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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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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喝成这样?”太医正在诊脉,宫女们捧着热水进进出出,洛靖坐在桌旁,面色阴沉的如凝冰霜。

    “奴才......奴才......”小路子支支吾吾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急得一身冷汗。

    “王上。”太医及时出现,回禀道,“七皇子并非酒醉,而是误服了十日醉。”

    “十日醉!”洛靖不明,双目陡然一睁,震惊了片刻,“这是何物?”

    “这是一种毒物,不至于死,但是,服用之人会如酒醉一般,醉上十日。”太医如实解释,“此物对身体的损害极大,尤其是对习武之人损伤更大。好在七皇子并非是习武之人,否则,容易使经脉中血液淤积。”

    “现在怎么样了?”洛靖没有过多的心思去听那些,他只需要知道结果就够了,是生是死,一个确定的答案比长篇大论来得靠谱。

    太医诺诺道:“微臣正在放血驱毒,片刻后即可除去,一个时辰内七皇子便可苏醒。”

    “孤知道了。”洛靖的眼瞟向小路子,再次逼问,“说,你到底知道多少?”

    小路子慌忙跪下,浑身颤动,神经紧绷,紧张不已:“奴才,奴才实在不敢妄言。”

    “少废话,否则拖下去仗毙。”洛靖耐心彻底的耗尽,“孤的耐性可不是每次都这么好的。”

    “王上恕罪,奴才说,奴才说!昨日夜里,七皇子饮了太子殿下送过来的酒后便成了今天这副样子。本来奴才以为是七皇子思念六皇子所以喝多了,没想到,没想到早上醒来七皇子还是醉意满满。”小路子声音抖动得厉害,衣衫晕出水圈,“事关太子殿下,奴才不敢胡乱猜测啊。”

    “酒呢?”洛靖沉声道。

    小路子指了指桌:“昨日,太子殿下的侍从送来了酒,奴才知道七皇子与太子并不交好,想把酒退回去,可是那人说,太子殿下很在意这份兄弟情谊,硬要奴才收下。奴才怕酒里不干净,特地偷偷让人尝了些,确实没问题。想起七皇子近来几乎没有歇息过,奴才斗胆把酒放了上来,想着喝酒好眠。没想到七皇子居然开始喝闷酒,然后醉得一塌糊涂。早知道会这样,奴才就告诉七皇子这酒的来源,他便死也不会去碰这酒了。”

    洛靖闻了闻酒,这是几日前赐给洛君贤的西域贡酒。太医接过酒,细细地嗅了嗅,与平常酒无异,让一药童饮了三杯,果真醉倒。

    洛靖有些头疼的揉着眉心,遣退了所有人,起身缓步走到床边。洛君翊依旧没有醒来,面色如纸,唇瓣泛着病态的颜色,稍稍破皮。

    猛然间,心底撞进一瞬的不忍,随后,脑部一阵剧痛,扶着床框才勉强站住,由自喘息不定,渐渐平复疼痛。

    “臣妾拜见王上。”韩暮芸以着舒妍的身份施施然走进了房间。

    “你来做什么?”洛靖不悦地挑眉,红衣依旧,容颜不变,洛君辰的死仿佛没有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留下任何的悲伤,还真是铁石心肠。

    “翊儿是臣妾的孩子,自然要来关心关心才是。再说了,辰儿已经死了,我该更加珍惜翊儿才是,指不定哪天他也会死在他父王的手里,不是吗?”韩暮芸红唇轻启,瞥到洛君翊极差的面色后,一阵心悸,但掩藏得极好。

    “哼,母子情深的戏码爱妃就不必费心演了。”

    洛靖拂袖,或因身体不适,竟自离开了锦阳殿。

    因为洛君辰的事情,这几天他对洛君翊纵容的很,想来也差不多了,是时候再把线收回来了,否则线太长,风筝就容易摆脱束缚,难以掌控。

    待洛靖走远后,洛君翊睁开双眸,没有丝毫的焦距,敏锐地捕捉到了韩暮芸的气息,语气无温:“你来做什么?”

    “姑姑有事不在宫里,让我好好地照看你。”韩暮芸顺势坐到床边,“怎么样?十日醉的效果如何?”

    洛君翊起身靠坐在床头,别过头去咳了片刻,才轻喘道:“自然是药到病除。”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聪明如你,难道觉得这样不亏吗?”洛君翊的所作所为韩暮芸多少可以猜到些的。

    洛君翊潇洒一笑:“我做的买卖,只要能达到目的,付出多少我不在乎。”

    “十日醉对你的身体损耗不小,你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地服下,有没有考虑过姑姑的感受?”韩暮芸怒意翻腾作祟,洛君翊如此作贱自己的身体,着实是不理智的,“明明有了足够的证据,你为什么还要......”

