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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第 1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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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疯子一声吼,西川府抖三抖。

    底下一圈连人带兵全成了泥塑木雕,蔺闻之身为府主亦算见过世面的,此刻却也两眼茫然不知作何表情。唯一有反应的是个没脑子的,河不醉耿直的举着火把冲了上去,蔺巍然和山口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一左一右将他拉住:“你想干嘛?!”

    某人伸手一指柴堆:“他不是要点火吗?”

    “八嘎!”山口气得家乡话都出来了,“他让你点你就点啊?!烧死了你赔我相公啊?!”

    河不醉罕见的一笑:“可以啊。”

    蔺巍然撇着嘴道:“那你也能赔我吗?”

    河不醉笑容僵硬的放下了火把......男的不约!

    青锋如水,剑柄微晃,三尺长剑横亘在两人之间,在苍白的阳光下泛着银亮的寒光。林子御为难的看了眼花无信,低声道:“花花,你这是何苦?你是百通楼主,还有大好人生、坦荡前途。就算我和常人一样活着,也无法陪你闯荡江湖,我们从来不是一类人。”

    花无信是自由翱翔在天际的飞鸟,而他只是一个大夫,脚踏黄土,心间悬壶,终日埋头于琐碎的药草医书。他不会武,不懂剑,骑匹马都战战兢兢。他永远无法像方迭那样,陪着这个人仗剑载酒,策马江湖。

    何况他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连和对方并肩站在阳光下的资格都没有。

    花无信忽然笑了,淡色的眉眼,淡色的薄唇,弯成了月牙般的弧度。一缕柔和的春风无声吹来,轻轻拂开“疯子”的乱发,剥露出那张完整的清秀面容。惹得下面一众女儿红了脸,大半男人断了袖。

    他嗖地抽出长剑,手握锋刃,猛力一震。宝剑哀鸣着折成两段,“哐当”一声掉落在两人脚下。

    “子御,你能为我舍了命,离了家,弃了一切,难道我还不能为你放下手中的剑吗?”花无信细眸晶亮,深深凝望着对方的碧眼,“这个江湖如果没有你,不闯也罢。”

    林子御激动的抓住他的手,不住颤抖。花无信还当自己一番肺腑之言感动了某人,谁料对方猛地蹦出一句:“你手流血了!赶快包扎......”

    花无信:“......”麻痹,这大夫都是什么脑回路?!

    河不醉站在下面,叹息一声:“可惜了。”

    蔺闻之也扼腕摇头:“英雄肝胆照,终为红尘误。这年轻人本该大有作为的,着实可惜了。”

    河不醉:“我是说那把剑。”

    蔺闻之:“......”

    蔺巍然怔神的望着柴堆上的两人,眼红得仿佛一只兔子,呆滞良久才凑过来问道:“爹,现在要如何是好?”

    “既然是花楼主的人,咳......僵尸,就暂且收押看管吧。”蔺闻之沉吟良久才道。各地州府早便接到了皇令,凡出现青魃者,一律行火刑。但花无信对蔺府是有恩之人,总不能真将二人烧死在这里,只得折个中,先将那僵尸看管起来再说。

    林子御被锁进了西川大牢,花无信仍住在蔺府养伤。其间受到山口岛野香骚扰五次,接待蔺巍然探病七次,和蔺闻之谈心两次,被河不醉观察是否染毒三次......

    三日之后他终于受不了,提着食盒来给林子御送饭,顺便避一避那些惹人烦的家伙。

    站在阴暗的甬道内,隔着黑漆漆的铁栅,两人相望而笑。

    花无信不禁想起在鬼门宗地牢的那些日子,林子御一面给他治“疯病”,一面用药箱给他夹带各种吃食。如今牢门内外交换了位置,却还是他们两个,真可谓一种患难与共的奇缘。

    一盆酱红色的猪尾巴,一碟白嫩嫩的生鱼片,一盘冰镇甜贝,一壶杏花酿......西川府不临海,花无信费了不少心思才弄来这些生鲜。

    “子御,山口教了我一些和食的做法,正好你喜欢吃生的,尝尝这几样吧。”

    林子御眯起绿汪汪的眼:“你和那女人走的挺近嘛。”

    花无信干咳一声:“你别多心,我和她是纯洁的......”

