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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颐指气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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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云吞被他慢的着急, 能让蜗牛都着急了,可算是慢到一种地步了, 他悠悠打算滑下狐狸的脑袋, 说, “你~回~去~睡~吧~”

    温缘眼睛一亮, 大尾巴倏地翘到了天上,眼巴巴道,“你也回去吗?”

    云吞摇了摇触角,“我~自~己~去~”

    他想了想,他是要闯书阁的,溯挽轩的顶层既然不让人踏入,必然设了一些防护,深夜贸然进去自然是有些风险,他受伤了无碍,但不能连累了小狐狸。

    温缘知道他要自己去更是坚决不同意了, 乌黑水亮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瞅着在地上湿漉漉爬出一道水痕的蜗牛, 纠结的不知所措,最后心下一横,叼起云吞甩到背上, 打算策狐狂奔, 刚踏出一步就被叫住了。

    “我~们~都~回~去~吧~”云吞叹口气, 他自己去温缘也定然要担心的。

    “真的吗?”

    云吞抖了下触角, 表示肯定。

    不用出去干坏事了, 温缘深深松了气, 叼着小蜗牛重新跳进院子里回寝房了。

    夜深过半,黑漆漆的房间里,云吞从小壳中探出触角,凝望着被月光照亮的门窗,窗外常有的风声海水声和树影婆娑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一串隐隐约约很轻的铃铛声飘进屋子里,云吞化出人形,屏气听了一会儿。

    那是他的铃铛。

    他能分辨出来是因为他父亲为他的铜铃铛中的涂过一层柏树银,干了之后坚硬如石,铃铛芯子碰撞在上面声音很轻,却十分清脆悦耳,婉转如歌。

    云吞拧起眉,终于想起来了,他的铃铛和蝴蝶结掉进了海里。

    海。

    是那个一身黑袍救了他两次的人吗,云吞看了眼另一张床的温缘,静悄悄走了出去。

    岛上起了雾,周遭恍若如仙境一般,幽幽竹林藏在雾气之中,竹叶荡出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远处的海水哗哗漫上沙滩,轻灵的铃铛声从雾霭深处飘了出来。

    云吞抬起手,看见手背上染了些露水,他跟着铃铛声一路走进竹林深处。

    云吞身为一只蜗牛,并不大喜爱出门闲逛,所以除了学堂和沙滩,他很少踏入笕忧仙岛未去过的地方。

    他也不想到,穿过幽静的竹林会看到豁然在眼前开朗的山崖,山崖下是翻卷的白色浪花,崖边,侧身而立,站了个白衣胜雪,墨发垂腰的人。

    “你——”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露出刀削斧刻的侧脸和晧如冰雪的眸。

    这双眼曾出现在云吞旖旎的梦里,他再熟悉不过了,他撩起衣袍欲朝那人跑去,刚踏出一步,却见那人缓缓抬起手,在云吞的惊慌之中重重拍向了自己胸口。

    血水从他的口中飞溅,染红了那一袍雪白,血色映在云吞眼中,像幼年时他家中养的那一池血莲,如火如荼的在雪中绽放,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不~要~!”云吞大喊,明明离得还有些距离,却仿佛血水也溅了他一身、他一手,手背湿乎乎的,云吞低头看去,只见眼底化作了一池深不见底血潭。

    “不要!”云吞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满身的冷汗,他脸色发白,捂住胸口剧烈的喘气,手背摸到毛茸茸的东西,然后看见一只灰狐狸从床下跳了上来,用红艳艳的舌头舔着他的手腕,乌黑的眼睛满是着急,,“云吞你醒了吗?你四不四做噩梦了?我叫了你好多遍!”

    是梦。云吞闭了闭眼,刚刚那一幕是梦,他缓缓的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抬手为自己切脉,直到紊乱的脉象也渐渐平息,云吞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做~了~个~噩~梦~,没~事~了~。”

    温缘听他这么说,才放下心来,跳到云吞的床边,咬住他枕边的东西,叮叮当当跑了过来,“这个蝴蝶结好好看,以前没见过。”

    云吞转头,瞳孔猛的一缩。

    他一把抓住那只蝴蝶结,看到上面的铜色铃铛上有一处极其不明显的血滴,云吞好不容易平静了的心又噗通噗通疯狂跳了起来,跳动的甚至发起疼来,他用力的握住温缘的爪子,嗓音沙哑,快速道,“学堂外的竹林后面是哪里?!”

