“你似乎在查我?”

    容玦猛地睁大眼睛看他,陆昌明依旧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你还有得学。你从漠北带过来的锐气,将这平定已久的定京城搅得一团乱,就没有想过有时候做过头了该怎么办吗?”

    “我不会。”容玦道,“我敢为,自然是有信心能将对方揍到起不来翻不了身。”

    “所以,你选择齐澜?”

    容玦警惕地看着他,不答话了。

    陆昌明神色悠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完,这才道:“流水的朝廷,铁打的世家。容王府就不涉足定京,对这里的印象还停留在多年前,都不知道这些年世家为了那个位置暗中留了多少血。如果你要加入,就意味着和其中的一些结了仇。”

    “包括你吗?”

    “当然不包括。”陆昌明喝完茶,杯子的热度还未散去,缓缓地飘起一缕细细的白烟,“陆家要保持绝对的中立,自然是要看清楚两边的形势——你不要再打探了。”

    容玦突然释然一笑,难怪陆昌明这么多年能在国子监屹立不倒,要换一般人来做这个位置,必然会因为做事不公被弹劾。可是他一做就是这么多年,还让各方心服口服的,果然是——

    姜还是老的辣。

    谢流那只狐狸和他比起来都不够看。

    “如此,便多谢先生了。”容玦恭恭敬敬的行礼,无论如何,陆昌明肯表明他的态度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待容玦走出去,陆昌明看着他的背影轻轻一笑:“果然是徐之教出来的孩子,都跟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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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去试探陆先生?”王明达的嘴巴张得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容玦不理他,正了正神色对齐澜道:“我觉得,陆先生是偏向我的。”

    王明达一头雾水:“你不是说他不偏向谁吗?”

    “你不要说话。”容玦回头瞪了他一眼,“今天背书了吗你?”

    陆昌明和谢流的交情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深厚很多,陆昌明不过普通文人一个,不及容玦这种练武的耳聪目明,他最后一句话还是让容玦给听到了。

    容玦之前对王皇后说,他从小就没了母妃,容绪也是公务繁忙,这话没错,但容绪不在,谢流还在。

    作为容王府的第一幕僚,他不仅能帮容绪总理漠北事务,调度前线出谋划策,还能教导容玦这个小霸王读书。

    容玦没有母妃,容绪对他有求必应,要星星不给月亮,纵容无度,若是没有谢流从旁严厉矫正,今天的容玦就是彻头彻尾的败家子,容王府最后只会败在他手中。

    虽然嘴上经常嫌弃谢流对他的严格管教,但必须承认,若是没有谢流,容玦刚来定京,就会因为惹是生非踩了同熙帝的底线而让容王府陷入困境。

    容玦道:“陆先生似乎同我家的谢先生关系很好,但好到什么程度,我却不知道。这么多年,即使是我要来定京,也没有听他说起过,可陆先生说起我家先生,确是一副熟稔的语气。”

    齐澜微微偏过头,看着容玦清澈的眼睛,他的睫毛下垂颤动,似乎很为那个谢先生担心。

    王明达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刚刚容玦一句“今天你背书了吗”把他给惹炸了。

    容玦和齐波明显是掰了,栗鸿宝自然也不会为他们的小抄提供答案。

    王明达道:“今日你走后,你是不知道,要不是我和大皇子在,栗胖子他就要被打了好吗?”

    “鸿宝他不胖。”容玦矫正他。

    “不胖?就他那样?重死了好吗?!”王明达大叫一声,当初栗鸿宝压在他身上有多难受他还记得。

    容玦毫无所觉:“我觉得他这样就很好,我都可以把他抱起来,你觉得他重,是因为你太弱了。”

    齐澜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就要喷出来,栗鸿宝那样叫不重?

    想到容王府小校场里的各种兵器……齐澜忽然觉得自己以后的路还很长。

    王明达的关注点却完全歪了:“为什么你会抱栗鸿宝,还可以把他抱起来?”

    “因为你弱。”容玦扬了扬下巴,“我父王说,定京城里的都是怂包。”

    “老子怂?”

    “不对,鸿宝除外,他不怂,你们都怂。”容玦吊高眼角斜倪他,“怎么,不服气?”

    王明达忽然觉得自己这个齐澜跟前第一人的位置要不保。

    这个新来的容王世子更喜欢不服就是干,和他这个虽然有经常练武,但主要还是读书的比起来,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能将栗鸿宝那个胖子抱起来的,果然不可小觑!

    王明达怒起,特别想和容玦打一架。

    然而不行,因为他可能大概也许真的打不过……

    真是好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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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戏要做全套,因为容玦要“养伤”,所以,他这几日也干脆搬来了齐澜这里,正大光明的和他同进同出。

    齐澜发现,容王世子不仅白天异常活泼,晚上也很好动。

    比如,现在。

    “笃笃笃——”来了。

    齐澜放下手中的书,轻手轻脚的将门打开。

    来人一身白色的宽松衣袍,乌黑的长发整整齐齐的散放在背后,白天凌厉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柔和了不少,他抱着一个长枕头站在门外,扬起脸用黑而大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我要来你这边睡。”

    齐澜侧身让他进来:“没人发现吧?”

    “当然没有。”容玦理所当然道,“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我喜欢睡大床。”

    齐澜扯了扯嘴角,他这宫里的偏殿放的床是他小时候睡的,是偏小了些,但是容玦身子也不大,还是合适的。

    容玦在王皇后面前是乖巧又可人,当然不会主动提出说要换个大床。

    于是,睡大床的齐澜就被他瞄上了。

    每天晚上,必然瞒着众人偷偷溜过来。

    容玦轻车熟路地将枕头放到床的一边,扯过一旁的被子整理好。齐澜坐在另一边,手里拿着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容玦人小,是蹲在床上整理床铺的。被子比他人大很多,要是一个不注意就会把他整个人盖住,他将被子抖了抖发出噗噗的声音,而后转过头来看他:“床铺好了,可以睡了。”

    “好。”齐澜忍不住眉眼都弯了起来,因为容玦会过来,所以他都不让人整理他的床了。

    而容玦每次过来,都会这样将床铺整理一遍。

    ——莫名有种贤惠的感觉。

    齐澜微微低下头勾勾嘴角,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打发出去。

    容玦不知道齐澜在想些什么,一板一眼的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手规规矩矩的交叉放在被子上。

    齐澜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到他这样睡觉,又忍不住想笑。

    ——这个姿势是维持不了多久的,容王世子每天晚上都用同一个姿势入睡,每天早上都用不同姿势起床。

    “你笑什么?”容玦忽然转过头来问他。

    “咳咳,”齐澜猝不及防,呛了一下,“没,就是想事。”

    “想什么笑成这样?说出来也让我乐一乐。”

    齐澜:“……”

    他顿了顿,说道:“我忽然想起那天,父皇问我学堂打架一事。”

    “这个有什么好笑的,”容玦翻了个身过来对着齐澜,“他问你,自然是觉得你说话中肯,不会骗他。”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齐澜一直觉得同熙帝不甚喜他,看他都不大顺眼,如今给容玦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一切霍然开朗。

    也许,他当不了同熙帝最喜爱的儿子,但却可以做他最值得信任的儿子。

    “容玦……”齐澜很是激动,想要和容玦说一说他的想法,却没得到应声。

    他转过头去,看到容玦已经睡着了。长而翘的睫毛垂下来根根分明,在月光下映出一片半月形的阴影。

    “阿玦,”齐澜轻声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