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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番外二

作者:木白柏bai子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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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慕秦六岁的时候,大概明白了自己名字的含义, 在自家爸爸和哥哥都非常博闻强识的情况下, 苏家小妹也不敢真的像妈妈一样懈怠,两岁开始, 哥哥就每晚在她床头将故事哄她睡觉, 三岁慢慢教她识字,现在苏慕秦已经认识了很多个字。

    和“别人家的孩子”不同,苏子垚从小给妹妹读的睡前读物不是安徒生或是格林童话, 而是《世说新语》、《古文观止》、甚至一本本的二十四史少儿版。遂, 苏慕秦打记事起就被灌输了一堆堆的历史故事,整个人因着自己的学前读物也变得沉静且内敛。

    也是从记事的时候开始, 她就知道自己的妈妈和爸爸都是所谓的“大明星”,每天出门都会被人拍, 如果一起去户外旅行,只能出走深山老林亦或异国他乡,因为在大马路上走上几步就会被一群叔叔阿姨堵得水泄不通。

    妈妈和她说,她出生的那年,爸爸和妈妈一起合拍了一部电影,那是他们送给她的礼物, 是妈妈一边怀着她一边完成的作品,妈妈总说那时候拍这部电影是奔着冲奥去的, 可最后爸爸只得了个奥斯卡最佳男主提名……于是她的爸爸和妈妈又继续奋斗在了追求梦想的路上了。

    自她懂事起, 她的爹娘好像都在忙碌, 一直是哥哥在身边陪着她。苏慕秦觉得这也没什么——毕竟同班同学的父母也都是朝九晚五地在上班。

    苏锦泽和秦晓筠两个人的名气如今在华国已到了无人不知的地步, 她也跟着出了名,听妈妈说,她出生的那天,有很多不认识的叔叔阿姨在网络上为她“庆生”。而她的长相名字,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小时候和妈妈出门被记者拍到后,她的爸爸妈妈就时不时地在网络上发一些她和哥哥的照片。

    走进学校被同学认出来,对于苏慕秦小朋友来说,真的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而今天,她呆坐在自己的小课桌前,盯着老师放学时留的课堂作业却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苏子垚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着司机叔叔一起前往苏慕秦所在的小学——自从自己上了初中后,接送妹妹上下学就的工作就算爹妈那里顺利成章地转移到了自己这里。

    接好了妹妹回到家,两个人在课桌前排排坐好一起写作业是苏子垚和苏慕秦的日常。可是今天妹妹打开作业本后就一直没有动过笔,额头快皱成了一个老太太。

    苏子垚开始的时候没有说话,只是先静静地写好自己的作业。已经上初中的苏子垚身高依旧在快速抽长,眉宇间的变化也愈来愈神似其父,五官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深邃。不知是不是到了变声期的缘故,苏子垚这几年变得越来越沉默,脸上也是少有表情,秦晓筠看着快和自己等高的大儿子,总是想当着他的面高歌一曲《Poke Face》……也就只有和妹妹相处的时候,还能见到儿子的表情变得柔和,脸上有个小模样。

    苏家当时就苏子垚的初中到底要不要去国外就读难得召开了一次罕见的家庭会议,一家四口全员出席,苏锦泽力主将儿子送出去读书,原因很简单——增加苏子垚的自主能力。

    秦晓筠本来就不支持儿子出国读书,更何况还这么小,所以持反对观点。当时刚能听懂简单句型,咿咿呀呀表达自己观点的苏慕秦一直处于懵逼状态,只是乖乖坐在哥哥腿上让哥哥一口一口挖着西瓜吃。

    至于当事人苏子垚,在爹妈争论得面红耳赤的时候,还能小心翼翼地剥掉西瓜子,一勺一勺地给妹妹喂着瓜吃,可以说是现场最为淡定冷静的人了。

    对于出不出国,他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心底认认真真地过滤了一遍两种情况,只能说是各有利弊吧。所以在最后等他表态的时候,苏子垚只是特别淡定地问出了一个实际问题:“我如果出国读书,妹妹怎么办?”

