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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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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任何章节问题,不能查看,请一律私信晋丨江客服询问。  到底还是宋之宴首先挑了挑眉,双臂交叉放在胸前打量了一番,直接就在门口问了一句,“你是……?”

    他这个态度可不算是有多么的友好,至少门外面的穆安看见他这衣服腔调脸一下子就黑了,再想了想这幅人模狗样还名正言顺在张晋萧家里的,大概也就只有那一位拖累了张晋萧十年的人渣大少爷了,这一下还能有什么好脸色给他?直接翻了个白眼侧身就想要跨进门去。

    宋之宴这下子倒是有些莫名奇妙,而对于来历不明的人,自然不会就这么让他轻易的进了门来,微微的使了个巧劲抓住他的手臂就是一推。

    于是在等穆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已经再次整个人都在门外了。

    穆安:??!

    张晋萧拿着个水杯从房门里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他们两个这么一副大眼瞪小眼的模样。

    他连忙把水杯在客厅的茶几上放下,诧异地看了这两个在门口对峙模样的两人,直接走了过去,“安安?你怎么来了,还有你们两个,在大门口站着干什么,难道不觉得热吗?”

    热?当然热!

    这该死的鬼天气,从来就没有正常过,过了几天穿长袖的日子,竟然又直逼三十五度的高温,这一身的西装领带,可不把穆安都快热晕了!?

    但是在进去之前,看着这个和门神一样的家伙,穆安咬牙切齿,指着宋之宴就向着张晋萧告了一状,“我都进来了,这家伙居然又把我推了出去!”

    宋之宴对着张晋萧看过来的眼睛,却是满脸的无辜还偏偏不留痕迹的高级黑了穆安一下,“我还以为是推销保险的要私闯民宅了呢。”

    推、销、保、险的!!?

    穆安这一会儿才真的是气的快要昏厥过去!

    他刚大喘了一口气瞪着眼睛要向张晋萧理论,就看见某人地脸上早已经是染上了满满的笑意!!

    别,别以为你拉着个嘴角小爷就看不出你是在憋笑!

    张晋萧见到穆安这一会儿是真的快要毛了,这才轻咳了一声止了笑意,赶紧把人拉了进来,“安安别生气,快进来坐。”他一边还抽空对着宋之宴说了一声,“这是穆安,我的经纪人。”

    宋之宴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事实上,除了一开始真的没有反映过来,之后穆安开口的第一时间宋之宴就已经把当初那个在医院的门外和张晋萧谈话的声音对了起来,对于当初这位小经纪人一直劝着张晋萧不要管他的话他可都还记着呢,要不是看在他的出发点确实是为了张晋萧好的份儿上,可就不是这么小小的挤兑他一下了。

    不过毕竟是张晋萧的经纪人,这些年也实实在在帮过了张晋萧不少的忙,是以,对着这位急性子的经纪人,宋大少爷还是展现了他的良好风度,率先的退了一步,“抱歉,刚才确实是我眼拙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眼之中全然都是带着歉意的微笑,话语间也都是诚恳而认真的意味。

    说到底人类也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也就是因为见过宋之宴刚才那一副无处不在的高傲,这一会儿他的道歉反倒是显得更加的有分量了。

    至少穆安是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能够这么快的放下架子来。

    穆安自认也不是一个强词夺理的人,既然这会儿宋之宴已经率先这么的说,他要是再死揪着不放反倒是太过没有气量,是以只是轻哼了一声。

    宋之宴笑了笑,对于穆安也没有什么不悦的意思,倒不是因为他气量真的有多大,能够随意地容忍他这样明显的恶视,而是因为,他是站在张晋萧的角度上才对自己这样的恶视。

    和一个小炮仗能够计较些什么呢?宋大大心里“啧”了一声,主动留给了他们足够的空间,“我去给你们倒杯果汁。”

    穆安瞪着眼睛就这么看着宋之宴进了厨房,这才开了口,“他怎么还在这里?你先前是供着一个植物人也就算了,现在他都醒了,你还就这么打算供着他一辈子啊?”

