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书 > 七零年代万元户 > 104.104 美剧啊

104.104 美剧啊

推荐阅读:
眼看书 www.yankanshu.so,最快更新七零年代万元户 !

    “江芋快醒醒, 你遇到大-麻烦了!”    江芋面带惊诧地

    忽然, 腿上传来一阵疼痛。

    楚瑜蹙眉,往裤脚一看,一排软体的黑虫子吸附在她腿上, 弯腰细看,是蚂蟥!她吓得抓起边上的烂泥和秧苗, 使劲往腿上砸, 蚂蟥紧紧扒在她腿上,很难弄掉, 楚瑜差点把腿砸断了, 好不容易才把蚂蟥全部清理干净,这些蚂蟥已经吸得鼓鼓的, 看得楚瑜后背发凉,好在这时的蚂蟥还不算壮,最大的也就指节长,要是遇到手指长的大蚂蟥, 她在水田里坐了这么久,不死也得没了半条命。

    楚瑜一秒钟也不敢待,连忙往田埂跑去。

    “姐!姐!”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往这里跑。

    俩孩子都穿着破旧的粗布衣, 男孩子正是长个的时候,可身上那套洗的发白的灰色粗布衣已经短的不像话, 露出整个小腿和脚踝, 看起来很像六分裤, 上衣也很紧巴巴的, 即便是粗布衣服也能看出,身上落了一层黑泥巴。小女孩瘦的跟豆芽菜似的,穿着过分宽大的衣服,一看就是家里的姐姐传下来给她的。

    “姐,东西拿来了!”男孩说了一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楚瑜。

    姐姐?自己是独生子女,从来没有兄弟姐妹。

    楚瑜不敢声张,忍住心惊,问:“这是什么?”

    “不是你让我们找的老鼠药吗?”俩孩子眨着眼,有些不解。

    楚瑜一怔,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她的身体里陡然有了两个人的记忆,一个属于她楚瑜,另一个则属于林楚瑜。

    楚瑜自小跟外婆一起生活在农村,她没有父亲,仅有的母亲在城里打工,一年回家两次,每次匆匆而别,楚瑜青春期的时候也曾问过外婆,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而她没有?外婆闻言只是哭,村里的谣言让她知道,母亲是未婚先孕有了她,父亲并不想负责任,一走了之。外婆死后,楚瑜哭了很久,觉得天都塌了,然而天并没有塌,日子还得接着过,楚瑜被妈妈带去了城里,长久的不接触让楚瑜和母亲的感情也很淡,后来母亲嫁人,觉得她是个拖累,干脆又把她送回乡下。

    楚瑜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有能依靠的人,唯有考上大学才能改变命运,她也算争气,成了村子里第一个大学生,她上大学时,英语很热门,她凭着自己的意愿读了英语系,可谁知毕业后,英语系大学生遍地都是,楚瑜最后找了个培训班老师的工作,不算特别忙,但任务很重,为了帮孩子们提高成绩,她经常备课到半夜,就这样她成了培训班最热门的英语老师,老板为了留住她刚给她提高了工资。楚瑜闲暇时还会在晋江文学网写小说,有一份外快工资,应该说,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她正打算好好努力攒钱买房子,没想到一睁眼就来了这里。

    而林楚瑜生于物资极其匮乏的年代,挨过饿受过冻,上学正巧赶上文-革和票证年代,这个年代谁家日子都不好过,但不好过和不好过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像是城里人,不用种田,每月有粮票供应,平时也能拿到肉票,可农村人就不一样了,天天下地赚工分,吃粮食由生产队统一供应,年底收成好的生产队会抓几头猪来杀了,猪肉分到各家,到这时农村人才能吃到一口肉。

    林家原本日子还能过,林爸爸林保国和林妈妈秦美丽都能吃苦,两人拿的都是一天10工分,今年年初,大队评选今年的工分,能干的林爸爸刚被大队长升为12工分,引得全村人羡慕,怎料好景不长,林爸爸在扒河做工时,踩空摔断了腿,这一断就断了骨头,断了骨头需要做手术,至少要拿出几百块钱来,可怜秦美丽拿出全部家当,只不过9块钱,没钱治,秦美丽只好让娘家兄弟把林保国拖回家,这一来二去,林保国腿越来越严重,只能天天躺在床上。

