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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演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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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 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塞拉坐在椅子上, 目光渐渐变得悠远。

    在倒映着她倒影的玻璃上, 她恍惚看见了往世一次次轮回,那在诗歌中被无数次提过的, 平静的亦或惨烈的死亡,它最真实的模样。

    她看到了。在那个充满了魔法和权力更迭的年代,有着幽蓝色漂亮眼珠的女人苍白而冷酷,她是手握权柄的欧洲魔法界统治者,她挟制了那片欧罗巴大陆整整六十年, 将黑凤凰的恐惧和死亡阴影散播到了每一个角落。她将圣徒的铁蹄踏遍洲野,获得了来自巫师和麻瓜两个种族最高级别的敬畏,她的名字就代表了被血浸染的荣光。而终究, 即便有魔法的加持,她仍然没有获得永恒生命,她全身器官衰竭, 挣扎着在空旷的床上。因为不信任任何人, 周围竟无一人听见她临终疼痛的哀嚎, 她极尽痛苦而孤独地死去, 整整三天后尸体才被人所发现。

    她看到了。在那遥远的中洲大地, 她亲自送别了陪伴百年的精灵国王,她目睹他的子民一个接一个离开故土去往西方的神佑之地,她与他们唯一的血脉告别, 站在灰港的斜阳里, 静默无声地凝望绿叶踏上那艘永不回头的帆船。她终究完成了对那个人的承诺, 与这世界最后一丝牵绊都已消散,而百年之后,记载以来最为强大的黑暗魔君终于在这片大陆崛起,吞噬了一切光明,土地,生机和希望。最终,因为贪婪,它也吞噬了自己。

    她看到了。持续了数十年的变种人与人类惨烈的战争里,那个亲自点燃了导火索,并将变种人血清送入人类手中的女人,她完成了自己最初的心愿,如愿看到了恐惧,尖叫,鲜血和无尽的硝烟。她活着的目的已然达成,最终,她选择和世界融为一体,化为无穷无尽无止无垠的能量,永恒地注视着世间。

    她看到了。那个掌控着海与风的半神,华纳神族历来最伟大也最残酷的一位统治者,她用言灵的恐惧和强大无匹的巫术一个接一个征服九界,她几乎将曾经俘虏并羞辱过她的阿萨神族屠杀殆尽,走过之处古老的陆地皆为海水所吞没。直到百年后,被流放入宇宙深渊的奥丁携天神族归来,想要阻止这个将九界生灵涂炭的女巫。战争旷日近千年,终于,在华纳神族死亡过半,女巫也和奥丁同归于尽之后,九界迎来了最终的和平。鲜血和硝烟之中,诞生了希望。

    她看到了。哥谭市阴森漆黑的夜空之下,那个声名鹊起的犯罪界女皇,终其一生都踩在黑与白的灰色地带,与黑暗骑士与内心的欲-望周旋,最终她成功战胜了蝙蝠侠和曾经的犯罪界帝皇,成为哥谭地下独一无二的统治者,将这座古老的城市揽入怀中。她是活得最久的罪犯,一直到六十岁,晚年因为早期无数的实验后遗,身体机能一朝崩溃,死于各种并发症,但她留下的阴影与恐惧却长久地笼罩在哥谭市警察和人民的头顶,直至百年后方才消散。

    ——“你经历过了如此多的死亡。它对你而言,又是什么模样呢?”

    站在玻璃窗旁的白衣女人,轻轻在玻璃上呼出一口气,透过那雾气,她凝望着椅子上陷入沉思的人,声音轻如幽灵。

    “你看到了什么,塞拉?”

    我看到了什么?

    黑暗,鲜血,恐惧,占领,腐朽,烟火,饥饿,虚无,以及……死亡。

    她经受了如此多的死亡,看透了世间所存的大部分秘密,见到了那些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所得见的人,走过了长到几乎看不见尽头的路……而如今,她依然活着。

    像一个永世轮回的诅咒。

    “死亡,是什么模样的?”