    “他现在用不着我供。”毕竟名下有这样的公司,甚至时不时的连饭菜都是他做的,除了提供了一间房子以外,怎么都算不上是他在供宋之宴了。

    张晋萧说的当然是真的,然而穆安可不这么认为,能够相信不久前还是一个植物人的宋之宴能够有自理能力、不需要张晋萧当保姆鞍前马后地照顾就不错了,所以,他只是很直接地就开了口问道,“你得了吧你,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有没有为你这十年的倾情奉献所感动,对你死心塌地,爱上你啊?”

    “你怎么还说起了胡话了?”张晋萧看着越说越离谱的穆安无奈地摇了摇头。

    “谁规定因为恩情就要爱上了?”

    “你,你这样把英雄救美的传统情节往哪里放!”

    “所以那只是剧本里面才会有的东西。”

    穆安简直对他的想法感到痛心疾首,刚刚对宋之宴升起来的那一点点好感度也一下子消失了个彻底,顺便还下滑了极大的一段,他看着张晋萧,和连珠炮一样的连忙问了一句,“是不是那个混蛋不想对你负责?!”

    “我讨厌负责这个词语,”相比激动的穆安,张晋萧的反应简直可以说是轻描淡写了,“他要怎么做,是他自己地选择,而我……我照顾了他十年,这也是我地选择。我从来没有想到挟恩要他去做些什么。”

    “你有没有摸到自己头上的光环?做好事不求回报,你真的以为你是圣母啊你!?”穆安简直就差拎着他的领子把他好好摇清醒了。

    张晋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是喜欢这回事,我也不能拿着刀逼他啊。因为看我可怜而施舍爱,那只是对我的侮辱,也更不要谈什么长久。”

    “我虽然算不上什么道德高尚之辈,但是只有这一点,我不屑去要。”

    他看着满脸震惊地穆安,甚至还安抚地笑了笑,但明显也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聊下去。

    “好了,安安。你总不至于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找我的吧?”

    宋之宴拿着两杯鲜榨的果汁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他们两个人干干的坐在那里,或者说,是穆安僵着脸完全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

    “这是怎么了?”宋之宴笑着把两杯鲜榨的苹果汁放在他们的面前,然后,又极其无辜地再次被穆安给瞪了一眼,接连的几次莫名中枪让宋之宴不明所以。

    然而穆安现在简直就是被点燃了的小炮仗,连带着又瞪了张晋萧一眼,“明天就要试镜了,你准备的怎么样!?是准备试演什么角色?”

    然而张晋萧诡异的沉默了片刻之后,又扬起了一个十分纯良温善的微笑,表情肯定,尤其诚恳,“当然是一个十分不错的角色,一定能够让我的演技得到充分的发挥,当然,也是一个十分具有特点的角色。在我看来,没有比这个角色更加适让我想要演绎的角色了!”

    “对了,安安要留在这里吃完饭吗?我可以做排骨给你吃哦~”

    “不了,我妈今天做了晚饭等我回去吃。”

    “啊,那只有等下次机会了。”

    穆安于是也点了点头,十分自然的站了起来,一边摆了摆手一边自己就往门口的方向走了,“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再来接你。”

    “那真是麻烦安安了。”张晋萧温柔的回了他一个笑,还把人送出了门去,“开车的时候小心。”

    然而,直到穆安一路下楼,坐到了车上的时候,才满脸懵逼的摸了摸鼻子,“咦,那个十分不错的角色是个什么来着?”

    到头来,大概也只有一直站在旁边的宋之宴,才无比清晰的看见了张晋萧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把人哄回去的过程,微微抽了抽嘴角。

    见张晋萧重新的坐回了沙发,他也就顺手拿起了穆安都没来的急动一下的杯子,干脆也坐到张晋萧的旁边自己喝了起来。

    “所以你想要试镜的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张晋萧转过头看着他,然后眨了眨眼睛,但却是并没有说话。

    宋之宴笑了笑,“连我也不能说吗,不管你是做什么决定,只要你愿意我都会支持的哦。”他十分笃定地保证道。反正人生在世何何其短暂,只要张晋萧高兴就好,其它的他完全都全方面支持。

    张晋萧这次笑了笑,果然开了口,“是个半时清醒半是疯癫的可怜人吧。”他说完这句又立刻说了一句,“不过比起这个,我倒是比较关心一个事情。”

    “嗯?”

    “明天该怎么穿显得我更帅气一些呢?”