    “那蔺巍然呢?”

    “也算是......纯洁的吧......”

    林子御“喀嚓”一声咬碎了一只扇贝。

    花无信弱弱的道:“那个你别直接吃...得把壳...打开......”

    吐出一嘴碎贝壳,某僵尸表示很忧伤。姓花的烂桃花太旺,情敌都快特么凑成一桌麻将了,自己还偏偏被关在这里,连盯梢儿都办不到。

    “我记得你爱吃这个......”某人心虚的将铁盆往前推了推。

    林子御尸化后一直用生食,只有他最喜欢的猪尾才会吃熟的。一整根长猪尾也不切,直接放在嘴里嘎吱嘎吱的嚼。卤汁的咸味混着芝麻油的浓香,吃得他胃口大开,没一会儿就啃了个干净,连骨头渣都没剩。

    花无信一愣,这倒真比狗啃得干净。

    “花花,你也吃点。猪尾补腰力,养精髓,益肾气......”林子御三句不离本行。

    “老子腰肾好得很!”花无信眼神一凛。就算他三十多了,也没老到肾虚腰残的份上好吗?

    林子御执壶斟酒,幽幽一笑:“曲突徙薪、未雨绸缪嘛。”

    某人莫名的一寒。

    刚放下酒壶,眼见一只鸡贼的爪子伸了过来,林子御拍开他的手:“你身上有伤,不能饮酒。”

    “那点儿伤早好了。”花无信从来也不是个遵医嘱的,抢过酒壶灌了一口,砸着嘴道,“这酒太绵,没有你家酿的有劲儿......”

    “你上次喝的是兑了药的,能一样吗?”

    花无信忆起之前荒唐的醉酒,小心翼翼的放下壶问道:“子御,那晚,我到底有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清楚自己的酒品比人品还差,那天又醉得厉害,醒来后一个脑袋比三个脑袋还大,着实不知自己有没有冒犯对方。

    林子御眨了眨眼,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你没做什么不好的事,你做的全是‘好事’。”

    花无信:“......”

    “过来花花,我看看你的伤......”那口吻就和唤猫一样一样的。

    “没事,不用看了。”花无信用手挡着,却也抵不过某大夫的坚持。

    林子御扯开了他的衣领,看到对方光滑的胸膛上仍残留着两颗牙痕,不禁心里有些窝火:“不是给你送方子了吗?怎么不抹药?这都留疤了......”

    对方大喇喇的将散开的衣服随意一裹,满不在乎的道:“大老爷们有点儿疤怎么了?这叫成熟男人的魅力。”

    “可我每天看到的时候会自责。花花,是我险些杀了你。”林子御后怕的抱住了他,自己当时真是疯魔了,竟然想把对方的心剖出来。

    “没事,老子胸肌发达你咬不透。”花无信炫耀完又觉得哪里不对,“等一下,你每天看到?你怎么唔......”

    对方用力的吻着他,眸中两汪碧绿愈发深沉:“我当然要每天看到......一天也不能少!”

    尼玛,花无信终于明白这货为何让他补肾强腰了......自己肾虚那是早晚的事。

    “慢着,慢着......打个商量行不行?”花无信推开某只发情的僵尸道,“能不能别一天一次?”他其实对房事不算太热衷,以前在方迭上面也没玩得这么频繁......

    “可以啊,我本来也没想这样。”林子御应得倒是轻松。

    “哦,那就好......”某人大松口气。

    “一天一次哪儿够?”

    “妈的!”花无信没毛都炸了,“你还想怎样啊?!”

    林子御特别害羞,特别不好意思的道:“青魃虽然不能生育,但情|欲极强。差不多每隔几个时辰就会那个......那个......”他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脸热得快把毛燎着了。

    花无信已经感觉到了某僵尸的“那个”,他尽量让自己哭的不难看:“你真是由内而外的禽兽。老子忽然觉得有点儿肾虚了......”

