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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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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氏向她看过来,这个女儿真正是被宠大了,她刻意忽略她的问题,正色道:“都是一般大的年纪,看看你表嫂再看看你,还不端正坐好了。”

    “母亲莫要训我,我可不爱听。” 刘佳茵她拍掉手里的屑子,拉着安宁的手,“表嫂,坐在这屋子里实在闷得慌,园子里的迎春花都开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说着,她拉着安宁就要往外面走,林氏赶紧出言相阻,“你这孩子,说都说不得了,当着你表嫂的面也不知道收敛一点儿。”

    刘佳茵看向林氏,将头抬得老高,显然不同意林氏的说辞,“表嫂又不是外人。”

    老太太却是笑了,“由得她们去吧,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让她们一块玩去。”

    得了老太太的话,安宁这才见礼退出来,身后仍传来林氏的话,“母亲,您也太宠着她了。”

    出了堂屋刘佳茵便带着安宁跑了起来,安宁可比不得她,在伯府的时候走路快了都要被训,哪里这样跑过,一路被刘佳茵拉扯着才到了后花园。

    刘府的格局不如伯府的大,但后花园倒修得极为漂亮,颇有江南大家的风范,眼下时节尚早,好在园子里多植了些四季常青的树木,看起来倒也是一片绿色。

    安宁气儿还没喘上来,就见刘佳茵又要拖着她跑,她连忙摆手,“不……不行了,我实在……跑不动了。”

    刘佳茵一边给她顺气,一边低声说:“表嫂,你身子骨这么弱,可吃得消表哥?”

    “……”安宁顿时惊呆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与她谈论闺房之事,就不怕传出去丢了刘府脸面吗?

    见她不语,刘佳茵扶了安宁到不远处的亭子坐下,自顾自说着那些不知从啊里听来的言论,很为安宁的身子担心,“表哥在寺里待了二十年,想想也是如狼似虎的,可是你却这样弱……”

    安宁听了不置可否,正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见刘佳茵的丫头银杏远远的跑来,“小姐、小姐~”

    安宁怔了怔,怎么她的丫头也是这般风风火火的?

    正想着,银杏跑得近了,“小姐,两位少爷回来了,刚过了二进门。”

    “哥哥回来了?”刘佳茵一下子站了起来,显得特别激动,她将安宁也拉起来,“两位哥哥前阵子去丰县拜访一位老师,我本还念着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这下好了终于回来了,走,我们看看去。”

    杜家新妇如何能如此冒失的去见刘家兄弟?

    安宁刚要回绝,可刘佳茵哪里给她说话的机会,拉着她飞快的就朝前厅跑去,安宁本还未完全顺过气来,被这样拉着跑更是说不出话来。

    身后银杏见自家小姐又跑起来了还拉着表少夫人,赶紧出言相劝,“小姐,您慢些,这样带着表少夫……”

    话示说完,刘佳茵就跑出去老远了,银杏一急,赶紧朝后院跑,这事得赶紧让大夫人知道。

    等刘佳茵到二进门的时候,安宁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这头听丫环说两位少爷往老太爷书房去了,刘佳茵又拉着安宁一路跑过去。

    到了书房,刘佳茵想也没想就推门进去,安宁可不能这么冒然进去,她赶紧站到门侧缓了缓,刘佳茵一脸淡然,跑了这一路,她竟一点也不喘气,“祖父,佳茵带表嫂来看你了。”

    说着,就朝后看安宁,身后却是什么都没有,她又回过头,将安宁牵了出来。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俱是朝门外看来,刘佳茵已经进来,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逆着光站着,身形纤细,腰板却挺得很直。

    刘老太爷见着刘佳茵,本来板着的脸立即生动起来,“佳茵来了,跑累着没?”

    “不累。”刘佳茵摆了摆手,这才看清书房里有四个人,除了刘老太爷和两位哥哥,杜家表哥竟也在,她敛了敛情绪,对杜修竹行了一礼,“没想到表哥也在,佳茵失礼了。”

    刘老太爷极少见到她如此知礼,心里咯噔了一下,多看了杜修竹两眼,是了,这个外孙的样貌在京城算是数一数二的,就连一旁的刘子希都被比了下去,他不禁有些惋惜,要是这个外孙没有成婚,配自己这个孙女倒是顶好的,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杜修竹还了一礼,他本还想着与外祖谈好了事情就去带安宁过来,不想她却被刘佳茵带来了,他走到门口牵了安宁的手进来。

    几人这才看清了安宁的样貌,鹅蛋脸,五官精致,只面上血色有些不足,显得略白了些,与佳茵差不多大的年纪,却梳着妇人的发髻,好在装扮得当,倒也相衬。

    安宁终于顺好了气,对三人一一行礼,“见过外祖父,两位表弟安。”

    刘子希和刘子固二人回礼立在一旁。

    “这便是安宁吧,果然是好孩子。”刘老太爷笑着应了,吩咐下人上了茶点瓜果给二人吃着,这才与他们几人讲起正事。

    刘老太爷立即换了副面孔,正色道:“既然回来了,便不用再藏着掖着了,下个月的会试你也去,早前我就已经替你报了名,你是我教的,不管考不考得上,去见见世面也好。”

    这话是对杜修竹说的,他点头应了,淡淡的说:“是,外孙自当尽力。”

    安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杜修竹,他还是那样平和的模样,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与之前她所看到不一样。听到刘老太爷这句话,她握着杯盏的手忽的一紧,士家子弟是可以直接参加会试的,可杜修竹不是一直养在寺里吗,怎么刘老太爷说他是他教的?