    “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吗?”

    “怎么会?”宋之宴笑笑,但还是没放手,只轻轻地用了点力道把人往身边带了带,很好的演示了一个有些无力的病人形象,“只是怕你太累了。”

    宋之宴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满的都是张晋萧。他当然不只是口头上说说罢了,这些天,张晋萧做的他都看在眼里,至于这些年张晋萧做的一切就更加不必特意再多说,他是真的不忍心张晋萧再平白如此的劳累下去。

    然而张晋萧对上他真挚的眼,一瞬间却只觉的心下一顿,一股干涩的意味涌上喉头。

    他盯着宋之宴看了很久,脸上的神色半是迷茫半是恍然,似乎是陷入了回忆里,直到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终于缓缓开口,“你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很多。”

    宋之宴当然知道张晋萧是在说些什么,从前的宋之宴,高傲矜持、说一不二,将一个大少爷应该做的事情,应该有的性子全然做到了淋漓尽致,没有什么是值得他在意的,也没有什么是值得他去顾及的。高兴了就游戏人间,不乐意了,就冷眼旁观他人的荒唐,从来也没有真正把别人的感受放到过自己的心上。

    然而,在现在宋大大看来,只想十分无奈的说上一句,“谁没有中二装逼的时候?”

    所以他现在知错就改,只立志于弥补从前犯下的错误。当然,是对那些被划进了自己范围内的人的随意和宽容,对于旁的,宋之宴的目中无人只怕是要更上一层楼了。

    于是他对着张晋萧,也只是笑。

    “那你呢?或者说,从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你更喜欢那那一个?”

    张晋萧当然不明白他这一句话的意思,但他想了想,还是开口回了一句,“那也不过是不同阶段的你。”

    喜欢你,情不自禁的喜欢,所以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都这样无可救药的喜欢着。

    哪怕是知道,这份喜欢,这份爱,从头到尾都不平等,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是他自己的选择。

    整整十年,十年里宋家不管宋之宴的死活,唯有他一个普通人,从十八岁的年纪一个人干着几份杂工兼职,最苦最累的时候甚至一天睡不满四个小时,但他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打碎了牙也只混着血往自己肚子里咽从来没有后悔过,那么现在,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他这样想着,也就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话,微微笑了笑,那漆黑而通透的眼眸望向窗外的蓝天,看着那一群展翅的雀鸟,神色温柔,“只要还是你,那就足够了。”

    宋之宴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是感动,还是旁的别的一些什么,他也不再去细想,只是叹了口气去整理张晋萧耳侧凌乱的碎发,手指则轻轻地扫过他的面颊,身体靠过去的同时长手一捞,挽着他精瘦的腰肢,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说着,“阿萧,阿萧,我回来了。”

    张晋萧抿了唇,轻声应了。他没有拒绝宋之宴的安抚,反而凑的更近,埋在他温热的颈窝里,在他的身上贪恋的去嗅那股熟悉的气息。

    宋之宴被他逗笑了,亲昵的用食指推他的头,“你是小狗吗,在嗅有没有发酵?”

    张晋萧轻哼,“怎么会,我天天都来医院,给你洗的比自己都……”

    他说着突然哑了声,对着宋之宴戏谑的笑意瞬间红了耳尖,不肯再说话。

    宋之宴大笑不止,在着张晋萧恼羞成怒的瞪视下才轻咳一声,收敛了笑意,“奴家都被官人看光了……官人可要对奴家负责~”

    两日在一起一同玩闹了一会儿,笑意飞扬,只觉得时光一如回到了曾今那最为快乐无忧的岁月。

    宋之宴看着张晋萧眉间忧愁渐渐散去,双手交错而握、手臂举过头顶,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这才打着哈切莫不经心的开口,“我想出院了。”

    从张晋萧的位置还可以看见他隐隐露出来的苍白的腰腹。

    张晋萧原本正在抬手整理他的衣服,笑意也有一顿,似乎有些迷茫他这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为什么?”

