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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以父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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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资界讲究无信不立。

    企业发展需要支持,资金必须及时到位,有时候迟到一天两天,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资金注入企业之后,投资人随即失去控制权,如果对方没有契约精神,只能以头抢地。

    张任作为瑞信资本的总裁,再怎么有钱任性,也不至于随便破坏业内规矩。

    更何况,他刚刚当着那么多下属的面,选定总裁秘书,不可能立刻反悔——哪怕日后穿小鞋把人挤走,也比自食其言好看得多。

    正因如此,周唯怡才敢实话实说,不担心失去已经到手的职位。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却是等着看张任如何发作,就连走廊上都有人探出头来,生怕错过精彩场面。

    用手指指周唯怡,男人牵出一抹痞笑,仿佛受讽刺的不是自己:“幽默,周秘书太幽默了。”

    “哈哈哈哈哈。”

    HR经理最有眼力劲儿,率先捧场大笑,引发其他人也被传染得前仰后合,一时间,室内充满了硬挤出来的尴尬笑声。

    张任整整衣襟,一边搀扶受惊的吴小姐,一边明确指示:“把手续办妥,周秘书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HR经理立刻行动,凭空变出空白的聘用合同,大笔一挥便填上了周唯怡的名字。

    与此同时,一男一女已经走到电梯口,留下淡淡的香水味道和十分登对的背影,足以为服装大牌代言。

    确定总裁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周唯怡这才收回视线,从HR经理手中接过合同:“我让我的律师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上班时再签字带过来。”

    对方不曾想她会如此谨慎,明显愣了愣神:“……请便,我们非常期待周小姐能够加入公司。”

    周唯怡点点头,将合同妥帖地放进背包里,也很快离开了瑞信投资的办公室。

    第二天下午,张任照常来上班,刚进门就感觉不对劲,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任何异常。他挠了挠后脑勺,提醒自己不要多心,这才信步来到窗前。

    瑞信资本位于市中心的地标建筑里,拥有上下几层楼的独立产权和大厦冠名权。

    总裁办公室占据着大厦东南角,采光良好、风景绝佳,占满整片墙壁的落地窗外,热闹繁华尽收眼底,是整个城市的制高点。

    站在这里,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会有种意气风发的慷慨勃然,以为振臂一呼就能天下云集。

    正当他站立窗前,难得陶醉于财富创造的美好时,门上突然响起不合时宜的叩击声。尽管那节奏很熟悉,还是把人从自我陶醉中惊醒,冷不丁地吓了一跳。

    回头看见一个戴眼镜的女人,衣着干练、表情冷淡,几乎令室内空气都凝结成冰。

    张任愣在原地,半晌儿叫不出对方姓氏名谁,皱着眉头回忆了好一会儿,方才猛拍脑门,恍然道:“……周秘书!”

    忽略掉他的失礼,周唯怡低头汇报当日事务,声音平静且不带任何情绪,就像机器人一样例行公事。

    明白人知道她是第一天上班,不明白的还以为她已经当了一辈子秘书。

    吊儿郎当地坐在大班椅里,张任耐着性子听了几条,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其实这些你都不必跟我讲,抄送给集团总办就行。”

    女人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微微挑眉道:“瑞信资本运作信托基金,按照证监会规范,应该是和主营业务严格分离的。”

    “信托基金姓什么?姓张。我姓什么?姓张。我爸姓什么?还是姓张。”

    长腿一翘,张任把双脚搁到办公桌上:“就算公司听我的,我也要听我爸的——你只管接收集团总办的通知,每天下午提醒我记得签字,就万事OK啦。”

    周唯怡没再反驳,快手在记事本上涂抹几笔,再次抬头道:“集团总办来过电话,让您上班后就去见董事长。”

    张任立刻收腿,跳起来站到地板上,鼓了几下掌以示表扬:“聪明!这么快就明白举一反三的道理,不愧是NJ大学的高材生。”

    周唯怡没有回应他的调侃,而是礼貌地退了出去,同时将厚重的大门拉开。

    如此恭敬的态度让人很是受用,张任拿起外套回到走廊上,临转弯的时候,反手在脑袋后面晃了晃,算是告别。

    瑞信集团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电器生产商,扎根当地数十年,经过全方位的深入发展,逐渐形成以工业制造为核心,房地产开发、金融投资齐头并进的规模化产业集群。

