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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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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佳茵偷偷进刘子固房间的事安宁上次就见识过了,倒没有多大反应,可刘氏听到却十分诧异,快要及笄的女子如何能擅自出入男子的居室,即便是胞兄弟也是不妥的。她虽是这么想的,却也没有来得及说出来。

    “他说想找机会跟着我父亲,他想上战场。”刘佳茵直奔主题,手比划起来,“他有一把好大的弓,表嫂上次见过的,紫檀木做的,他说是什么神器,上阵杀敌定能有如神助。”

    听了刘佳茵的话,刘氏眉头微皱,“你可与你祖父说了?”

    刘佳茵摇头,情绪有些低落,“还不曾,我想了两天,实在不知如何开口,祖父要是知道肯定会气病的,他最反对大哥二哥从武了,每回看到我父亲受伤回来,祖父都要难受好久,婶娘也劝不住他,我想了想,他小时候也就爱听您的话了,您帮着劝劝他吧。”

    刘氏想了想,应了下来,“过两天等他回来了我就去劝劝他,这事暂时别和你祖父说,免得他担心。”

    刘佳茵应了下来,这才又笑了起来,不停的吃。

    安宁没想到刘佳茵还有这样的心性,一直以为她心里藏不住事,没想到遇到真正在意的人和事,她也是担得住的。

    “对了,表嫂,有件事你知道不?”刘佳茵刚吞了一嘴瓜就迫不急待的说话,刘氏看着直摇头,想要说话又被刘佳茵抢了白,“武信侯朱家的世子前段时间被人扒光了吊在竹里居二楼,整整一个晚上才被找到,听说回去就发了高烧,人差点就过去了。”

    这么巧,也在竹里居?

    安宁随口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会试前一天的晚上,”刘佳茵接着说:“本来第二天一早要去科考的,结果丫头去了他房间没见着人,床铺都是整齐的,就连忙秉报了朱侯爷,那天天没亮,朱家的人几乎把京里翻遍了,最后才在竹里居外面找到了,整个人赤条条的挂在那里,跟菜市场里挂着卖的肉没什么两样。”

    会试前一天?不就是杜修竹带她去的那天吗?

    安宁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看刘佳茵说得眉飞色舞的,她笑着说:“说得跟你亲眼见过一样。”

    她一面说着,一面努力回忆那天的事,那天杜修竹一直和她在一起,只晚上回来后单独去了趟书房,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只是这事会不会牵扯到他们,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朱伯炎进了他们的房间?

    这样想着,心里愈发不能平静,待明日杜修竹回来一定得问问。

    刘佳茵吃过午饭才回了刘府,安宁就回了南嘉院。

    贾婆子迎了上来,“二少夫人,老夫人刚派人知会请您回来了便过去一趟。”

    贾婆子十分不喜安宁去二夫人院里不带上自己,明显是不亲近自己,上午的时候,她又去了老太太屋里,将这两天安宁的行踪一一秉报,之后她不无报怨的将安宁不带自己出门的事提了提,果然,杜老太太便让她回来传话了。

    安宁应了,又带了绿菊往杜老太太院里去了,临行前,她说:“贾妈妈,劳烦您去将这个月的月钱领一下,给她们几个分了。”

    贾婆子连忙应了,这回倒是不想跟着了。

    安宁一路走一路盘算着,心里想着杜老太太可能提及的事情,心里定了主意。

    杜老太太穿着常服在隔间里见她,倒不似早上请安时那么拘束。

    “安宁啊,你嫁进我们杜家快一个月了,还住得惯吗?”杜老太太慈眉善目,若不是她将贾妈妈安到自己身边,安宁或许就真的当她是个和谒的老人家了。

    安宁唇角微扬,笑道:“祖母慈爱,自然一切都好。”

    杜老太太点头,又说:“杜府不比伯府,你要是有什么用不惯的只管说,我让人备着就是。”

    安宁垂首应道:“谢祖母。”

    杜老太太摆摆手,一边说着不用客气之类的一边问:“贾婆子还好使吗?”

    这才是重点,老太太不喜欢杜修竹,自然连带着也不喜欢她,安宁双眸微抬,“祖母给的人自然好使,现在贾妈妈管着南嘉院的大小事情,南嘉院里本有个张嬷嬷,前些日子也调回了母亲那里,祖母这人真是送得及时呢。”

    杜老太太打量着安宁,苍老的眸光略显混浊却十分精明,她咦了声,“她没跟着你过来?”

    安宁又是笑了,“刚让她去领月钱了,钱的事情还是要让放心的人去领才是,祖母说是不是?”