    家里只有秦美丽带着几个娃赚工分,怎么也不够一家人吃喝的,更别说林保国还需要吃药,也因此,林家日子越来越艰难,林楚瑜和弟弟林少安,妹妹林楚乐为了能吃上饱饭,便来帮生产队薅秧苗。

    生产队有规定,拔一堆秧苗给一块饼,这一堆大概一米宽,7米长,三个孩子拔了很久,奈何早上只吃了几口稀饭糊,实在太饿,拔了一段时间饿得不行,说起没饭吃的事都直掉眼泪,其中最大的林楚瑜哭着说:

    “少安,楚乐,我实在太饿了,要么咱们姐弟三人喝老鼠药死了算了,这样也帮妈减轻了负担,咱们也就不用挨饿了。”

    她一哭,少安和楚乐也哭了,俩娃一合计,想起生产队经常会买药药老鼠,他俩跑去偷偷拿了一瓶来。

    “姐!你怎么不接?你不是说了我们三人一起死的吗?你把老鼠药分分,我们三人一人一口,死前吃点老鼠药垫垫肚子。”

    楚瑜这才肯定自己是穿越了。

    楚瑜虽然也在农村长大,可90年代的农村条件已经很不错了,到了2017年,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盖了三层楼,每家都用着卫浴,有车在农村也是很普通的事情,比起城里的商品房,大部分农村人有钱以后,即便在城里购房也愿意继续在农村待着。

    可眼下这连饭都吃不上的1976年的农村,显然不是她熟悉的。

    现在才是五月初,再热也不可能把人热晕,想必原身是被活生生饿死的,只不知道她怎么穿越到了林楚瑜身上,楚瑜心里有众多不适,可眼下最要紧的是把手里这瓶农药处理掉。

    -

    “少安,楚乐,姐改变主意了,不想死了!”林楚瑜说。

    “什么?”少安听了,竟一下子发火了:“你都说好了要死,现在又不死了,难不成你还想继续回去挨饿吗?”

    楚乐吸吸鼻子,左看右看,没敢说话。

    林楚瑜神色认真地说:“少安,我想明白了,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我们死了,你让妈怎么办?一下子没了三个孩子,她能受得住吗?”

    “妈还有大姐、二姐、大哥。”林少安依旧生气。

    “那你就没想过,我们死了这个家还怎么过下去?谁赚钱给爸爸治腿?”

    林少安哪里想过这些,只说:“我们死了,家里还能轻松一些,爸说不定就有钱治病了!”

    林楚瑜叹了口气,实在没法子,只好把那瓶农药推给他:

    “行,要死你死吧,等你死了我看看你什么样再决定死不死!”

    林少安一想觉得自己吃亏了:“姐,你怎么这样?我死了,你一看就害怕了,哪里还敢死?”

    “这你管不着,你都死了,就什么也看不到了,你要是想死就把老鼠药喝了,不想死赶紧把老鼠药还回去,要是让人看到你偷东西,小心推你去游街!楚乐,咱们继续拔秧苗。”

    林少安听了这话,想了半天,拿着老鼠药往回跑。

    20分钟后,林少安回来了,气鼓鼓地继续干活,林楚瑜见了,笑了笑,心里却愈发沉重了,这样的日子实在太苦,原身过不下去饿死了,她能过下去吗?想到这,她心里叹息一声,忍着饥饿继续拔秧苗。

    -

    他们干了一下午,经过生产队验收后,得了3块饼子,虽说是饼,可并不是面做的,像是某种粗粮磨出来的,吃进去沙沙的,磨得喉咙疼,然而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美味了,林少安几口就把一块饼吃完,吃完又把林楚乐的揪去一半,兄妹俩吃了两块饼,这才活过来。

    林楚瑜见了,只揪了几口放在嘴里,把剩下的饼塞进衣服里带回家。

    三人洗去腿上的淤泥,等到家时衣服也就干了,林楚瑜浑身黏答答的,很想洗个澡,可回家看到面前的草屋时,心都凉了。

    这是农村最原始的草坯房,屋顶是厚厚的稻草,墙体是黄泥和草做成的泥坯,草房共有三间,一间堂屋是父母住的,左边一间是四姐妹住的,堂屋右边这间是俩兄弟住的,兄弟房边上,是一个简单的厨房,屋外用木板竖着扎成简单的围墙。

    林楚瑜推开堂屋的门,一股霉味铺面而来,林楚瑜环顾一周,屋里一目了然,泥土墙因为阴天的关系,湿气很重,草堆的屋顶能看到天光,墙上有两扇田字形的小窗户,屋子里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和一个柜子,再也简单不过。

    林保国正躺在床上,见了楚瑜,无力地问:

    “楚瑜,回来了?”