    塞拉缓缓抬起头,目光定在白衣女人身上,静默了许久,忽然微微一笑。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很轻,很静,像是两个幽灵在低低絮语,吐露着独属于王者的秘密,那一旦被活人所知就会翻天覆地的低语——

    “我不知道,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因为——”

    她微笑,一字一句,穿云拂雾,宛如得见天光。

    “我,从没真正死去过。”

    哗——

    眼前的一切景象忽然就有如东风吹散迷雾,真实倏然暴露在眼前——

    还是那个空旷而密闭的房间,石灰冷调的墙壁,单调的桌椅,面前透明的玻璃。但不同的是,玻璃旁没有站着什么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那个原本她想要见面的人,此刻正坐在同样的椅子上,隔着玻璃凝视着她,面色平静无波。

    仿佛刚才她所看见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充满黑白灰色调的迷梦。默片般的滑稽感。

    塞拉抬起头看向天花板的角落。那里的摄像头仍然闪着红光。

    她猜得没错。这一切的一切,就只是一个梦境而已。

    人为制造的幻觉。高级且精妙。

    塞拉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玻璃窗前,伸出手掌按在上面,轻轻吐出一口气。

    “绝佳的尝试,”她说,“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要说出真相了。”

    “——麦克罗夫特·福尔摩斯。”

    她看向摄像头,微微一笑,显得亲切温和极了。

    她知道,那个制造出这场幻境的人,此刻就在镜头后面,那张胖松鼠般的脸上一定露出了极为惊愕的神色,注视她,注视这场失败的尝试。

    她点了点自己的额心,那里残留着隐约的抽疼感,普通人在面对这样封闭的场景时很有可能会忽视身体传来的异样。而她在睁开眼的第一刻也险些遗漏了这个细节。

    好在,之后出现了更大的破绽,才让她倏然从那些记忆中清醒,回想起之前种种感到异常的地方,抽丝剥茧,然后明白了一切。

    就如麦克罗夫特所说,他想要她和欧洛丝进行一场面对面的交谈,因为他知道欧洛丝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谈话者实行精神控制,意志不够坚定的人很容易中招。而他没有告诉她的则是:从一开始,“交谈”就不是他的真正手段,这只是一个极具迷惑性的说法罢了。真正的陷阱,却早在之前就已经布下了。

    在来到这座监狱之前,她就不知用何种手段被注入了某种新型引导性药剂,它对于常人而言是完全无害的,但在特定的环境中会产生某种奇特的效用,而且心思越复杂的人效果越明显。从头到尾,坐在玻璃对面的欧洛丝都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她还处于麦克罗夫特的控制之中,她只是跟随着哥哥的指示动口型而已。她根本不曾与塞拉进行过任何交谈,即使她想,她也不能——

    她们之间的玻璃可不普通,这是隔音的强化玻璃。特级囚犯的专属待遇。

    所有塞拉认为欧洛丝说过的话,都只不过是她潜意识里希望对方所说的。那些欧洛丝所问过的,也只不过是残存在她自己心底尚未被解答的迷惑。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她的前世今生,也不可能知道她究竟经历过多少死亡——因为她从未曾真的死过。

    而这,就是这场精妙布局里最大的破绽——

    器官衰竭。自我吞噬。融于世间。同归于尽。寿终正寝……这些,都不过只是塞拉所能预料到的死亡方式而已。而事实却是:她根本没能活到死亡降临,就已经离开了那些地方。

    多么精密而心思巧妙的布局啊……如果她真的经历过了这些,也许此刻就已经完全沉入了那些幻境中,被恐惧和欲-望所打败,坦露无疑地承认了自己所有罪行。

    不过,还是要感谢他们费尽心思设计的一切。因为那些留下她脑海中的轮回,每一世都是一个珍贵的记忆,而她所经历过的每一个人,都让她变得更加强大。

    塞拉双手抚上玻璃,然后抬起头,凝视着摄像头,微笑平静依旧。

    “告诉我,我没猜错,福尔摩斯先生。”她轻声开口,“否则,如果我猜错了,如果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药物带来的幻觉……那么,就让她开口和我说话吧。”

    如果她真的能够听见欧洛丝的声音,也许她还能认为,对方的确有着令人心惊甚至超越时空的推理能力,能够洞悉她的过去和未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算掉入陷阱在此认罪,也是技不如人,她心甘情愿。

    “问我一个问题吧,欧洛丝,”她微笑,“如果我能听见你,不论是什么疑问……我都会回答。”