    温缘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云吞,呆了呆,“啊?”

    “那一片竹林的外面是什么?!”云吞低喊。

    “放开他,湘妃竹林的后面是问心崖。”屋门被猛地打开,花灏羽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小灰狐狸拽到身后,皱着眉道,“你发什么疯?”

    云吞将外袍罩在身上,手中紧握着蝴蝶结,急道,“代我向夫子请假,我要出去一下。”

    花灏羽退后一步挡住云吞的路,虽是满脸不悦,但眼底却藏着担心,“你要去问心崖?做什么?”

    云吞撩开额前的碎发,摇头,“没什么,做了个梦,有些心烦,在岛上走走。”

    “真的没事?”花灏羽不放心,看见小狐狸化出人形担忧的望着他。

    云吞点点头,朝他们笑了下,“嗯,别担心,快上课了,你们去吧。”他看着花灏羽,“不用跟着我,照顾好他。”

    这个他不言而喻是谁。

    说完,云吞脚步匆忙的走出寝院,在同寝院学生的惊讶中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温缘撅着嘴,忧心忡忡的望着云吞消失的门口,垂下眼睛,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有些失落。

    花灏羽喉结滚动,伸出手想安慰他,却悬在温缘的头上几次都没落下。

    “花公纸,那我们——”温缘忍着心底的落寞,抬起脑袋。

    他刚一抬起来,毛茸茸的脑袋撞在了一只悬在他头上好久的手中,花灏羽只觉得手心一软,继而顺势用力揉了揉温缘的头,“走吧。”

    然后大步头也不回的走在了前面。

    温缘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见冷傲的花公纸头上突然不受控制的冒出了两只雪白绒毛的三角竖耳朵,在墨发中尤其明显的一抖一抖着。

    “花公纸!”温缘喊道。

    花灏羽脚步一顿,没转身,冷冷的声音传过来,“做甚么?”

    温缘眨眨眼,“花公纸,你耳朵露出来了。”

    花灏羽,“……”

    花灏羽抬手摸了摸脑袋,几乎仓皇的逃进了自己的寝房中,砰的一声将屋门关上。

    关门的动作又凶又急,可温缘突然就不怕了,眼中满是抖在花公纸脑袋上的两只狐狸耳朵,雪白的绒毛下隐约可见粉嫩的狐狸皮。

    温缘挠挠头,轻轻笑了出来,原来花公纸的幻形术也会不管用啊。

    云吞不经常使用法术,尤其是幻影术,这会消耗他本就不怎么多的修为,但此时此刻他顾不上了。

    风中的云雾扑面而来,云吞生疏的挟风穿梭在竹林子中,葱郁的湘妃竹生的笔直修长,翠绿的竹叶挡住头顶的日光,将斑斑光芒零星落在地上。

    在梦里的时候,云吞并未觉得这片竹林有多大,进来走了许久后才发现他竟有些迷路了。

    云吞走的越急,便越寻不着路,只能见四面八方都是青翠的竹子。

    他闭了闭眼,让自己平静下来,倾耳去听海浪声和风声。如果湘妃竹林外是问心崖,那里崖高百丈,应该能听见不小的风浪声。

    云吞静心听了片刻,果不其然听到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他喉结无意识滚动,感觉喉头不知为何有些发涩。

    他顺着海浪的声音走了片刻,眼前的翠绿色顿时豁然消失,只见竹林外天高云淡,风轻水白,海风席卷浪花不断拍上崖壁,声声作响。

    嶙峋的山崖上,赫然伏卧着一人,正背对着云吞,白色衣袍随风滚滚,好似随时都能被风浪带走。

    温缘说,“往常冬雪堂几乎没赢过,我们初识医学,哪能和那些学长来比过呢。”他说,眼中明亮如溪河,在阳光下荡着层层的涟漪,“可这次不同了,我听人说,很多夫子都觉得吞吞和花公纸极有可能夺得这次桂冠呢。”