    “爸,渴了吧?”林楚瑜从水缸里给林保国舀了杯冷水递给他,“爸,喝点水吧!我这有饼,你先吃点。”

    高大的林保国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你自己怎么没吃?”

    “我跟楚乐分着吃了,爸你先吃吧。”

    林保国点点头,吃了扑克牌大小,再也不肯吃了,说是留着给其他人做晚饭。

    林楚瑜出了门,心里直叹气,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个年代待下去了,可没办法,好死不如赖活,捡到这条命是她赚到了,可不能这样轻易就死了。

    林楚瑜理了理原身的记忆,大概摸透了这个家的情况。

    林楚瑜妈妈秦美丽,父亲林保国,秦美丽共生了六个孩子,孩子多分到手粮食少,挨饿受冻是常事。

    眼下,秦美丽还没下工,大姐林楚青在学裁缝,不需要赚工分,现在还在老师家里帮人做衣服,二姐林楚香在小学当老师,按理说老师待遇应该不错,只可惜她是代课教师,虽然不用赚工分,但待遇一般,平时住在学校,只能顾上自己吃喝,顾不上家里,三哥林旭东跟秦美丽一起上工,勉强能拿7个工分。

    日头西下,上工的人陆续回来了,林楚瑜叹了口气,决定先把晚饭做上再说,进了伙房,看了眼家里的草锅,还好她会生火,用草锅做饭可难不倒她,林楚瑜找了半天没找到一盒火柴,便问林少安:

    “家里的火柴放在哪了?”

    “火柴?哪用得上这种稀罕物?你又不是不知道妈每天都去别人家借火。”

    林楚瑜想了想,拿了堆干草往边上去,她远远看到一个妇女正在门口生火,林楚瑜走过去,正要借火,谁知那妇女见了她,竟瞪了她一眼,随后面无表情地把用脚把火堆踩灭,进了屋。

    林少安见了,气道:“她又犯病了?姐,咱们别找她借,有这样的婶子算我们晦气!”

    林楚瑜这才知道,那女人是林楚瑜的三婶陈玉梅,陈玉梅的父亲是隔壁村的生产队队长,家里日子过得不错,对越过越差的林楚瑜家,自然是瞧不上,这不,连个火也不愿意借了。

    林楚瑜借了一个庄子,才不好容易借了火,她用干草包着一堆草木灰跑回家。

    林少安跟在后面,笑:“姐,我们学校跑步比赛,第一名都没你快。”

    林楚瑜失笑,不快点火就灭了,她可不想晚上没饭吃。

    到了家,林楚瑜把草灰放进锅底,轻轻吹了几下,很快,草灰再次燃了起来,生火成功了!

    林楚乐拍着手笑说:“姐!你太厉害了!”

    “那当然!姐给你们做东西吃!”

    “吃啥东西?”林楚乐舔了舔嘴唇。

    做菜可难不倒林楚瑜,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家里连火都要借,更别说其他的了,林楚瑜见状,有些犯难了。

    做什么好呢?

    “还饿。”

    楚瑜捏了个山芋干给她,“再等等饭就好了。”

    楚瑜说完,去地里揪了些山芋叶,这年头国家不准农民自己经商,种地都种集体的,农民只可以在自家门边的地里种一些蔬菜,养几只鸡,种植和养殖的数量受到严格控制,基本上家家户户种的仅够自家吃的,如果你家种的蔬菜太多,养的鸡鸭鹅太多,不免让人有怀疑,觉得你是要把东西拿去卖,而卖东西在这年代,无疑是要被“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再者,鸡鸭鹅要吃粮食,如今物资极其紧缺,人都吃不饱别谈家禽了,即使你家不喂粮食,也是上头不允许的事情。

    林楚瑜家门口有一块小菜地,种了丝瓜、西葫芦、辣椒等,虽然种类不少,但因为没有油,这些东西没人肯吃,现在山芋还没有成熟,叶子却可以吃,她把山芋叶切碎,也没放油,只煮了一下,再捏了点盐,就算一个菜了。

