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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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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不琢初中就跟林锦承混在一起了,还捎带上关璞。

    家里大人都在国营饭店工作,小孩同校,很容易玩到一块去。

    林锦承父亲林善培是饭店总经理,老来得子,平日对他宠过了头,走哪都作威作福,叫老子跟在后面帮忙擦屁.股。

    有次他们仨溜到饭店找了间空房,想斗一宿地主,岂料半夜隔壁传来叫.床声,让人不胜其扰。那墙壁像纸糊的,销.魂叫声浪潮一般响彻黑夜。

    林锦承和李不琢促狭地相视一笑,很快也“啊……嗯……”这样一声高过一声地与之对抗,听得关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受不了,紧紧捂住耳朵。

    这事后来惊动了饭店,庄佩茹当众抽了李不琢一巴掌。

    天气好的时候他们吆三喝五地去山上宿营,天气不好,就去网吧通宵。聊得开心就一起喝酒吃肉,让自己不爽,自然就要拳头相向。

    在遇见沈初觉以前,李不琢活脱脱就是个小太妹。

    可她又怂的厉害,不敢让庄佩茹窥出一点端倪,头发衣服全都与普通女孩子没差别。

    后来沈初觉出现,一切都变了,变得那么厉害,山和海倒了模样。

    不可一世的林锦承在李不琢面前栽了人生第一个跟头:被她毫不客气地拒绝。此后他们一段时间没有来往。

    他太盛气不羁,得不到的决不多看一眼。

    这倒让李不琢太平安生了好一阵。

    但她和沈初觉一点进展也没有,那个人总说十几岁的时候不好好读书,将来会后悔。她不服气,他明明也才十几岁,凭什么说这么老气横秋的话。不过还是认真读书,考上他的高中。

    李不琢聪明,和别人一样用功,成绩能超不少。

    唯独对沈初觉全无头绪,如果探寻一个人的心能像代数题那样,只要条清缕析地按步骤解答,就能求得所有期望的结果,多好。

    最后关璞说,要不去找找林锦承。

    那样简单纯白的年纪,几个人头脑也简单得吓人,林锦承说他和李不琢假扮情侣,要是沈初觉吃醋了,他的心迹便昭然若揭。

    李不琢连声说好。

    事情发生的那天是周日,林锦承下午叫李不琢去他家,说帮她搞定沈初觉了。她喜滋滋地赶去,听他说已经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你记住了,就在蓝海饭店506房,晚上8点。”

    “晚上8点?”自从上回被庄佩茹扇了一耳光,李不琢对那就避之不及,有点不情愿,“为什么那么晚?”

    “他说要准备什么烛光晚餐,谁知道。”

    李不琢不信。

    林锦承阴笑一下,随即给沈初觉打电话,开了免提大声说:“喂,沈初觉,她不信啊,是不是晚上8点506房?你应一声,她就在旁边。”

    几秒的沉默逼人窒息,李不琢听到沈初觉醇厚的声音:“是。”

    很多年后她回想当时,听见他声音的一霎,在心中腾空炸开漫天璀璨的小烟花,竟然是那片近乎漆黑的记忆里唯一的亮色。

    那天晚上8点,在蓝海饭店506房,李不琢用林锦承给的房卡开门,撞见庄佩茹和林善培一.丝.不.挂地在床上缠裹。一同目睹的,还有她担心沈初觉设陷阱,一起邀来的关璞与另一个女生。

    与庄佩茹渐生的嫌隙累累垂垂,那一刻终于压断了苦苦支撑的细枝。

    啪。

    转天沈初觉就离开了澍城。李不琢心如死灰,绝食数日,终于换来庄佩茹妥协,送她去美国。

    *

    沈初觉的不告而别,和他线那头配合林锦承的应答,始终是盘桓在李不琢大脑的问号。

    好笑的是一见到他,困惑便被沉重抵住唇齿,她开不了口。

    宁愿两眼一蒙,陪他无休无止地调情,也好过面对存有几率的可能性——那可能是他跟林锦承一同设的局。

    她一个虚张声势惯了的人,从来缺乏面对的勇气,过去被踩痛脚,头也不回地逃到美国,错过母亲的弥留时刻。

    这一回,她誓要弄个明白。

    *

    下午林锦承出去了,李不琢带领宴会厅调派的人为他的party布置房间。

    忙碌到晚上九点多,沈初觉带着八个身材高挑的女服务员过来,一径的绛色高叉旗袍开到大.腿.根,头发烫小卷,做足了摩登复古风韵。衣料把人绷得紧紧的,更显凹.凸有致,呼之欲出,直看得李不琢目瞪口呆。

    “我们要尽量让客人满意。”走出套房,沈初觉轻描淡写地扫过她眼底的震惊。

    “你怎么知道林锦承会满意?”