    不是他不信任爹妈,实在是自打妹妹记事后,苏锦泽和秦晓筠就开始各自为事业奔波,要么就是过着腻死人的二人世界,美名其曰说是为了他和妹妹培养感情……当然他不排斥就是了,可如果他出国,那谁来每天陪妹妹玩耍,晚上哄她睡觉,平日里教她读书识字就成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当时,还没等他爹说出“我可以”这样的话,苏慕秦就直接“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我,不,不要,和哥哥,呜呜呜,分开……”

    苏锦泽在面对儿子的时候,还能勉强称之为“严父”,但面对一个糯米团子一样的奶娃娃,尤其这个奶娃娃和他媳妇儿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情况下,他就彻底丧失了原则,完全没有什么所谓的坚持。

    有时候秦晓筠看不下去,都会忍不住吃起了闺女的醋——谁说女儿是父亲上一世的情人来着?站出来我肯定奉你为先知!

    于是,苏子垚到底出不出国读书的问题,在苏家父子完全对妹妹的哭泣没有任何抵抗力,而当妈的本就不赞成的情况下,彻底地胎死腹中了……

    也是因为苏子垚国内就读初中,打着的是“照顾妹妹”的旗号,苏锦泽和秦晓筠就非常“配合”地对兄妹两个采取了“放养”政策,一忙起来可能一周都不见回家。

    苏子垚写完作业,看着妹妹依旧开天窗的作业本,忍不住敲了敲桌子,唤醒依旧神游状态的苏慕秦,说起来,妹妹或许才是他爹妈真正的“结合物”,外貌完全继承了秦晓筠的美人胚子,性格却又随了苏锦泽的随和淡泊,至于苏子垚自己,因为近几年愈发“冷酷”,时不时地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已经彻底在性格上抹去了他爹的影子。

    自己小时候少年老成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可看妹妹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苏子垚就忍不住难受——小孩子就应该天真烂漫,就应该开朗活泼,就应该撒娇使坏啊!像自家妹妹这样每天老神在在作老学究状算怎么回事啊?

    见苏慕秦被自己的动静召回了神魂,苏子垚才开口问道:“怎么不写作业?”虽然语气不见多么亲热,可苏子垚脸上的表情早比平日里柔和了三百六十倍。

    苏慕秦皱了皱眉,眨了眨眼睛,忽然开口问道:“哥哥,你长大以后想干什么啊?”能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可是声线里依旧是糯糯软软的小奶音儿。

    苏子垚没料到妹妹开口就跟他讨论这么宏大的问题,但想起苏慕秦之前也不是没有就“你是谁”,“你从哪儿来”,“你要去哪儿”这样的哲学入门课和他交流想法过,倒也不觉得惊讶。

    摸了摸苏慕秦的小辫子,苏子垚开口问道:“老师留的作业和这个问题有关系?”

    苏慕秦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老师是让我们写自己的梦想,可我觉得这就是在问长大后要干什么。”

    苏子垚笑笑:“那可不一定,你的梦想不一定要实现,可干什么是会实现的。比如妈妈的梦想是让爸爸凭借她的作品拿到奥斯卡,但她做的是导演。梦想还没有实现,依旧在奋斗的路上,但妈妈干什么是已知的了。”

    苏慕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几秒后又非常执着地问道:“可是我想知道你长大后要干什么。”

    苏子垚:“……”所以说他妹妹没有小孩子该有的天真活泼啊!

    见苏子垚不说话,苏慕秦又非常认真地追问道:“是要像爸爸妈妈一样做明星么?”

    “明星不是爸爸妈妈的工作……”他觉得这个问题解释起来有那么点复杂,只好避重就轻地继续说道,“妹妹长大后想做明星么?”

    和秦晓筠一样,苏子垚也觉得苏慕秦这个名字缺少些美感,所以在家的时候,他和妈妈都是管苏慕秦直接叫“妹妹”。

    苏慕秦弩了驽小嘴巴,皱皱巴巴地犹豫片刻,才开口:“能不做明星么?”