    林楚瑜家的东边是一条小河,边上有许多木桩,楚瑜走了一圈,发现很多木桩上长出了一排排黑木耳,林楚瑜心里一喜,这东西农村很多,没人当回事,但在林楚瑜眼里却觉得是个宝,她忙用刀子把木耳刮下来,抓了一大把回去,用热水烫了下,去掉木耳的异味,简单地加点醋和葱蒜辣椒做成凉拌的,这酸辣的口感闻得林楚瑜不由生了口水。

    就在这当下,做工的人回来了。

    -

    秦美丽和林旭东回了家,远远看到厨房冒着烟,一股饭香从厨房传来。

    林旭东咽了口口水,自从林保国摔断腿,秦美丽就没什么心情做饭,加上家里也确实没什么可做的,来来去去都是稀饭糊和咸菜疙瘩,因此,这段时间林家的孩子个个都面黄肌瘦的,楚乐直接被饿出了鸡胸。

    “妈,是大姐回来做饭了?”林旭东问。

    秦美丽走进厨房,却见林楚瑜系着围裙在盛稀饭,很快,她把饭菜摆好放在桌上,林旭东跑过去一看,好家伙!竟然有四个菜!

    凉拌木耳、炒山芋叶子、咸菜疙瘩、凉拌野菜。

    稀饭做的是山芋干稀饭。

    见了这情景,林旭东两眼放光,他虽然比楚瑜大,但到底是半大的孩子,天天饿肚子,现下做了一天活回来,见了吃的比亲爹亲妈还亲。

    “楚瑜,这都是你做的?好香啊!”林旭东馋的流口水。

    “哥,是我做的,你和妈把手洗洗干净吃饭吧!”

    秦美丽见了这几个菜,愣了下,别的倒还好说,只那木耳,农村人根本不当回事,很少有人吃这个。

    “楚瑜,这木耳在哪摘的?”

    “就在河边的木桩上,妈你放心,这都是没人要的东西,下场雨就会生出很多来。”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好,林旭东把林保国也扶了起来,大家喝了口稀饭,也不知怎的,虽然平常也喝过这种,可就是觉得今天的稀饭特别香。

    “楚瑜,你今天做的饭特别好吃!”林旭东夸赞。

    “谢谢哥,我自己瞎琢磨的,你和妈上工累了,多吃点,我们少吃点就行。”楚瑜说。

    秦美丽夹了筷子木耳,有些惊讶:“这木耳被你做的味道还不错。”

    “确实老好吃了!”几个孩子吃的贼香。

    林楚乐和林少安下午吃了饼,都懂事地没再去碰那大半边饼,秦美丽和林旭东多吃了一些,毕竟是明早要赶早上工的人,总不能让他们饿晕在田里。

    等他们吃完饭,林楚瑜正要刷碗,却见林楚乐拿起楚瑜的饭碗,用手指在碗内壁抹了一下,这一抹,就抹了一手指的稀饭糊,楚乐把手指放入口中咂咂,一脸享受:

    “姐,你做的饭真好吃!我每天都想吃你做的饭!”

    林楚瑜闻言,只觉得心酸。“你喜欢吃,姐每天都给你做。”

    楚乐闻言,歪着头笑了。

    -

    过了会,大姐林楚青回来了,林楚青在老师那做学徒,学裁缝,这年头虽然有偷偷做衣服的,但毕竟少,林楚青的老师也是挂靠在大队里,以做衣服来换取工分,林楚青学徒这段时间也拿不到钱,只学到了手艺,晚上老师能管她一顿饭吃。

    “今天家里做了好吃的?一股子香味!”林楚青人长得大大方方的,穿的很干净,让楚瑜心生好感。

    “是你妹妹做的!”秦美丽笑呵呵说。

    秦美丽底子不错,五官端正深邃,也因此,林家这几个孩子长得都不差,只可惜因为常年做工风吹日晒,她皮肤有些粗糙,眼角有了深纹。

    “楚瑜长大了?”林楚青惊喜道:“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林楚瑜笑笑:“大家都忙,我一个人没事做,为你们做点饭是应该的。”

    林楚青叹息一声,又拉着楚瑜的手说:“你因为家里穷,半途辍学,眼看都要考高中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等我出师了能赚钱了,继续供你上学。”