    “没关系,我有秘方,专治肾虚。”林子御笑得牙齿锃白,“再说你虚不虚也不那么重要,反正又用不上......”

    花无信男人的尊严碎了一地,他凶悍的将对方扑倒在地,恶狠狠的道:“老子用不上?你再说一遍试试?!”

    “花姑娘,你何必非要逞强?”林禽兽搂住他的腰道,“你在上也行,但坚持不了两个时辰我可不满足。”

    花无信直接就软了,哭丧着脸道:“两个......哪个男人能坚持那么久啊?!”

    “我啊。”对方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慢条斯理的解起了衣带。

    “你他妈不算人!”

    某僵尸顿了顿,恍然道:“唔,也对。”

    花无信从未当过下面的一方,但对承欢之事也有些心理准备。可当他看到对方异于常人的部位时,所有的镇定都在瞬间分崩离析!

    “卧槽,怎么这么大?!”青魃都是下半身生物吗?某人吓得立马不干了,这特么是捅死他的节奏啊!

    林子御摁住挣扎的人,郑重的承诺道:“花花,别怕,我会温柔的......”

    花无信撼然泪奔:“这他妈不是技术的问题,是尺寸不匹配啊!我用嘴行不?我觉得我嘴比较大......T0T”

    林子御忍得汗都出来了:“那样不卫生......”

    “我去你大爷的洁癖!你们大夫就是臭毛病多!我啊——疼!”

    “我只用了手啊......”

    “那怎么火辣辣的?”花无信纳闷的道,“然后又凉飕飕的了......”

    对方一脸解剖人体的严肃表情:“我用酒消了下毒。”

    花无信:“......”

    林子御干咳了一下:“花花,你别紧张。我也是第一次,你紧张我也紧张。”

    花无信:“......”

    见他不吱声,林子御又小心翼翼的道:“若是实在怕痛,要不给你服点麻沸散?”

    “......”

    “花花,你怎么了?”

    “我说林神医......”花无信衣衫不整的坐了起来,“你读过那么多医书,就没有一本教你怎么男欢男爱的吗?”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躺在这里,就像一具等着被对方解剖的尸体?!

    林呆子愣愣答道:“看过啊,不就是把我的放到你的......”

    “那是最后一步!”花无信痛苦的抚了抚额,处男什么的最讨厌了,连调情前戏都不懂!可他又拉不下老脸,亲自去教对方怎么取悦自己......

    “罢了,我改日再来看你。”花无信站起来整理好衣服,叹着气走出了牢房。思来想去,他决定下次给这只纯洁的僵尸带些不纯洁的话本,以林子御的悟性当是能开窍的。

    “花花,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林子御扒着铁栅,显得有些无措。

    “没什么,你只是经验不足而已。”花无信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我以后再教你......”为什么自己有种带坏天真少年的负疚感?咳咳,一定是错觉、错觉!

    比猪尾巴还可口的肥肉就这么跑了,林子御忧郁的坐到了墙根下,唉声叹气。

    隔壁牢房里传来一个狱友的声音:“我说林小兄弟,老子裤子都脱了,你们俩怎么就停在半截了?”

    林子御没好气的道:“姓丁的你怎么还没死?”这人几天都没声响,他还以为死了呢。

    “咽气了不就错过好戏了吗?嘿嘿嘿......”丁不着猥琐的笑道,“他妈这姓花的小白脸打人手挺黑的,没想到还有如此销|魂的一面,只可惜我那三弟福薄命浅,没享受到这么个尤物......”

    “住口!”林子御磨了磨尖牙,“你三弟四弟都是我杀的,活腻了就吱一声,送你去和他们团聚!”蔺巍然遭受过什么他是知道的,倘若那天没有河不醉、秋娘子等人相助,花花的下场他连想都不敢想,这三个混账东西简直死有余辜!

    丁不着冷笑一声:“你以为赏金盟里真有什么兄弟之情不成?当年的方迭算是人缘最好的猎手,死的时候还不是连个哭坟的都没有!”杀手间的人情,浅薄得擦屁股都不够,他才没兴趣给同伴报仇。

    林子御听到方迭二字便皱了眉头:“逝者为大,你积点儿德吧。”

    “呵呵,要不要老丁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姓花的和方迭可关系不浅。当年蝶恋花的剑法独步江湖,只不过方迭藏得好,所以没人知道他那相好的是谁。但赏金盟里却有不少人在传,那套剑法是他在床上悟出来的......”

