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书 > 欢喜扣 > 63.52.3313.228

63.52.3313.228

推荐阅读:
眼看书 www.yankanshu.so,最快更新欢喜扣 !

    被人一路“劫”走的沈晗月,心里头哀嚎一片,不停地画圈圈诅咒着白色袍子。

    从别苑出来后,她被迫上了一辆马车,直接被拉到九汀街的宅子里。

    宅子里的家具一点没变,唯一变的就是天色,之前来这里的两次,都是白天,那时候就不喜欢这里,现在心情郁闷,又是暗摸摸的晚上,怎么看都有些像阴森森的鬼屋!

    沈晗月环顾厅堂一圈,再瞅瞅端坐在那边的白色袍子,正气定神闲地喝着茶,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虽说一头雾水,不过她也微微有些忐忑,长公主别苑那里,后来的动静,到底生了什么变故,沈玦和沈阿瑶、阮姨娘全在那里,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他们是否发现她的失踪,唉,想想都觉得这事情走向太不受控制。

    沈晗月也想不明白,就试着问道:“刚才长公主别苑出了什么事情?”

    楚曜微微凝眉,故作轻啜一口盏中茶水,答非所问:“上回你挺喜欢这茶的,喝吧!”

    他不肯回答,沈晗月也没办法?有些坐不住,实在怪别扭的,好好的被人拉到这,走的是什么背运?她心中腹诽,又不能直接吼一句:“你想干嘛?劫财还是劫色?姐不是好惹的,扒你的筋,抽你的血心都有了。”

    唉——哪能这么办呀?面上只得恹恹地瞟他一眼,然后执起茶盏喝一大口,面对强势力,自己这弱女子,就算有气,也只能像茶水一样往肚子里咽。

    人到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那是塞牙,喝热的——找罪!沈晗月这么一不留神,滚烫的茶水滑进喉咙……

    把她疼得,立时就从椅子上蹦起来,龇牙咧嘴地喊道:“好烫好烫……”整张脸涨得通红,不得不伸出舌头,用手掌使劲扇着。

    楚曜见她心不在焉,直接拿起茶就灌,本想阻止,可是人家的动作快得很,哪来得及?他的手还悬在半空,嘴巴微微张着,瞧着她在原地蹦跶,有些心疼,又有些坏心眼地觉得好笑,这么个活生生的姑娘家,多好,昨日回京路上见面的客套,实在太讨厌了,现在的她,才让人越看越欢喜。

    “小姐,您怎么了?”被“押”着去拿东西的筱慧,一进来就瞧见沈晗月这副模样,赶忙放下手中火盆,关切地问道。

    沈晗月努力地缓过来,唏嘘道:“冰——要冰水!”

    楚曜这才反应过来,她正苦不堪言,自己却在这当口走神?赶紧朝外喊道:“快取冰水,还有叫胡锦年的女儿过来。”

    仟吴领命,立即往隔壁的宁阳侯府寻人,楚曜这才扭头看向她,想去瞧瞧到底伤到什么程度?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是以显得顾虑满满,最后只得就杵在旁边,干巴巴地看着。

    待沈晗月喝完冰水,就已经好多了。不过仟吴也已经领着胡姑娘来了,她会医术,听见吩咐,就很仔细很仔细的检查个遍,幸好只是局部微红,这两天别吃热的东西就行了。

    这一来一去地折腾,就过了一些时辰,天色已晚,沈晗月看了看白色袍子,觉得他是无聊还是做什么,反正又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于是就径直问道:“你把我找来是什么事情?”

    其实楚曜也不知要做什么,冲去长公主别苑的时候,也是稀里糊涂的,直到见到她,又……舍不得将她送回沈府,所以……就这么带到了这边。现在她这样问,楚曜有些窘迫,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不过还是心虚地握起拳头,放在唇间轻咳了一下。

    此时,莫允从外头回来,站在门框处,似乎有事禀报。

    “你等一下。”楚曜道完,便走了出去,在廊下听着莫允将事情道来。

    沈晗月看着门外两个男人耳语嘀咕,撇了撇嘴,问筱慧:“你没事吧?”

    筱慧摇头:“我被点了穴道,护不了小姐。小姐又认识那位仟公子,我就只能听他们的。”筱慧一是打不过人家,二也没玩命抵抗,因为前两日在棋杭县遇见过仟公子,所以认出来了,现在见到沈晗月这般不自在,就感觉很是内疚。

    沈晗月哪会怪她,笑道:“没事,其实我与他们也不熟,就以前见过,也不知他们要做什么……”话说到这边,见到白色袍子返回厢房,于是抿住嘴,想看看他的下文。

    楚曜站定,没有落座,径直问道:““你行刺过崇王?”他的眉宇有些严肃,与先前的温文尔雅截然不同。

    沈晗月摇头:“不可能。”这句文的莫名其妙,令她觉得蹊跷。

    自是不可能,她又没武功,哪会行刺?而且楚曦今晚也没瞧见她人,所以……这个拿人的理由,太过牵强,思及此,楚曜嗓音温然几分:“那你认识崇王?”