    林楚瑜笑笑,应了一声。

    -

    吃了晚饭天就要黑了,林楚瑜从锅底拿出一个大瓮罐子出来。

    “楚瑜,这是啥?”秦美丽问。

    “妈,家里柴火不够了,我用大瓮装了水放在锅底灰里,把水捂热了,留洗手洗脚用。”

    秦美丽闻言,欣慰地点点头,虽然日子苦了点,但子女都懂事,让她省了不少心思。

    一家人简单洗漱,因为没有热水,洗脸水一家人用,脚简单洗一下,在这样的条件下,农村几乎没人清洗下面,前世楚瑜听人说,以前城里人嘲笑乡下人,说乡下人不喜欢洗澡,也不洗下面,下面都能用锅铲铲出灰来了,当时楚瑜觉得这话夸张,现在亲身体会,这年头确实不太讲究。

    楚瑜找了点冷水简单对付下,把身上洗干净,这才回了屋里休息。

    才七点,为了省煤油,村里所有人都回家睡觉,往外看,一片漆黑,楚瑜躺在床上,想到前世今生,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怎么就穿来了呢?这年头就是有心做生意赚钱,也放不开手脚,要让她穿越到别的年代多好,80年代到处是新事物,90年代遍地是黄金,可70年代呢……留在楚瑜记忆里的只有文-革和改革开放,再退一步,穿越到70时代是她无法选择的,那好歹穿到77年以后吧?要知道76年是个特殊的年份,这一年文-革还没结束,三大元首会相继去世,唐山大地震也会到来,整个国家的气氛很不好。

    然而,她没有选择,既来之则安之,总能活下去的!

    临睡前楚瑜想,好歹先赚点钱填饱肚子再说。

    -

    这两天楚瑜一直在想赚钱的方法,但这年头家里连自行车都没有,去哪都不方便,她只能因地制宜,靠农村仅有的东西赚钱,想到这,楚瑜忍不住抬头看着路边的桑树叶子,陷入了沉思。

    当晚,秦美丽一脸郑重地把楚瑜叫到屋里,她揭开竹篮子上的布,说:

    “楚瑜,明天你去城里把这几个鸡蛋卖了。”

    楚瑜看了一眼,大概有13个鸡蛋。

    “妈,这卖不了几个钱吧?”

    “卖不了也得卖,你爸没钱吃药了,家里也揭不开锅了,先卖了缓一缓急。”

    “好!”林楚瑜答应下来。

    当天半夜,楚瑜偷偷进了少安房间,把少安喊了起来。

    “少安……”

    少安吓了一跳,“姐,你干啥呢?大半夜不睡觉装鬼吓人?”

    楚瑜拍了他一下,压低声音说:“瞎说什么呢!你穿好衣服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林少安披了褂子出来,小声说:“姐,你喊我什么事?是不是又不敢一个人上厕所了?让我陪你给你揪树叶子擦屁股?”

    什么跟什么汗!

    林楚瑜失笑,低声说:“不是那事,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撸桑树叶子去城里卖。”

    “卖桑树叶子?”林少安愣了一下,“姐,私卖东西是犯法的,要被割尾巴,还要被批-斗的!”

    “所以我才半夜叫你起来,现在都1点了,咱们去撸点桑树叶子,一起背去城里。”林楚瑜建议。

    “可是这种东西卖给谁?”

    “你先别问,今天妈让我们去城里把鸡蛋卖了,咱们背一麻袋桑叶子去卖看看,你快点收拾一下,现在就走。”

    林少安听了这话,不敢再犹豫,鸡叫后村里就有人起床,上工的人也起得早,要是真想卖东西,只能夜里趁黑弄。

    两人找到桑树,林楚瑜借着月亮光撸了十几片下来,林少安见了,急坏了:

    “你这样要弄到什么时候?你们女生真是笨!”

    说完,跟个猴子一样,三下五除二爬上树,林少安站到树上,撸叶子方便多了,他撸好一把就递给林楚瑜,林楚瑜把桑叶擦干放入麻袋里,两人撸了将近三个小时,才撸满整整一麻袋。

    就这样,趁天还没亮,林楚瑜和林少安拎着鸡蛋,抬着麻袋进城了。

    “妹子,你有事直说。”郑哥擦着头上的汗。

    “我今天看新闻,说是北京,津市,申城这些城市,缝纫机都一机难求,不知是真是假?”

