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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讲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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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沈谅无话可说,现在反过来想想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崔管事摆明了不是客观分析而是主观臆测,或者干脆直截了当地说,压根就是硬往张高武身上泼脏水!即便是崔管事说的那种可能无限增大,他也不可能在这里接受这样的说法。

    “有意见是吧?”

    崔管事很烦,他烦希北风,尤其大小姐偏爱往这里来,他又没有那个权力拦着,他就更烦了,自然就把账一起都记在了早就进入黑名单的希北风身上,而今又出了这么一档子破事,还有个不识趣的沈谅死缠烂打,怎能叫他不心烦气躁,连带着语气都相当地冲。

    “有!”沈谅刚直不阿,表现出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大无畏精神。

    希北风看得出崔管事在爆发边缘,虽然对于沈谅作死后会怎么样无所谓,但是为了避免自己被无辜牵连,只好开口道:“崔管事您老有事就先忙着,这个沈公子的话,由我来好好跟他说道说道,保证教育好。”

    崔管事不善地瞥了眼希北风,接着看了看自家大小姐,发现她点头后,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声,带着人押着不作就不会死的张高武离去。

    刚才关了独眼龙,现在又有张高武,光是这个上午就关了两拨人,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人要关,但是大小姐在这里,他就不得不帮忙抓人,那感觉比吃了虫子还难受!

    送走这尊大神之后,希北风无语地看向沈谅道:“来吧,沈公子,你现在是想跟我文斗,还是武斗呢?”

    “我赢了你就放人是吧!”沈谅道。

    “放。”希北风笑道:“但是我看你无论文斗还是武斗都不可能赢我。”

    沈谅哼道:“你敢跟我单挑吗!”

    希北风玩味笑道:“我北风帮单挑你一个吗?”

    沈谅被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最后只能咬牙道:“文斗!”

    “不错,虽然我最讨厌的就是打嘴仗,但是看在你也只能打嘴仗的份上,本帮主就好好地跟你论一论!”希北风淡然笑道。

    “好。”沈谅问道:“你拦着张公子见他弟妹是怎么回事!”

    “虽然我已经解释过了,但是既然你都这么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希北风揶揄地看着对方:“本帮主就是喜欢强占人妻!”

    沈谅忍着不动手:“如此强盗行径,也亏你能这么说出来。如果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或许可以跟我说说,但若是这样执迷不悟,小心恶有恶报!”

    茅依依也看向希北风,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她同样希望后者赶紧改口,即便不想让虞静重回张家,也应该采用其他缓和的方式。

    这样直接宣称强占人妻的话,就是打了那个张家的脸,日后相遇怎么都不可能简单了事,而且在舆论方面的的话,别看现在附近是没有人敢管,但是背地里的话能把人戳死,人言可畏不是说说的而已,最恐怖的是到时候若落于下风必定是墙倒众人推。

    希北风何尝不知道后果会怎样,但这绝不是他头脑发热就说出来的话,对现在的他来说,想让虞静获得自由,只有也只能走这么一条路。

    他不屑地笑道:“恶有恶报,这话说得好,刚刚张高武那厮不是被抓走了吗?”

    “你以为一时的输赢就能断定善恶吗?”沈谅疾言厉色地否定道。

    “难道你以为自己就是善的一方?”希北风嗤笑道。

    沈谅道:“不然呢?你这个宣称要强占人妻的强盗,总该不会觉得自己才是正义的一方吧?”

    希北风意外地道:“沈公子还真就说中了,本帮主即是正义,凡是与本帮主作对的,不是邪恶的一方又是什么?只可怜沈公子为虎作伥,还自以为在匡扶正义,注定为后人所耻笑。”

    “颠倒黑白扭曲是非,如此狡辩的话还算什么文斗,分明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沈谅愤慨道。

    “你真想听我讲道理?”希北风摇摇头,道:“罢了,既然你喜欢的话,不如我就先讲个故事给你听。”

    沈谅愣了一下,随即保持着风度道:“愿闻其详。”

    希北风娓娓道:“很久很久以前,在另外一个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容貌漂亮的富家千金被人拐卖到深山给人当老婆,起初她自然是反抗的,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她被强女干了,被囚禁了,从此失去自由,忍受着无止境的暴打谩骂。她不断寻找机会逃跑,但依旧没有什么用,因为她不是跟一个人在战斗,而是跟那个地方所有的人在战斗。”

    沈谅下意识地将故事的主人公替代为虞静,听着听着眉头都蹙成了一个川字。

    希北风嘲笑地看着他:“后来这个女人生下小孩,终于选择了认命,老老实实地给那户人家当媳妇,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甚至开办私塾教育深山里的孩子读书识字,其事迹还被写入地方志广泛流传为人称道。”

    沈谅的眉头终于舒展,露出一抹笑意:“以德报怨,大善!”