    “我知道他好这一口。”

    “你对他很了解嘛。”

    “谈不上,只是知道他跟我都不喜欢随便换口味……”

    他一下没了声音,像被突然切断电源的电视机。

    门外的走道调暗了光线,不断有人经过他们身边,大多戴着面具,没戴的也都浓妆艳抹,衬得他俩颇为打眼。

    李不琢像只修炼多年的小狐狸精,已然读懂他话里的意思,眼尾挑一抹灵动的冶艳,细长手指风情地扣住他的领带。

    沈初觉倾下.身子,她便顺势环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问:“多久没换了?是我吗?”

    被环住的人石头一样僵住。

    一个总统套房占去半层楼,房门大剌剌敞着,客人们进进出出。瞧着是不折不扣的夜店风,偏偏飘出错位的抒情歌,男歌手似在深情诉说:

    ——但在你的怀里,

    ——我们两位一体不要紧,一抱紧,得与失也无拘。

    李不琢手摸上他的脸,转过他的头,“是不是我?”

    她声音丝线一般勒紧了沈初觉的心脏,他喉结滚动一下,

    “是你。”

    “上次我没听见,你再说一遍,喜欢我吗?”

    李不琢拉他的手勾过自己腰际,踮脚鼻尖与他鼻尖相蹭,“说嘛。”

    柔媚声线勾勾缠缠,像一剂催.情的药,一个完整下在他眼里的蛊。沈初觉哑着嗓子闭上眼,“我喜欢你。”

    他可怜巴巴的模样逗得李不琢咯咯直笑,便踮得更高一点,蜻蜓点水地吻过他眼下的泪痣,

    “给你的奖励。”

    她的制服外套还在套房里,忘拿出来,这会儿身上是衬衣和半裙。刚才踮脚的时候,趁机解开了几颗纽扣,露出胸前的沟壑。放开他脖子时,果然清楚看见他眼里燃起的欲.望。

    沈初觉的眸色越来越深,勉力支撑的克制被击碎,拉她跑走的前一刻,歌中正在唱:

    ——犹如融入你叹息,你背影,你处境,

    ——如成就世上最终的名胜。

    *

    一躲进安全通道,沈初觉便再顾不得许多,凶狠地将李不琢抵在门上,撞出一记闷响,然后低头吻她。

    通道里的声控灯随即亮起,吓了李不琢一跳,想推开他。

    这才发现,主动权早就不在她手上。

    但她不介意,仰头迎合,两条舌头在嘴里激烈地来回缠卷。沈初觉的手掌从她后.背向下摩挲,沿腰侧的曲线一路游走。李不琢不自觉挺直了身子,漏出无力而细微的哼声,撑开五指揉乱了他的头发。

    他修长手指行经之处,燎起一片高温。连同那抹淡淡的木香,也覆上她的皮肤。

    太过旖旎,像深海幻觉,无止尽沉溺。

    灯光熄灭后,他抚过不知哪里,李不琢痒得笑出声。

    “……别笑。”他何其投入,不愿为丁点干扰分神,一边抗议,一边轻啃。

    “沈初觉,你忍多久了?”

    “嘘……”

    “说啦。”

    “不记得。”

    “看来我真是我妈亲生的,天生就懂怎么勾引男人。”

    沈初觉停下动作。

    “你早就知道庄佩茹和林锦承他爸的事,是不是?”

    黑暗中,能听到沈初觉渐缓的喘.息,但他没吭声。

    “你和林锦承称兄道弟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们母女挺贱的?”

    这一句他回得很快,“没有。”

    李不琢极力忍泪,控制声音的起伏,说:“蓝海饭店的506房,是不是你和林锦承串通好的?”

    “不是。”

    李不琢委屈地嚷道:“我明明在电话里听到你的声音!”

    “我订的是鸿达饭店506房。”

    李不琢:“……”

    鸿达饭店没倒闭前,开在蓝海的马路对面。

    原来之前赵景惠说,她离开那天看到沈初觉在蓝海饭店门外等李不琢,其实在等她一起去鸿达饭店。

    “我以前没有骗过你,今后也不会骗你。你可以放心爱我。”

    李不琢呼吸一窒。

    他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