    刘老太爷很满意他的态度,又看向刘子希、刘子固二人,“你们去了丰县,史阁老怎么说?”史阁老是前年退下来的阁老,在朝堂上德高望重,之前在京中的时候与刘老太爷交好,刘子希与刘子固都曾师承于他。

    刘子希应道:“祖父,老师考了我们学问,说孙儿应是没什么问题的,可二弟就……。”

    刘老太爷“哼”了一声,看向刘子固的目光也严厉了些,“他要考不上就砸了他房里那些个破烂东西。”

    那些东西可是刘子固的命根子,他连忙给老太爷端了杯茶过去,“祖父放心,孙儿一定尽力,至于那些弓和剑,嘿嘿,孙儿回头一定收好,定不叫祖父找着了。”

    安宁听了不由侧目,刚刚几人的画风明明是严肃的,怎的这刘子固这样滑头。

    刘佳茵拍拍手的糕饼屑,漫不经心的插话过去,“二哥,这次你是要藏到房顶上还是茅坑里?”

    刘佳茵知道刘老太爷想让她两个哥哥做文官,这些年父亲身上可没少受伤,母亲说过,父亲身上就没一块巴掌大的完好肌肤,祖父看着心疼,明确表明不让两个孙子碰那些刀剑,可这二哥偏偏就爱这些,没办法,她只能替祖父分忧,这些年没少没收他的东西。

    说来也怪,这刘子固藏东西的本事也叫一绝,别人休想找得到,偏偏每次都能叫她给搜出来,刘子固甚至想到自己院里是不是有丫头被收买了,可丫头换了好几拨还是没用,最后他也是绝望了,轻易绝不招惹她。

    此刻听到刘佳茵的话,他顿时笑不出来了,怎么忘了这冤家也在,他回过头朝刘佳茵的方向瞪了两眼,立即换了副腔调,“祖父宽心,孙儿定当竭尽全力。”

    刘老太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边林氏得了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杜修竹并安宁她们正从刘老太爷的书房里出来,林氏看到杜修竹也在,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你这孩子,整日里自己疯也就算了,怎能拉着你表嫂陪你疯,你表嫂的性子哪经得起你这样折腾,还不给你表嫂道歉。”

    安宁赶紧劝说:“表妹如此也是亲近于我,舅母不必责怪。”

    刘佳茵笑着拉住林氏的手来回晃,“母亲,我这是在帮表嫂强身健体呢,表嫂身子这样弱,受不住的。”

    听了这话林氏的脸立即绿了,未出阁的姑娘竟将闺房之事挂在嘴边,这怎么能行?连忙给安宁赔了礼,拉了刘佳茵回了自己院里,免得她又乱说话。

    安宁羞红了脸,刘氏兄弟也急忙告辞了。

    杜修竹这才牵起安宁的手往前走,安宁识得路,这是通往后花园的路。

    “表妹说得也没错,你是该多动动。”

    安宁刚刚消下去的红晕立即又起来了,她嗔看他一眼,哪还有勇气应话。

    杜修竹忽然停下来,站到安宁面前与她面对面,安宁才到他肩膀,阳光越过肩头照到她脸上,她抬头看他,他的目光幽静深遂,似黑洞一般,安宁不觉就被吸了进去。

    “娘亲是祖父最疼的女儿,祖父爱屋及乌对我也很好,自我五岁那年起,祖父便定期去寺里授我课业,叮嘱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杜家,就连刘家的两个弟弟也是近日才知道,本想留到最后给你个惊喜的,现在既然知道了,该给你什么样的惊喜才好呢?”

    安宁的心忽的漏了一跳,想了想,才道:“你待我好就已经是惊喜了。”

    她垂下眼帘,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杜修竹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听到的那些流言是他刚回来的时候为了娶她故意散出去的,她还未及笄,他是真怕她受不住,他嘴角微微扯了下,没有再说什么,只牵着她继续走。

    直到傍晚的时候两人才回了杜府,在闻音院与刘氏一道用了晚饭,安宁与刘氏说了刘家的一些趣事,两人才回了自己的院子,刘氏不能亲去,多听些那边的事心里也舒坦。

    廊间灯笼高挂,刘老太爷的书房里,刘佳茵安静的坐着,与白日欢脱的个性完全不同,刘老太爷面色这才缓和了些。

    “祖父,您这么严肃到底所谓何事?”本以为她可以静得下来,可话一出口,她的性子又暴露无遗。

    刘老太爷不禁摇了摇头,这样心无城府以后找了婆家可怎么办,想到这,他的脸色又沉了些,“你觉得你修竹表哥如何?”

    刘佳茵想了想,说:“很好。”

    刘老太爷听了她的话心口却抽得生疼,孙女也不小了,他一直都当她是小女孩,直到今天看到谢安宁,他才惊觉孙女也长大了,可以议亲了,可是她看修竹的眼神……刘老太爷不敢往下想。

    他犹豫了很久,才问:“你……喜欢他?”

    听了这话,刘佳茵“扑哧”笑了出来,但看到刘老太爷异常严肃的表情,她正色道:“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