    洛君翊直接打断,目光炯炯地看着韩暮芸:“只有这样,我才能绊倒左相,把洛君贤拉下马,替皇兄报仇。”

    “你这次的目的不是直接栽赃太子吗?”韩暮芸讶意的瞪圆了双眼,五官的每处都在惊讶中。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这些,我自己清楚就够了。”洛君翊目光虚无,“知道太多,与你无益。”

    韩暮芸心底蓦然一痛,她一直没能触碰到洛君翊心底最深的地方。

    洛君翊突然觉得话有些不妥,尴尬地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事败于多言,我怕隔墙有耳......”

    韩暮芸抬起玉手搭上洛君翊的口唇:“我知道,所以不必多说。”

    洛君翊浅笑,拿下那只手:“不要在我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我没办法回报的。”

    韩暮芸眉眼弯弯,声清如铃,道:“值不值得我自己说了算。”

    洛君翊凝眉,旋即展颜,唤道:“芸姐姐。”

    三个字,比任何的言语都更有杀伤力。

    韩暮芸浑身僵住,只觉得心底空空,但坚韧如她,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很快的,恢复了一贯的风轻云淡,吐气如兰:“我可不会唤你一声弟弟。”

    洛君翊无语地翻翻白眼,低眉轻笑,正要开口,眼神忽得凌厉,眸底寒意乍现,翻袖间一根银针射出,随后,便有身体落地之声传来。

    韩暮芸见势,跑出房间,果见一人正在逃离院子。正要去追,被人拽住,穴位被封,那人如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般高兴。

    韩暮云瞪着洛君翊,微怒:“你这是干嘛?”

    “以治其人知道还治其人之身。”洛君翊满意地点点头,温雅笑道,“你不也经常偷偷点我的穴?”

    语罢,点足离去,任凭韩暮芸怎么叫喊都无用。

    后山树林

    “还不出来吗?”离歌眼看着回来汇报的人倒在地上,无声无息。

    洛君翊惬意的半躺在树上,脑袋枕着交叠的手臂,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王后还真是厉害,翊儿佩服。”

    离歌冷哼一声,回讽道:“世人皆知你只是一介书生,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武艺。”

    “可不是吗?”洛君翊翻身下树,伸了伸腰,“这百姓也都以为王后是个柔弱的女子,谁知您竟是狠戾的梨花阁阁主呢?”

    离歌不免露出惊异之色:“你,你怎么知道?”

    “我为什么不知道?”洛君翊把玩着一片树叶,笑容可掬。

    “呵,你是尹翊,又有多少人知道?”离歌稍稍安心,洛君翊也有把柄在她的手上。

    “那又怎样?尹翊要做的事情谁能拦得住呢?纵使是梨花阁,怕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吧?”洛君翊将树叶握在手心,再次打开时,树叶已成了均匀的绿色粉末,手掌微斜,粉末随之飘散,消失不见。

    离歌怔了怔,自己断然不是洛君翊的对手,这一点毋庸置疑。如今,洛君辰已死,除了舒妍之外,他再无牵绊,指不定洛君翊会不会乱来,贸然出手并非良策,一不小心便是地狱之灾。

    神游之时,洛君翊已蹲下身子,解开了那人的面纱,面色微沉,若有所思:“原来是他。”

    离歌听得并不真切,恢复自若神态,“怎么?对我的手下很感兴趣吗?”

    “你既然已是父王的结发妻子,为何还要暗中送情报给延国,意图毁灭洛国?”

    洛君翊认出了这个人,正是延国之战时那个汇报战况的小卒,就是他传来了消息,说延军上了那座山。

    当时就觉得眼熟,原来是在宫里头见过他。

    “与你何干?”离歌傲然移开了视线。

    “只要我在,洛国便一日不衰。”洛君翊起身,神色复杂,“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离歌勾唇:“只要贤儿继承王位,我便会忠心于洛国。”

    “不,你不会。”洛君翊很容易看透一个人的所有心思,尤其是此刻把所有的妒恨刻画在脸上的离歌,“你妒恨我的母妃,你一直得不到洛靖的爱意,所以你不甘,你想毁掉洛国,让洛靖痛不欲生,让他后悔莫及。”

    “你胡说!”离歌被拆穿心思,显出尴尬。

    “洛君贤也是个可怜人,他或许只是你复仇的工具。”洛君翊侧首挑眉而笑,挂着一丝悯人的悲哀。

    离歌微抬下巴,变幻莫测的神情最终化作意味深长的笑意:“你只要知道,下一个走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