    欧洛丝看着她的眼睛,过了很久,忽然微微一笑。

    她说了一句话。可是没有任何声音传了出来。但塞拉却在瞬间看懂了她所说的话。

    她微微一顿。

    终于,她身后的门打开了。穿着考究而古典三件套西装的麦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站在门口,拄着他那不离身的黑伞,用一种略微古怪的目光看着她,沉思了片刻,忽然开口。

    “hareyu ?”他问。

    塞拉微微一笑。

    “你什么也不知道,麦克罗夫特。”她说,“遗憾的是,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面对棘手的案件和冰冷的科学,夏洛克福尔摩斯这样的可知论者也许永远会自信满满。但当面对复杂的感情和深邃的人性,所有人恐怕都要接受一句“yu kn nthing”的叩问。

    而现在,药剂的效果完全过去,塞拉全然清醒了过来。

    面对麦克罗夫特眯起的双眼,塞拉面带微笑,轻声开口。

    “真遗憾你们永远都等不到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天,即便你们穷尽所有想象都不会得到真正的答案——而它,也会从此成为福尔摩斯史上最大的悬案,让你们所有人都自此记住一个事实——我,做到了一件没人能完成的事——”

    “我打败了你们。所有福尔摩斯。”

    即使他们都清楚她就是凶手,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缺少那最关键的一点,那场凶杀案的真相就会被永远埋葬。

    “知道为什么时间对我而言不重要吗?”塞拉轻声问,“知道为什么我远不及福尔摩斯们的智商,却能在这一场游戏里胜出吗?”

    “因为,我再没什么可失去的,麦克罗夫特。”她微笑,“而你,欧洛丝,夏洛克……你们有太多需要顾忌的东西了。因此,你们害怕任何一个人的死亡。”

    而死亡,对她来说,也不过只是一个终结的名词罢了。

    面对所有人的注视,塞拉缓缓抬起双手,很真诚地询问麦克罗夫特,“那么,你也会把我关在谢林福特吗,福尔摩斯先生?”

    ——当然不可能。人形大英政-府罕见地在心里暗暗咬牙切齿——夏洛克那家伙已经暗示得如此明显了。绝不会像对待欧洛丝那样对待塞拉,因为她并非一位福尔摩斯,她不会有其他的顾忌以及对亲人的爱。一旦他将这个凶手关在这里,一旦她活了下去,以她的冷酷和狡猾,她就会变成像夏洛克福尔摩斯所预测的那样,成为另一场更寒冷,更猛烈,足以摧枯拉朽的东风。

    更何况,她是他那个不成器弟弟所在乎的人——该死,为什么夏洛克就偏偏吸引这种恐怖的危险分子?!他就不能老老实实地破个案享受名声和掌声吗?!他就非得逼自己作出这种不得已的选择吗?!

    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货!

    麦克罗夫特在心中长长叹息,面上却扬起一个显而易见的假笑。

    “关在这里?不——当然不,你怎么会这么想,琼斯小姐,你可是一位‘大名人’,”麦克罗夫特皮笑肉不笑,举手投足彬彬有礼极了,“既然你是‘无辜’的,那么我们就毫无理由再让你留在这里——”

    他做了个手势,“请吧,琼斯小姐。直升机就在外面,而我想你如此聪明,应该很了解自己将来的去处,不是吗?”

    “再了解不过了,福尔摩斯先生。”她说。

    ……

    英国,私人机场,傍晚。

    塞拉站在草地旁,看着周围空旷的通道出了神。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只是在那脚步停止在身后不足一米的地方时,她忽然微微一笑,轻声开口。

    “真遗憾,夏洛克,”她说,语气里带着叹息,“我还以为,我们会很愉快地共度一生呢。”

    穿着黑色长大衣的来客缓缓走到她身边,然后侧头,看着她被斜阳余晖所映照的侧脸,沉默了一会儿。

    “你爱过谁?在哪儿?什么时候?”

    他第一句话就是如此疑问。看来他真的对这个问题十分执着。

    塞拉转过头来,笑了笑,“这重要吗?”

    “不重要。”他回答,然后顿了顿,再度问出了那个从一开始就很关键的那句话——

    “你是谁?”