    一想到他的室友很有可能艳压群芳,温缘忍不住兴奋起来,即便不是自己的,也替云吞高兴的不得了,要不是有花公纸在,他一定要将尾巴翘的高高的。

    这等笔试考的是什么云吞不大关心,单是就凭这试后的结果,云吞一想起来就不大感兴趣了,他向来不是出风头的人,对于这种出风头的事也是能躲就躲,活的甚是低调谦和,若不是一心对吃药看病戴花花痴念颇深,云吞兴许就当一只出家蜗了。

    对于云吞的这种性格,他爹爹曾深深苦恼过,常常端着细颈青瓷瓶,坐在小院的梧桐树下对月发愁,幽怨的化成蜗牛爬在酒盏口的杯缘上伸长脑袋朝杯中舔酒喝,对身旁的妖神大人怀疑道,“我~觉~得~吞~儿~不~像~我~了~,是~不~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妖神,“……”

    妖神哭笑不得,“都喝傻了,吞儿是从你肚子出来的。”

    云隙仰起触角迟钝想了想,从软软的小嘴里吐出一口酒气,慢吞吞说,“也~是~哦~”

    他对不对得起自己似乎没什么关系。

    云隙低头畅饮了一大口酒,触角不受控制的乱颤,郁闷说,“那~吞~儿~怎~的~这~般~不~像~我~?”

    他第一次当爹娘,没什么经验,对于小崽不像自己这件事很是幽怨和疑惑。

    妖神小心翼翼的将云隙捏到杯盖上趴着,生怕他一不下心滑进杯盏中洗了个酒浴,“低调也是好的,吞儿性格温和,省的惹事。”

    云隙用触角翻个白眼,心说也没少惹事。

    然而云吞不好出风头确是真的,对于七生试也提不起兴趣,若有所思的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缘吧啦吧啦说了半天不见云吞的回应,就像一杯热水倒进了一缸子的冰窖中,半点不见涟漪。

    他噘着嘴幽幽瞅着陷入深思中的云吞,颇为幽怨。

    “你想参加?”走在一旁安静了许久的花灏羽突然问道。

    温缘愣了愣,揉搓着自己的爪子,“也不四,就四,就四……”他挺起胸膛,略显气愤的握住爪子,说,“如果不参加了,这一次可能又四徐尧学长取胜了,他不是很坏的吗!”

    花灏羽想来想去都没想到温缘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让他们参加的,一时之间在心底摇了摇头,无奈叹口气,这小狐狸倒是嫉恶如仇的厉害啊。

    温缘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沮丧,“不去也好,听说这一次很难的,也会很危险。神君以笕忧仙岛为考场,要下山崖淌溪河去寻找他需要的药草,太危险了。”

    听到此句,刚踏进寝房的云吞把脚收了回来,微微扬起眉,露出唇角两枚圆圆的小酒窝,“会~危~险~?”

    温缘点点头,左右看了看院中的角落可有什么人偷听,神神秘秘的凑过去,“我听人说,六年前神君也曾亲自主持过七生试,那一次,试卷上要的草药生在禁地的边上,这是唯一一次笕忧仙岛的学生被允许踏入禁地。但有许多人因为忌惮禁地的恶兽,放弃了比赛,也有胆大的试图踏入禁地的边缘,但那里寒雾浓重,有人刚走过去,就被里面的东西一把攥了进去,消失了许久呢。”

    云吞不知为何又想到那一身衣裳如雪的人——涟铮,他水粉色如樱花瓣的唇瓣轻轻张合,无声念出这两个字。

    忍冬神君藏在禁地的人是涟铮吗,如果是,是为什么呢,如果不是,涟铮又是何人呢?

    云吞想的脑袋发疼,既想不通禁地和涟铮的关系,又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此事这般上心,迫切的想知道禁地有什么,又或者是,这个涟铮到底是个什么,为何能让他如同受了诱惑,念念不忘了呢。

    诱惑?

    提起这两个字,云吞忽的想起来,当初这两个字第一次用在他身上时,是一只黄鼠狼精用一根药材差点将年幼的他骗走的那次,他受嘴馋的诱惑,扭摆着小壳就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