    “闭嘴!”林子御猛地锤了一下石墙。

    丁不着感觉激得差不多了,便叹了口气道:“傻小子,认了吧。姓花的心里装的不是你,否则也不会就这么走了。你要是方迭,只怕这会子我已经听上九曲十八摸了......”

    花无信刚踏进蔺府的门槛,老远便看到一只花蝴蝶飞了过来,不禁头痛的一撤身,让开了某个热情的女人。

    山口没料到他会突然躲开,脚下被门槛一绊,登时“诶呀”一声,脸朝地的栽了下去......

    河不醉在最后一刻冲出来当了肉垫。

    花无信默默看了眼叠在一起的男女,优雅的一撑折扇,大步流星的往府里行去。

    山口从“肉垫”身上爬起来,瞪着美眸嗔道:“花楼主,你躲什么啊?”

    花无信抖了抖袖子,回首,眯眼:“姑娘碰瓷得太明显,在下不敢生受。”

    “难不成你还真要和一只僵尸过一辈子?!”山口憋着股火气走到他面前,“万一哪天他兽性大发咬死你怎么办?”

    对方舒眉一笑:“就算他咬死我,花某也心甘情愿。”

    “你......你不是喜欢自己的师父吗?”山口小脸一白。她还真没见过花无信这么难啃的骨头,而最让她不甘心的就是对方并非不会恋上第二个人,只是那人不是自己......甚至根本不是一个人!

    她山口岛野香竟然输给了一只僵尸,这简直是大东瀛国所有艺妓的耻辱!

    看了眼面前泫然欲泣的脸,花无信抬头仰望着蔚蓝的苍穹,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被春天的暖阳笼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泽。

    “山口,中原人凡事讲求个缘分。有些人和你有缘无分,就不能强求。”正如他和方迭,一场相逢,两厢真爱,已然足够。他会用一辈子铭记对方,但不会让自己的生命永久的滞留在过去。人生苦短,聚散无常,终归是要向前走的。

    细长的眼角扫过站在远处的河不醉,花无信浅笑着摇了摇扇子:“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你身边就有你的缘分,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山口站在原地,一时怔住。

    花无信装逼完毕,打着扇子转过身,滑鱼似的一溜烟进了偏院的游廊。

    这廊子外搭了两排花架,茂密繁盛的紫藤萝垂荡如瀑。放眼望去,一片云蒸霞蔚。熏风拂过,翻起层层花浪,一袭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

    花无信漫步至这条紫色幽径的尽头,才看到有人站在游廊的拐角。

    蔺巍然头戴紫玉冠,身着暗紫长衫,一动不动的立在廊下,几乎隐逸在花丛当中。

    望着对方白净稚嫩的面皮,他不禁暗叹这些世族子弟的确适合紫色。哪怕蔺巍然身板不够挺直,脸上仍挂着怯懦的表情,也能平白衬出几分高雅贵气来。

    “巍然,在这里赏花吗?”

    蔺巍然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他:“嗯,赏花。”

    花无信收起折扇,将扇柄在手心里敲了敲,斟酌着道:“巍然,花大哥准备走了。”

    蔺巍然垂下头,咬了咬唇,“大哥是要带林公子一起走吗?”

    “对,我带他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这样就不会伤到旁人了。”

    “可如果他伤了你呢?”

    花无信微微一笑:“我会尽量不让他伤到自己,如果我死了,这世上就没有人能照顾他了。”

    “可是......”

    “没有可是了。”花无信眼神变得有些尴尬,“巍然,对不起。我那晚喝多了。”而且还被某个女人下了药!

    “我知道。”蔺巍然眼圈潮红,仍是勉强一笑。对方是把他当做了林子御,自己佯作不知,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明年的这个时节我便要成亲了,花大哥会来吗?”

    花无信点点头:“先恭喜你了,届时定来讨杯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