    郑哥听了这话,一副内行人的口气笑说:

    “妹子,你在农村住,自然对大城市不了解,这大城市的缝纫机何止是一机难求啊,简直到了疯魔的地步!城里人结婚讲究三转一响,尤其是缝纫机,没有缝纫机根本娶不到好姑娘,反正上海每次有百货大楼卖缝纫机的时候,都会排很长的对,连夜排队好几天的都有,那场面,可壮观了!”

    这不就跟后世苹果手机上市时,果粉排队一样?

    郑哥说完,瞅着楚瑜问:“怎么了,姑娘?你打听这事是几个意思?”

    楚瑜没有回答,只问:“郑哥,我问你,一台新的缝纫机想转手,能卖多少钱?”

    “什么牌子的?”郑哥忙不迭问。

    “蝴蝶牌。”

    “蝴蝶?哎呦,这可是名牌啊!”郑哥感叹,没有玩虚的,实话实说:“妹子,我不瞒你,转手的话能赚这个数。”

    他做了个六的手势。

    楚瑜知道这个价钱差不多,她早已打听过,大城市买缝纫机的工业券转手就能卖到几十块钱,那么,一台蝴蝶牌的缝纫机加个70块钱很正常。

    郑哥觉得奇怪:“妹子,你问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楚瑜没做声,只掀开板车上的麻袋,一台漂亮的蝴蝶牌缝纫机露了出来。

    郑哥只觉得眼前一晃,他顿了片刻,才吃惊道:“小姑娘,这缝纫机……”

    “是我买的。”

    郑哥一怔,面上有明显的惊讶,他是知道这小姑娘在他这里赚了些钱,但工业券可不好弄,再说,这小姑娘竟然先把缝纫机买下来,再转手,这可是需要胆量的,这年头很少有这样做事的。

    “你怎么不直接卖工业券?”郑哥问。

    楚瑜笑笑:“郑哥,工业券直接卖肯定赚的不多,再说了工业券有地域限制,可本地买缝纫机的人并不如大城市多。”

    郑哥点头,有地域限制这点很烦人,有时候他在上海想买点米,本地的票还买不了。

    “郑哥,明人不说暗话,我这台缝纫机130买来的,180卖给你,你看如何?”

    郑哥怔了片刻,他生意做大了,最近有赚了点钱,拿出这180块钱对他来说还不是个难事,而且上海那边缝纫机正紧缺,那边又特别认蝴蝶牌的,若要拿过去,卖个200肯定问题不大,不用券就能买到,有的是想要的人,他也能赚个20块钱,只是……

    风险!郑哥不得不承认这事是有风险的,风险虽然不大,可叫他先掏出这钱来,他还是有些肉疼的。

    郑哥犹豫片刻,心里的天平左右摇摆,半晌,见了这漂亮锃亮的蝴蝶牌缝纫机,才一咬牙说:

    “170,你赚40,少赚点,我要了!”

    他以为楚瑜绝对会答应,却见楚瑜竟然摇头,她笑眯眯地说:

    “郑哥,一分钱都不能少!你也知道,光是这工业券就值这个价钱,更别说是一台蝴蝶缝纫机的现货了,我别的不敢保证,你这东西运到上海,绝对一帮人争着要,这年头想要缝纫机又没有券的人多着呢,买的人多,说不定价格还能抬得更好,您绝对有得赚!”

    郑哥知道是这个理儿,可他就是不甘心,怎么说呢,总觉得被这小姑娘牵着鼻子走,思索许久,郑哥才咬牙,心一横:“成!一百八就一百八!我要了!”

    郑哥把钱点给楚瑜,180块钱一分钱都不少,给了钱,郑哥肉疼地说:

    “你这小姑娘,太精了!”

    “郑哥,您说的哪里话,有钱大家一起赚,你瞧好了,您这台缝纫机啊,至少能赚这个数!”

    楚瑜伸出3根手指头。

    郑哥笑了:“行,借你吉言吧!”