    她眨了眨眼睛,“塞拉。”

    夏洛克,“塞拉什么?”

    “只有塞拉。”

    只有塞拉——这是夏洛克第二次听到这个回答。而当她第二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却忽然仿佛听懂了什么,目光微微变了。

    他相信在此刻,这个临别的时候,她不会对他说谎。如果她真的只是塞拉,而不是塞拉琼斯……那么一切就可以得到一个完美的解释了。

    只不过遗憾的是,他依旧不能将这当做是一种认罪,即便她已然用另一种方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他也无法用确凿的证据把她送上法庭。

    ——酒店房间里挪威森林猫的毛发,后来证明是打扫工留下的。死者身上的两刀,第一刀是琼斯刺的,而致命的那一刀则来自于她,为了掩盖手法和扫去痕迹。她身上所出现的所有线索都是她自己制造出来的,这其中对人心的把握简直精妙到了可怕的地步,让他在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被完全误导过去。即便之后他推测出来关于凶手身高体重的判断,后来想起也是完全符合塞拉体型的。而至于左撇子的猜测,他的推理也完全没错。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暗示过夏洛克她的身份——那场被误判的公寓自杀案。哥哥与弟弟巧妙的身份互换。坏掉的臼齿是链接二人最关键的线索。以及她的那句:真正的凶手得到了所有人的帮助,坦然离开,满载而去,不知所踪。

    他原本可以制止这一切的。只可惜,她的段位更胜一筹。

    而这,也会成为她演绎生涯里,最精彩的一场戏中戏。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却反倒能够理解塞拉的行为——毕竟,死去的男一号也并非好人。以他的身份可以轻易地买通人脉逃脱惩罚,然后继续祸害那些风华正茂的年轻女性。毫无疑问她犯了法理应受到审判,但从另一角度而言,如果法律也不能制裁男一号那种人,而她不想沦为对方的玩物,忍无可忍之下,动手也在情理之中。

    法与人情,永远都是无法分清立场的话题。

    夏洛克低头,凝视塞拉的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她眉梢微挑。彼此二人都知道他问的并非是私人飞机起飞的时间,而是另一个无法言喻的问题。

    于是她如此回答:“当时间到了……夏洛克,我,以及我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将一同消失。”

    而你,这个永不放弃对真相永远充满好奇心的资讯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如果你想要知道那些谜题的答案,那么,来找我吧——我知道,你必然会这么做。

    ——她在引诱他反过来去找她。夏洛克对此心知肚明。

    他思考了片刻,然后很快开口,简单直接得让寻常人难以接受。

    “你知道麦克罗夫特不会真的就这么放你走。”夏洛克微微眯起眼,“他将你送出英国,表面是‘为了让全英国人民免受塞拉琼斯的迫害’——顺便一提这是原话——但我想你很清楚他不会放松对你的监视,从你踏上飞机的第一刻,到你停止呼吸。”

    塞拉微微一笑,碧绿色的眼睛在夕阳下深邃如海。

    “那不重要,夏洛克,”她说,“我的假期快结束了……而我刚好知道,接下来,会有很多事需要我亲自去做。”

    关于“塞拉”比她和蛇预料中更早觉醒这件事实。关于它对“度假”这个词真正理解的含义。

    私人飞机的侍者在门口向她招手示意,她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夏洛克,上前一步,在卷毛侦探眸色微动的时刻,伸出手,轻轻的,极为礼节性地拥抱住了他,在他耳边微笑着开口。

    “致那些最好的时光,夏洛克·福尔摩斯。”

    ——感谢你,在这个世界为我带来的那些忍俊不禁的热闹和乐趣。

    夏洛克一动不动,没有回手抱住她,也没有拒绝这个拥抱。直到塞拉松开手,他才低头,用那双奇特而极具辨识度的眼睛盯着她,说道,“所以,恐男症也是假的?”

    顿了顿,他微微皱眉,似乎感到了好奇以及某种程度上的棘手,“关于你……什么才是真的?”

    她究竟有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真话?