    希北风转头看向茅依依,发现后者美眸里腾着怒火,不禁耸肩摊手微微一笑道:“面对这样的世界,我居然还打算讲道理,真是脑袋进水了。”

    沈谅看着两人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希北风道:“首先,某圣人有言,以德报怨,何以抱德?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其次的话,抛开到底是以德报怨还是以直报怨这个问题,你是不是忽略了故事中的关键人物——人贩子、强女干犯和纵容为恶的帮凶!

    你说你想歌颂那个女人,没问题啊,但是不是得先把罪犯给绳之于法了?还是说你打算让那些罪犯逍遥法外,作为活生生的证据,去力证一个受他们残害的女人的高尚情怀?”

    “这……”

    沈谅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只不过故事的主角光芒太闪耀,彻底地将配角和龙套掩盖了,现在被点醒了,自然是无可辩驳。只是这样一来,他不得不怀疑地道:“你所说的故事怕不是在影射张家之事吧?”

    “正是。”希北风道。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形如何,但我想两者之间应该没有多大对比性,毕竟城南张家财力雄厚,向来也爱惜羽毛,犯不上拐卖一个女人进家里,即便是喜欢到了极点,手段也不可能如此粗暴。”沈谅分析道。

    “那你的意思是手段温和就可以原谅了?”希北风讥讽道。

    “这。”沈谅有些不好接这话,琢磨了下道:“这个当然还是要看情况的,不过你拿一个故事来比喻的话,我比较难以判断。”

    “好,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

    希北风冷笑道:“故事的主人公不是什么富家千金,而是一个因哥哥烂赌欠下巨债,无辜被父母卖掉的可怜女人。”

    沈谅蹙眉:“如果是卖身的话,即便为奴为婢也正常,更何况她是嫁给主家的公子,并不是张家亏待了她,反而算是飞上高枝,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希北风听完这话后并没有惊讶,他根本不指望沈谅能说出什么好话来,毕竟这种事情在对方看来很正常,或许还是虞静占了便宜,并没有本质差距的两件事情,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对待态度,自己前后矛盾却还不自知,真是可笑至极,跟这些人根本就没有道理可以讲。

    那就只好讲拳头了。

    虞静若是心甘情愿倒也罢,但显然她并不喜欢留在所谓张家,想要脱离的话,要么想办法拿一纸休书,要么不顾世俗礼仪直接离开,且不说虞静能不能办到,就算是能办到的话,也必定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过一辈子。

    错的本来就是世界,为什么要受害者来咽下苦果呢?

    所以,他没有给其他人任何解释,只用了一句喜欢人妻来“强占”虞静!

    至于张家?

    想从他手上夺走虞静?

    痴人说梦!

    他冷冷一笑道:“沈公子的真知灼见真是一针见血,果然是好极了。”

    “我这么说难道不对吗?”沈谅道。

    “在你看来自然是对的,在其他人看来也是对的。”

    希北风嗤笑道:“但是,我不爽,我就是想强占人妻,我就想狠狠地打你们一巴掌,你们又能奈我何?”

    “无理取闹!”沈谅道:“说好的文斗,现在又打算武斗了?”

    “好像我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手吧?”希北风揶揄道。

    “你这样子跟逼我出手有什么区别?还不就是想武斗!”沈谅忿忿不平,咬着牙发狠道:“虽然你人多,但是擒贼先擒王,你相不相信我只要先拿下你,其他人绝对不敢对我怎么样!”

    “你尽管试试。”希北风有恃无恐地道。

    沈谅当然不会试了,因为就算赢了也没有用,在这第三安置区里,崔管事能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他蛮干对付希北风的话也只会连带着激怒了崔管事,到时候情况更加棘手,对谁都没有好处。

    但是,就这么忍气吞声,他也实在心有不甘,寻思着怎么也得扳回一城,目光不由飘到茅依依身上:“小姐不发一语,却不知是何见解,还请不吝赐教。”

    “你想听我的见解?”茅依依玩味道。

    沈谅心里一跳,直觉有些不太妙,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当然。”

    “好。”

    茅依依指着希北风对沈谅说道:“我认为他在这件事情上做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