    沈晗月只得摇头,“他是王爷,我……我刚来京城不久,去哪认识他?”这句是绝对的实话,穿越至今,她街上都没去过,去哪认识王爷,更何况行刺。

    不对,这个身子的前身之前就有仇家,不然何以在京城身受重伤,半夜敲的沈府的门去认亲,应该就是逃避追杀,那是不是追杀她的人便是崇王楚曦。

    沈晗月凝眉思索,回忆着当时避在暗处瞅见高抬上的男子,因为当时看不真切,是以此刻也是印象模糊,只记得那崇王坐在长公主旁边,一席绣银丝紫衣长袍。紫衣……沈晗月面色骤变,对的,当日在定安村的山上,她为阿奕唱了一首《鸿雁》,结果……引来了官兵询问查找。后来在定安村中,就是那个紫衣男子领着官兵一路策马而过,进的就是长公主府。

    这幕的回忆,令沈晗月努力回忆着那日紫衣男子策马而过时,自己看见的样貌,试着往今日高台上看不清楚的崇王身影相叠合。

    这么一分析,应证了的确是同一个人,不由心下一惊,忐忑不安,莫名冒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这件事,绝对不会如此简单,想必今晚唱歌,后来长公主别苑的动静,的确是冲着她来的。

    楚曜拧着眉,她看起来忐忑不安,难道真有什么?觉得直接发问,她可能不会给出答案,于是探究地转而发问:“那你既不登台,为何要在那唱歌?”

    沈晗月回过神来,因为猜测到了一些状况,越发不安,这厢被质问,自是不大欢喜。他这般质问的样子很是熟悉,又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么?沈晗月有些不悦,却还是淡淡应道:“我妹妹在台上,她让我帮她……”

    楚曜当时就在附近,听到了,也沉醉了,不过现在想来,有些膈得慌,心里头酸酸的,偏偏又数落不得,于是轻哼一句:“帮忙?是帮倒忙还差不多!”

    沈晗月不安起来,“我妹妹怎么了?”转而一想,又道:“崇王说我是刺客,然后到处抓我?而我妹妹……出事了?”

    楚曜颌首,瞧她很紧张的样子,便道:“她被问话,还被当众踹了一脚,应该是受伤了。”

    “……”

    “不过她倒没将你供出来,你们姐妹的感情倒是不错。她撒谎说,请了海棠春的歌姬助唱。”楚曜道完这句,心中敲打,若她真认识崇王,知晓崇王一心擒她,怎会帮着妹妹助唱?她的嗓音如此特殊,听过一遍,很难找出第二个人,怎么也蒙混不过去才是。

    这样想来,觉得她没有骗自己,这个想法令楚曜心情莫名的舒朗,他也不清楚为何会这样。

    沈晗月却觉得,在旁人眼里,沈阿瑶是在保护自己,但她当然清楚,沈阿瑶不是这样的人,除了有不能说的原因,其余是不会顾及别人的。

    筱慧见沈晗月神色微微黯然,以为她在担心沈阿瑶,便道:“小姐,她是自找的,与你无关……”发觉不应该这样说,立即又收了口。

    楚曜听了,似乎里头有着什么,本想发问,却听见她关切地问出一句:“今晚崇王抓我,你这样搭救了,会不会连累……”这句未说完,楚曜立即扬手打断她:“不会有事,等下便送你回府。”

    “现在沈府怕是一团糟吧!”沈晗月这句话的意思是,她想早些回去看看,也不知沈阿瑶怎么了,既然崇王是擒拿自己,那么身在长公主别苑的沈玦,定然已经知道这事。

    “传来的消息是说,肃亲王世子开口将沈三小姐救下,现在她应该被送回沈府了。”

    沈晗月这才知道,最后是小王爷帮的忙,只是今晚事情的走向,令人无法控制,而她……也不知该如何向父亲解释。愁愁愁——这都什么破事?沈晗月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头困惑的很。

    楚曜见她着实累了,便道:“送你回去吧,以后……你要谨慎一些才是。”转眸瞥见莫允手执着托盘进来,又道:“婉容的个子没你高,这氅子许会短点。”

    莫允示意筱慧接过手中托盘,筱慧扭头看了看沈晗月。见她微微颌首,于是拿起上面的氅子,为沈晗月披上。

    沈晗月不想矫情推迟,一来二往多说几句,就是耽搁回府的时间,能走还不快些离开?她跟在白色袍子身后,走到后院,准备步上马车。终究是没憋住,还是忍不住问出一句:“这是靖阳侯府范小姐的大氅?”靖阳侯府的范婉容,沈晗月其实是见过的,只是当日在肃亲王府,靖阳夫人领着范小姐一同赴宴,只是……那日没能与她说上几句话。

    楚曜颌首,道:“夜里寒凉,找不到新的,她也没穿过,所以你将就用来御寒吧!”

    “我是想着,如何还给她?”沈晗月想了想,笑道:“改日定当亲自登门谢谢她!”