    苏子垚难得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和哥哥之间一向没有什么保留,有什么就说什么的苏慕秦噼里啪啦特别利索地说起了自己的想法:“因为爸爸妈妈活得很辛苦啊!连出门逛街都很麻烦!还有就是好多人,不认识的人都要在网络上面说一些乱七八糟很难听的话。”皱了皱眉头,“我不喜欢这样。”

    苏子垚闻言沉默了半晌,最后只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就妹妹现在的观点发表看法:“那你长大后想干什么呢?”

    苏慕秦顿了顿,几秒后才红着脸,小声说道:“我,我想做老师。”

    苏子垚:“……”略显诧异,但也不是多么不能接受,“那妹妹就写将来的梦想是做一名老师就好了啊。”

    苏慕秦低着头,没敢看向哥哥:“可是……老师和同学们都知道爸爸妈妈,如果我写想做老师会被嘲笑……”

    苏子垚这次诧异了,直愣愣地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爸爸妈妈都很出名,同学们和我聊天的时候总是问我是不是长大也要做明显……”

    苏子垚轻轻吐了口气,坦白说,他小时候真的没有这个困扰过……比较他五六岁的时候,苏锦泽和秦晓筠还有像现在这样跺一跺脚都能惊动整个娱乐圈,等真的父母如日中天,他也是连真人秀都参加过的“小童星”了,早就学会了和同学之间保持“客气的疏离”,到后来更加夸张,连客气都算不上了……

    想了想,苏子垚拍了拍妹妹的小脑袋:“那妹妹要不要为了同学们的话去改变自己的‘梦想’呢?”

    这次苏慕秦坚定地摇了摇头,抬起头看向哥哥的眼神里是慌张中的执着。

    苏子垚一笑:“这不就行了,想做什么就去做,无论是爸爸妈妈还是我,都会支持你的选择的。”

    有了家人的支持,苏慕秦像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一样开心,欢欢乐乐地在《我有一个梦想》的标题下奋笔疾书了起来,坚定地写下了“老师”两个字。

    看着一下子有阴转晴的妹妹,苏子垚径自摇了摇头——小孩子的梦想,又有多少能成真呐~~~想当年,他像妹妹这么大的时候,还不是幻想着当个科学家,将来从太空里和他爹视频?

    可是现在呢?步入初中的苏子垚幻想中的未来,不知不觉带入了他爹的身影,那年戛纳颁奖典礼,他老子站在星光璀璨的舞台上,简直帅得晃瞎他5.0大眼啊……

    所以他觉得吧……当“明星”也没什么不好啊……反正他也不排斥被拍,就算不是明星他走在学校里照样被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好么?

    摇了摇头,苏子垚打断了自己翻飞的思绪,将来做什么不是他现在考虑的事~~今晚喂饱他和妹妹的肚子才是正经事啊。

    这一晚,秦晓筠拍完戏回家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刚参加完颁奖典礼回来的苏锦泽,一晃六年,她已经36岁了啊……而面前的男人,也是不惑之年,忽然想起……上一世她去世的时候,正是这一年啊……

    苏锦泽正在客厅里喝水,就被人一言不发地从背后紧紧搂住,男人先是一愣,然后想松开女人对自己的“禁锢”,却发现自家老婆抱他抱得死紧,怎么扒都扒不下来。

    “这是怎么了?”苏锦泽皱着眉轻声发问,四十岁的男人保养得很好,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秦晓筠贴在他的后背,无言地摇了摇头。

    苏锦泽没有再动,任由女人“人来疯”一样抱着他伤春悲秋,自从生了女儿,他发现女人的小伤感反而更多了些,对此也早已习以为常。

    半晌后,秦晓筠才放开手,笑着开口:“回到家就能看见你,真好。”

    苏锦泽先是一愣,这几年他们各自忙碌,总是聚少离多,虽然感情依如往昔,可终归在一起的时间无形中减少了很多……

    跟着笑了笑,男人反手将女人拉进来自己的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喃道:“是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