    卖了缝纫机,楚瑜姐弟三人戴上草帽,又变成了朴实的农民形象,尤其是楚瑜,一身补丁衣服,别提多无产阶级了。

    出城的时候,外面还有民兵检查,也许是楚瑜姐弟三人的穿着太简谱,以至于民兵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放行了。

    出了城,驴车走上石子路,楚瑜这才放下心来,好在是安稳了,这次赚钱能避过耳目,实在是不容易。

    买缝纫机的130块钱,一转手就赚了50块,连同之前的300块钱,她现在已经有350块存款了,这钱,得先拿给林保国看腿。

    -

    楚瑜和秦美丽一商量,两人直接找上了生产队队长郑长卫,因为秦美丽经常帮郑长卫老婆孙凤花耕地,跟孙凤花处得还算不错,秦美丽进了门,拉着孙凤花的手抽泣道:

    “凤花啊,郑队长在家吗?”

    孙凤花见她心情不佳,大概也猜出她的来意。

    “美丽啊,长卫马上就回来,你先跟我说说,你是为什么事来的?”

    秦美丽含泪道:“凤花,不瞒你说,我是为我家保国来的,我去医院看过,医生说保国这腿得截肢!”

    “什么?”孙凤花眼泪都要下来了。“截肢?保国他的腿已经这么严重了?”

    “可不是嘛,凤花啊,我一直没钱给保国看病,要是有钱,早就去了,你说咱村上这些人,家里穷的,得了大病没别的方法,都是躺家里等死,但保国这腿可不能截肢啊,要是截了,他这辈子就完了,我们这个家也就没指望了。”秦美丽边说边哭。

    孙凤花看得不忍,便又说:“你有没有看过中医?据说镇上有个中医很神的,能治百病呢!”

    楚瑜听着只觉得孙凤花和后世那些人差不多,治不好的病就幻想能用中医治好,在孙凤花看来,可能一把山里的野草,一根银针就能让人起死回生,70年代,因为乡下医疗条件不好,懂医学会看病的人很少,老百姓有病经常找中医看,跟后世的情况差不多。

    “不行啊,凤花,腿都要截肢了,中医哪能看好?得看西医!”

    秦美丽正哭着,却见郑长卫走了进来,秦美丽没等他说话,直接先发制人:

    “郑队长,我家保国就靠你了!”

    郑长卫在门外就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他只叹息:

    “楚瑜妈,不是我说别的,但凡生产队要是有钱,也能支持你去城里治疗,可不行啊!生产队也没啥钱了,村里的刘七筒,去年得了大病要去县里看,我愣是没批,最后只在卫生所做治疗,我要是在你一家头上花这么多,你叫别人怎么看?”

    是的,这年头都是公共医疗,看病花钱很少,也因此,林保国之前打针才能享受到5分钱一天的待遇,村子里人看病吃药都很便宜,可问题就在于水平不高,都是赤脚医生,想去城里看病非常困难,必须公社出手续批准,因为看病的费用得摊在公社头上,公社一年就几个看病的名额。

    郑长卫不是不想推荐林保国,是确实没钱,林保国这个手术要花的钱实在太多。

    见秦美丽一直哭,孙凤花实在不忍心,便皱眉说:

    “长卫,你这个当队长的好歹得做出点样子来,美丽家6个孩子,家里困难,保国腿再不好,你再不作为,这不是把她们往死路推吗?”

    郑长卫叹了口气,在妻子的表态下,不得已才说:

    “这样吧!楚瑜妈,你都把话说这份上了,我就替咱生产队表个态,你家保国治病花钱,我们队可以摊20块钱!剩下的得你家自己出!”

    秦美丽不觉看向楚瑜,却见楚瑜微不可查地点头,秦美丽这才点头道:

    “队长,你对我们的恩情,我们不能忘,只希望您能给开个证明,我想带保国去市里看。”

    “市里?”

    “是啊,县城做不了这样的大手术,我打听过,只有临淮那边有个主任能做!”秦美丽直擦眼泪:“队长,你说保国这腿要是真截了,你让我戴着6个孩子怎么活?”

    村子里就这点人家,家家户户都认识,郑长卫跟林保国也喝过酒,听说要截肢,也只叹息:

    “楚瑜妈,你要坚强啊!我会尽量给你跑到证明,证明保国是做工时受伤,是为国家建设受伤的,让你能转去市里做手术。”

    “哎!谢谢队长了!”

    回了家,秦美丽擦干眼泪,打算收拾东西去市里做手术。

    “楚瑜,去市里能行吗?咱们这点钱也不知道够不够,再说咱们人生地不熟的……”秦美丽倒像个没出过远门的孩子,实在担心。

    一家人都很忐忑,只有楚瑜十分淡定,她看向众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