    “哪儿有什么为什么,医院这地方还能待的让人心情愉快吗?”宋之宴道。

    张晋萧想想也同意了他的说法,可又有些担心和犹豫,“可是你的身体……”

    “在家调理也是一样,大不了要做复健的时候你再带我过来,在这种到处都是白花花,一股消□□水味道的地方,简直就是花钱买罪受。”

    宋之宴装出一幅反感的样,看着张晋萧不自觉皱眉如临大敌的样子又是失笑,“可别拿我当那易碎的玻璃制品,既然我已经醒了,那接下来就该是我来养着你了~”

    “好。”

    张晋萧站起身,温柔地对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只是一脸信任的看着宋之宴的眼眸,认真的答应了。

    带着少许的期待和鼓励,却唯独没有半点看轻他的模样。

    宋之宴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心中竟是从未有过的舒畅与轻松。

    ——瞧瞧,这可是他看上的人啊。

    ……

    张晋萧在询问医生最近宋之宴状况以及今后需要注意一些什么的时候,宋之宴这一会儿也抽空接了个电话。

    他一边摆弄着桌上的水果,挑挑拣拣的将他们摆成最最符合他审美的样子,一边则举着手机听着电话对面的那个男人一条条的告诉着他最近里发现的消息状况,以及那一些他已经查到的东西。

    宋之宴听着电话里这年轻活力的声音,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开口说了一句,“小赵侦探的效率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正一条条认真的汇报着状况,结果就这么被调侃了的小赵侦探顿时一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们当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尴尬的无以复加的局面。他嘴唇翕动了好几下都没想到应该怎么回击,只好装作没听见继续念着手里整理好的消息。企图用自己现在良好的表现让自己的东家完全忘记当时发生的事情。

    “顾萍那边瞒的确实并不隐秘,稍稍的探查就能够发现蛛丝马迹,也真是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能够平安无事到现在的,只要再给我一定的时间就可以完全掌握。只不过宋先生想要怎么做,是要将这些东西发给顾女士让她好好的考虑考虑吗?”

    “这个先不急,”宋之宴道,“你只要先把东西弄出来了就是了。”

    “但相比这个……”他微微顿了顿,一双狭长的凤眼微眯,“老头子手里藏的极好的这一份股份,怎么样了?”

    对面电话的声音突然静了一静,接着就是细碎的声音,宋之宴也不急,挑挑拣拣的选了个小番茄,偷吃了一个,觉得还不错,于是又往嘴里塞了一个。

    也就是一两分钟,手机里终于又传出了声音,只不过这一回明显是个更加苍老沉稳的中年男声。

    宋之宴刚拿到手上的小番茄被他在手上转了一圈,重新扔回了果盘里,他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微微笑道,“老赵律师,好久不见啊。”

    对面的老赵律师自然也是呵呵地笑着寒暄了两声,而后道,“大少爷放心,这些我自然会按照老爷去世前的吩咐做好,该是您的,总会是您的。旁人自然是不能宵想半点。”

    对着他说的这些话,宋之宴却只觉得可有可无,如果说硬是有什么值得他关心的话……他正了正身子,声音突然显得有些冷冽了下来,“老赵律师,现在,可以把老头子的遗嘱告诉我了吧?”

    “当然。”老赵律师顿了顿,然后才一边回想着当年的情形,一边缓缓开口“宋先生亲自立下的遗嘱,如果在大少爷您昏迷超过二十年还没有醒来的话,除了留下那些个保证您治疗的,把所有其余的股份、财产全部捐献给红十字会。”

    “以顾萍那个女人的性格,她会半点动作都没有?”

    “不过是一个见识浅薄的女人。毕竟明面上老爷留给您的和二少爷的股份相当。”所以,连真正能够决定公司去留的大部分股份去留都不知晓,只以为攥着点手头上的就安然无事,足够于刚刚醒来的宋之宴抗衡。

    宋之宴显然也是听明白了老赵律师的言下之意,但是相反的,他的神色却没有好看半分,反而笑得更加嘲讽满满,“留下保证我治疗的钱财?我怎么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还管过在医院里我的死活?”

    “大少爷,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容我直言,如果真的单单是依靠张先生的话,当然是等不到他走到现在的地步的,在相应的状况之下基于相应的帮助,才是既让您保证安全,又可以完全让人移开视线的手段。还希望您理解,老爷那时候的身体也是力不从心,而恰恰好,张先生的存在,又是如此的及时。”

    话说道这个份上,当然也就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宋之宴仅仅是冷笑了一身,就已经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