    她说这话,看起来神色无异且是应有的礼貌,但说到登门靖阳侯府时,眉眼之间的那抹心思,让楚曜笃定,还氅子是虚,冲着阿奕去的才是实打实的目的。还真是对阿奕情真意切,不然哪会去世雁庵见范婉容?想到这,楚曜心里头涩涩的,举目掠向一旁的仟吴。

    这记目光,着实冷得很,令仟吴后脊发凉,他只是替范展鸿去会过沈小姐,没来得及立马禀报,太子殿下就记恨上了。

    楚曜收回目光,面色全然看不出一丝不悦,“她有的是新的,不需要你这么客气,她也交代过,让你穿完就直接扔了吧!”

    “……”看来靖阳侯府当真不欢迎自己,沈晗月暗叹一口气,默不作声地走上马车。

    仟吴驾着马,一路直奔城南沈府。

    楚曜目送马车离去,若有所思地回到宅子的书房,里头的鎏金十五连灯已经点上,与厅堂相比,这里亮堂许多。

    范展鸿早已等候在里面,见他进来,赶忙躬身行礼。

    楚曜走到条几旁的太师椅上坐定,示意范展鸿也一起落坐,“孤让你拿来大氅,知道是送谁的吗?”

    范展鸿点头,太子殿下这时候将他叫来,不单单是为了问这句话的,更是在敲打靖阳侯府。

    想不到,当日的心敏果真不是胡乱猜疑,先前得知月姑娘是沈侍郎的女儿时,就曾考虑过太子当日待她似乎有些不同。只是……阿奕的情况这般,现在更是日日消沉颓废,而沈小姐其实也待阿奕有心,不然何以先前放下身段,寻来侯府,只为见上阿奕一面?因为这样,他才思寻良久,提议父亲赶紧去沈府提亲。

    本来太子殿下对她的态度并不明显,很可能是自己想太多,是以,完全可以当做全然不知,替弟弟争取争取,可他们终究有缘无分,母亲的顾虑蹉跎,让事情搁浅下来。

    而今太子殿下这般说,自己已然不能装傻充愣?唯有将所知所晓一一道来。

    楚曜听完他的陈述,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洋洒写上“沈晗月”三个大字。这是她的名讳,望着这三个字,想到的是那张清丽脸庞,刚才就很想问她闺名,但……始终没有开口问出,怕她多想,怕她疏离,不愿告知。

    曾经的枯燥无味,尔虞我诈,早已让楚曜麻木厌倦,如今察觉自己待她有意,恍若新生,未来若有她相陪,必然精彩万分。

    楚曜双唇勾起一抹弧度,他身上重担固然有无法卸去,只允前进,无路可退,而今,为了她,更是不能败下阵来!

    而她,竟然也是满满荆棘,思及此,楚曜又在纸张上画了三个圈,分别用小楷写上:世雁山、沈昕霞、楚曦

    书这几个字时,格外遒劲,凝聚的目光也愈来愈冷,微缩的瞳眸,令范展鸿生出惧意。

    范展鸿再看向沈晗月三个字,行间玉润,字里金生,与另外三组小字截然不同。太子殿下是想起沈小姐屡屡有事,所以对犯她的人起了杀念?

    太子不能靠近女人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这个事情密之又密,除了近身几人,就连皇太后都被瞒得滴水不漏。

    而太子也是清心寡欲,从未正眼瞧过女子,想不到,心如止水之人,一旦有了苗头,竟会像決堤的河水般,瞬间淹没一切。

    这个情形,那阿奕就算闹破天去,父亲也不敢遂了他的念想,而且曾经范府曾经拜托肃亲王妃说亲这事,太子殿下已经知晓了。那目下,只有快些将阿奕的婚事定下,才能证明靖阳侯府的态度,让太子殿下安心,也让沈小姐死心。

    范展鸿蹙起双眉,想起阿奕,亦是满满无奈!

    书房里的两人若有所思,气氛略略有些沉闷,就在此时,莫允在外禀道:“卑职收到消息,那崇王亲自到了海棠春。”

    海棠春是繁京城里最出名的歌舞坊,里头的歌姬、舞姬全是卖艺不卖身的,因着个个样貌不错,技艺了得,是以,诸多世家子弟、达官显贵们,闲暇时总会去那消遣。如今这崇王楚曦闹成这样,已是满城风雨,看来是不准备罢手了!

    就是不知,他到底为什么这样?而看沈晗月的样子,又是真的不知晓其中因由。

    与这个二哥,迟早会有一战,只是没想到,竟会从自己心悦的女子开始!楚曜眸里蕴了一丝冷鹜,启唇问出一句:“你在海棠春可设了人手?”

    莫允颌首:“舞裳一直在那,化名蝶舞,是唱曲的名角,崇王把海棠春翻了个底朝天,就是她传来的消息。”

    “那她也被崇王扣住了?”

    “没,卑职让她先躲起来。”

    楚曜点了点头,噙着一抹淡淡的笑,莫允知晓,这是太子有定夺了。

    “你让舞裳暴露行踪,再布置一下,让崇王以为舞裳是他要找的人,然后将她安排出城。”楚曜说完,扫了他一眼,怕交代的不明白,“让她见机行事。”

    莫允彻底明白太子的意思,如果崇王当真追出城去,那么舞裳的使命便是借机探探,崇王这样围堵沈小姐,究竟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