    塞拉顿了顿,她的眼里浮现了很微弱的笑意。为这个侦探孩子气一样的执著。

    “关于塞拉琼斯……没多少是真的。”她如此回答,“——关于我……一切都是。”

    然后她点了点头,朝他露出一个最后的笑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踏上了飞往异国他乡的飞机。

    透过私人飞机上狭小的窗户,她看见那位卷毛侦探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望着这里,似乎是在思考,似乎又是在无声目送。目送这个三十五年里他唯一无法完全解答的谜题。

    侍者走过来,彬彬有礼地开口,“她让我告诉您,机长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现在您可以去任何地方不被他知道,只要别在您所希望的终点降落——她不想知道您的目的地究竟在何处。”

    塞拉收回眼,闻此微微挑眉。想起在谢林福特封闭的房间里,那个被称为“东风”的福尔摩斯对她说过的无声的话——

    “justfly.”

    原来她指的是这个意思。

    ——换了机长,不再是麦克罗夫特的人,这也意味着她有了更大的可能摆脱对方的监视。很好。不愧是东风女神,即便在监狱里足不出户,也能如此未雨绸缪。

    塞拉端起一杯香槟,举杯,微笑,“敬东风。”

    侍者点了点头,“那么,琼斯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塞拉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机里那储存着和夏洛克福尔摩斯上百条短信的存储卡,毫不犹豫地折成两半丢入酒液中,然后微微一笑,指向前方。

    “please,”她说,“——justfly.”

    ……

    夏洛克看着逐渐远行的飞机,终于在它变成天空的一个看不见的小点时,收回了目光。双手下意识地插进兜里,然后一顿。

    他拿出手,也顺带着拿出了不知何时被放在口袋中的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却是一串毫无规律的数字。

    他微微一愣。

    正当此刻,手机铃声响起,夏洛克看了看号码,是华生的电话。

    他按下了通话键。

    “呃,夏洛克……”医生有些踌躇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显然是提前得知了某些消息专门安慰他来了,“对于订婚即将取消……嗯……我很抱歉……”

    夏洛克朝天空望了一眼,语气依旧平静无波。

    “抱歉?——不,我的朋友,不必抱歉。”他说,“——我们的约定,现在才刚刚开始。”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挂掉电话,唇角缓缓上扬。他重新将纸条揣入口袋里,朝蔚蓝的苍穹最后看了一眼,垂眸,如来时一样,缓步离开了这里。

    ……

    地球的另一边,私人飞机降落在了墨西-哥西北的边境城市蒂华纳,侍者看着下飞机后逐渐消失在走道尽头的修长身影,拿出手机,朝一个号码发送了一条秘密短信——

    “致.h

    地点:蒂华纳,墨美口岸”

    然后他收起手机,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

    另一边,收到短信的麦克罗夫特立刻打通了一个电话,然而从那边得出的信息却让他微微一顿,虽然在意料之中,却也有些凝重的无奈。

    ——蒂华纳,墨美口岸。找到她。

    两分钟后得到的回话:信息无效。目标已消失。

    麦克罗夫特看着手机,沉思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对联系人里最不省心的一位发送了一条短信。

    “serahadeurus.”

    他竟然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和东风搭上了桥,还做了“让夏洛克福尔摩斯因为无法破案而感到挫折”这个交易。虽然他及时发觉不对撤换了人手,可能够瞒过福尔摩斯一家人眼睛的那个女人显然也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她随意选择了一个地方下了飞机,却在之后的五分钟时间里神秘失踪,附近的所有摄像头都拍不到她的身影,驻扎的特工也无法寻找到她——她彻底消失在了麦克罗夫特的视线里。

    这一局,显而易见地,他又失败了。

    可他却没有多少沮丧的情绪,因为他很清楚一件事——

    “不必担忧,”面对手下的疑问,他笑得成熟而优雅。

    “早或晚——夏洛克·福尔摩斯,他会帮我们找到她的。”

    毕竟,那位侦探拥有着猎犬一般敏锐的嗅觉。更关键的是,对他感兴趣的人,夏洛克福尔摩斯可从不半途而废。

    不过这可不再是他最需要担心的问题了。

    ——东风将至。而接下来,他会有很多事情需要亲手去做。

    麦克罗夫特低下头看向屏幕,里面间或闪过很多张老旧的照片,其中一张上面的一行字极为醒目——

    “redbeard.”红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