    安宁这话说得极其圆润,杜老太太眼神闪了闪,但终究没说什么,“你大嫂这段时间孕吐得厉害,你有空便去与她说会话,她总是念叨你,可身子不方便,你便多去去就是,妯娌之间总是要相处的,别生疏了。”

    安宁应了声,含笑说:“祖母说得是,原是怕惊扰了大嫂的胎,大嫂既不介意,那我便是要多去的,家里就我们两个年纪相仿,最是应该多走动的。”

    杜老太太应了,又嘱咐了些话便让她回去了。

    再回到南嘉院的时候已是傍晚了,贾婆子迎面走上来,“二少夫人,银子都发下去了,这是绿菊姑娘的。”

    说着,贾婆子递上个钱袋子,绿菊接了,扶着安宁进了里间,一天下来,她早就累了。

    院子里的两株白玉兰开得正盛,三月中旬,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安宁让绿菊拿了小凳坐在树下,抬头看去,一朵一朵洁花无瑕,花团锦簇,很是好看。

    今日科考结束,她哪儿也不去,只在院子里等杜修竹回来,“绿菊,待会儿让人摘些花朵下来,明天早上熬粥吃。”

    绿菊应了声,贾婆子正好走上来,手里托着个碧玉簪子,“二少夫人,这可是您掉的东西?”

    绿菊一看就知道是自家小姐的,忙接了过来,说:“这的确是小姐的簪子,我找了一早上都没找着,贾妈妈是在哪里找到的?”

    贾婆子说:“丫头打扫的时候说是掉在桌子底下的。”

    安宁站起身虚握住贾婆子的手,说:“我这性子总是这样丢三落四的,又不长记性,以后要辛苦贾妈妈了。”

    贾妈妈脸上堆着笑,“二少夫人莫要折煞奴婢了,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天将将黑的时候,杜修竹回来了,他先进净房洗干净又换了身衣裳才进到房间里来,见安宁正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神情专注:“想什么呢?”

    安宁放下手里的杯子,抬起头,“在想朱伯炎的事情。”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渐渐熟了,说的话也随意了,不似刚成亲那会相顾无言的,她顿了顿,继续说:“昨日我才听说他被人吊在竹里居外面一整夜,我在想这件事会不会牵扯到我们?”

    杜修竹揉了揉她的头发,“外面的事情交给我们男人去想就行,你何必这么辛苦?”

    安宁摇头,“你刚回京可能不太了解,朱伯炎这个人睚眦必报,这次他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是要找补回来的……”

    杜修竹淡淡一笑,止住安宁的话,“别想这些了,走,去娘亲院里用饭。”

    安宁有一瞬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无比高大,似乎什么都难不到他,便莫名的点了点头,纠结在心里的那股烦燥也莫名就平静了。

    刘氏遣了孙嬷嬷在院门口等他们,见他们远远的走来,孙嬷嬷往里支应一声,就迎了上去,“二少爷,二少夫人,二爷在里头。”

    刘氏正与杜元嘉说着话,“老爷,我想明日回一趟娘家,吃斋念佛这些年也没去瞧过,如今修竹也回来了,我理当回去看看。”

    “好。”杜元嘉搁在几上的手微微一顿,又问:“可要我与你同去?”

    刘氏说不用,“离得又不远,用辆马车送我去就行了。”

    杜修竹牵着安宁进来,刘氏见他们来了立即吩咐开饭。

    四人围着桌子而坐,安静的吃着。

    杜元嘉第一个放下碗筷,看向杜修竹,语气有些刻意的亲近,“第一次参加科考都会有些紧张,多试几次就好了,你才二十岁,在你这个年纪能考中状元的,近百年来本朝还没有,只前朝出了一位那样的天才,所以考不上不算什么,三年以后再考,总会考上的。”

    杜修竹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并不打算开口。这个父亲将他放在寺里二十年不闻不问,如何知道他就一定考不上了?

    刘氏心里也不知杜修竹的底子到底怎么样,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杜元嘉有些悻悻然,稍坐了片刻就离开了。

    他一离开,安宁觉得整个院子都宽敞了,她抬起头,问:“娘亲,可是要去劝刘家表弟?”

    刘氏点头,“本来下午就想去的,奈何老爷来了,便一直待着未曾离去,只能明日一早去。”

    安宁将昨日刘佳茵说的事情给杜修竹说了一遍,杜修竹笑了笑,问:“娘亲这一趟怕是要白跑了。”

    刘氏听了心里黯然,她父亲的心思她岂能不知,当年她还未嫁的时候,二弟外出征战,家里每个人的心都是揪在一起的,生怕他出一点儿意外。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总是要去一趟的,听不听的只能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