    集团总部位于经济开发区,占地近千亩,员工数万人,覆盖了从上游零部件生产到下游废弃产品回收的全产业链条。

    从园区大门出发,驾车十分钟才能抵达位于中心的总部办公楼,而董事长就在顶楼办公。

    张任开的是一辆玛莎拉蒂,油耗和加速度均非一般车辆能比,在没有限速的厂区内部,只用了五分钟便来到目的地。

    将车钥匙扔给物业经理,他连蹦带跳地进了电梯,直奔董事长办公室而去。

    张永安虽已年过六旬,却依然黑发茂密、身材魁梧,气场强大而粗犷,与其子截然不同。他此时正在开会,听到门外传来热闹的声响,下意识地蹙紧眉头,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吧。”

    几位大佬见惯了此种场面,很快便有序离开,只留下瑞信集团的董事长一人。

    “叔叔”“伯伯”叫了一圈,张任这才得门而入,笑嘻嘻地冲自己的父亲弯腰作揖:“听说您召见我?”

    张永安最看不惯他这幅样子,胸口愈发堵得慌,声音也严厉起来:“站好!”

    当儿子的立刻抬头挺胸,骨子里却依旧没个正型,拉长语调道:“站,好,啦。”

    “听说你又招了个秘书?”深吸两口气,张永安勉强平复情绪,“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张任笑着抵赖:“有必要商量吗?反正迟早都会知道。”

    张永安懒得与他争论,转身从柜子里抽出两张纸,用力拍在桌面上:“看看你招的是个什么东西!”

    一份通用的人事聘用合同,抬头写着“周唯怡”三个字,瑞信资本也盖好了印章,落款时间注明是昨天。

    薪资待遇、劳动保障等内容都已经填好,只在受聘人落款处留有空白——周唯怡还没签字。

    再仔细看看,会发现这份合同经过仔细审阅,每项条款后头都用铅笔写有批注,大到工作范围的规定,小到争议解决条款,几乎处处存在问题,需要全面修改。

    “还没入职就想着谈条件,整份合同就没有一项能接受的,她以为瑞信是菜市场吗?”

    张永安越说越气,脸色也涨得通红:“硕士、海归……我呸!博士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给老子打工!”

    张任没有理会父亲,而是坐下来仔细审阅铅笔写的那些内容,直到通读完毕,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让她滚蛋,”发完脾气,张永安一锤定音,“再把工资上调 30%,绝对会有更好的人选。”

    “我就要她。”

    张任声音不大,态度却很坚决,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将脊背挺得笔直。

    张永安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就要她。”

    赶在父亲发作前,张任有条不紊地继续道:“集团的人事合同早就应该修改,劳动法的司法解释都出好几拨了,真打起官司来,迟早要吃亏的。她并没有对薪资待遇不满,只是建议完善其中的内容,我觉得没什么不合理的。”

    “放屁!”张永安忍不住骂了脏话,“你以为集团法务都是吃&屎的吗?需要外人来指点江山?”

    张任清清嗓子:“用人单位本来就强势,即便存在不合理的地方,应聘者也很少争辩,法务部向来都不审查劳动合同。”

    张永安气得直打哆嗦:“那恰好说明没有这个必要!别人都不争辩,她懂,她能耐,她怎么不上天?!”

    “她就是懂,就是有能耐,就是能上天。”

    眼看父亲开始胡搅蛮缠,张任索性耍赖,反正理性讨论已经无法解决问题。

    他气质斯文,即便耍赖也保留着几分风度,眉眼中的更有种孩子气的天真,看起来似曾相识。

    雷霆高压不见成效,张永安也没了脾气,颓然靠坐在椅子上,叹息道:“你想过没有,这么有能力的人,在哪里不能谋生?为什么偏偏要来给你当秘书?”

    张任眨眨眼睛:“因为我长得帅?刚好又比较有钱?”

    面对儿子的这副德性,张永安自知无能为力,只好翻出一叠材料递过去:“你自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