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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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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灵儒中箭之际, 他看得分明,只是究竟是死是活还未有定论。

    靖王眯起眼, 殷帝虽为兄长, 却千不该万不该,伤害了云卷。他几乎从未与他争夺过任何东西, 皇位和权势,都拱手相让,哪怕从大晋回来后亦是常年不在京城不在他眼前碍他的眼,以为如此便可相安无事。

    真真错了。

    皇族怎有亲情可言,一旦他成为威胁, 便给了上位者铲除的借口。

    “云卷,你说是不是?”靖王看着德晔裸.露的后背,自言自语道:“我若除去皇兄, 母后便怪罪下来, 我也毫不畏缩。”

    何况, 他此时也许已然成了宁人剑下的亡魂,他的死,与己毫无干系。

    靖王凝睇着德晔的腰,她瘦得整个腰肢似乎他一伸掌便可尽握, 而且十分的柔,十分的… …软和?

    他略出了会儿神,未几摇摇头, 取来药粉均匀洒在云卷的伤处, 直到为她止住了血, 他才松下气来。

    好在这伤口不过是看着唬人,实则并不是多重的伤,裴灵儒那时尚且不能顾全自己,慌乱之中手上没了准头就势一刺,偏斜了也是有的。

    只是蹭破了表层皮肤,多敷些药注意不碰水便好。

    她肚兜的系带系在腰部上方位置,藕粉的颜色,极是清淡,靖王鬼使神差间抽了抽,蓦地停下手,看起来无甚情绪的面颊上却腾起一抹滚烫。

    “唔… …”被翻着身子趴着的人嘤咛了一声,徐徐醒转过来。

    趴着导致胸闷气短,德晔早闷红了一张小脸,神识尚未清明。她扭过脸,复扬起下巴,这才看见可亲的阿允的面容,不禁更放松下来,迷迷蒙蒙揽臂软乎乎抱住了他。

    “我有点渴… …”德晔咂了咂嘴巴,“阿允,有水么?”四处看。

    她的手臂突然撑了起来,白得晃了他的眼,更叫他僵硬的是,她其中一只手,无意间竟是一滑,撑在了他两腿之中的位置。

    裴若倾有点热。

    再英雄盖世,再在战场上威武无敌的男儿,在心爱女子面前也要破功。何况他从未尝过女子滋味,过去也不多想,但自从云卷出现后,便仿佛开了窍一般,想同她亲近。

    后腰传来隐隐的疼痛,德晔很快清醒过来,腰上应是上了药,含着一缕让人舒服的清凉。

    她正要再开口,霎那间发现胸前凉飕飕的,一低头,顿时懵住了,自己上身居然只穿了件肚…肚兜???她再顺着肚兜往下看,看见自己的爪子,这不洁的魔爪,竟是按在,阿允两腿之间——!!!

    她呆若木鸡,只觉头顶蒸出腾腾的热气,她自己的手也化作了雾气,融入了空气里。

    “这是个,误误会。”德晔在裴若倾炙热的视线里撤出了自己的随风而化的魔爪,她能想象到自己的上衣被除去是他为了上药方便。

    谁让伤处偏生在腰际,阿允的为人她很清楚,他一定是逼不得已,不能顾虑那么许多了。

    一时一动不动的,连腰上的疼痛都因思维高度集中而被忽略,

    “就算云卷成心为之,我又能如何。”裴若倾的声音携着一丝与往日不同的暗哑,“摸也被你摸了,好在你我之关系亲厚,你便再摸别处,我亦准许… …”

    德晔幻想中的自己头顶上方的雾气更加轰动了,连雪白一张脸都成了红扑扑的颜色,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摸了,不是…适才也什么都没摸,我发誓!我的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你不信的话… …”

    嗳,似乎没有信不信之说。

    她动没动,他自己还不清楚么?

    德晔反应了过来,虽然还是羞赧,但是气不过地在他脸上摁了一把,“你别欺负我!传奇话本我看得多了,这是调.戏… …!没有把我娶进门,就不许你哪怕言语上占我便宜,裴阿允,你听见没有?”

    一咕噜忍着腰痛滚进了床榻里边,眼角余光望见自己上衣几乎成了被撕裂的布条,可以想见他撕她衣服时的模样,不禁一寒,就小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他是个“大力怪”,自己想着裴若倾手臂肌肉无限凸出的模样,噗嗤乐出了声。

    她一高兴,他就不是那么爽了。

    撩起了火,不帮着灭,这是管挖不管埋啊,还有没有道理讲了,他更是发觉,自己已经被她吃的死死的,她在他脸上搡这么一下,还有谁敢这么做?

    裴若倾站起身来,他叫她等一下,她便趴在那里看住他。

    她看见他在翻自己的衣箱,不多时,扯出一件雪白的中衣来。他复站起身,对着自己比了比,这才踅过身向她走来。

    “暂且穿这个,”他把衣服抛过去,盖住了灯下柔白细腻玉枕一般的她,“我回来前不要出去… …乖乖趴着养伤。”

    德晔立即把手臂往袖子里套,他温和的声线复传入耳畔,“云卷,等我凯旋。”

    裴若倾喝了几口酒,豪气地预备出帐,身后云卷忽然道:“阿允——”

    “怎么?”

    “没什么… …”德晔搅了搅手指,声如蚊讷,“阿允,若是城破,他们却都跑了,你不要,伤害百姓…也不要纵容手下人… …”

    裴若倾的身影顿在那里一时,外面火光冲天,杀喊声远远传来,帐内是他的温香软玉。

    显然,她的忧心忡忡让他无法走得洒脱。

    “我在云卷眼中,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泄气似的,裴若倾跨步重新入内,德晔微讶地眨了眨眼,忽然被他用力地,狠狠地亲吻住了唇。

    “不会再做令你厌烦的事… …”

    他的舌尖钻入她口中,极快速地攻城略地,德晔被吻得呼吸困难,两手无措蜷在了二人之间。

    她眼中聚起浅浅一层雾气,他的话像水滴融在她的心水。他变得这样顾虑到她的心情,变得这样好,她也愿意为了他,变成更好的自己。

    “笨啊,要吸气。”裴若倾百忙中道。

    “算了算了… …以后天天练习。”还是裴若倾道。

    德晔闻言,头晕,呲牙想要咬他,却被裴若倾预知一般提前捏了捏她的下颚,迫使她停止了咬人的动作。所谓道高一尺。

    他很快结束了这个吻,把她深深地拥了拥,方松开这块叫他神驰的温香软玉。

    芦城战事还未结束,这场仗,他只能赢,不能输。

    输了,便是输了她。

    … …

    德晔在靖王的大帐里乖觉休息了好几日,她不敢胡乱走动,又因腰上有伤,有心出去问问情况也不能。

    期间有年长的老妪进来送过饭食,日常用物,看着似是从附近村庄被抓来的农妇,确实是靖王的作风。

    德晔并不使唤她,每日自己洗漱,自己一个人用餐,静静等待结果。

    阿允再次出现那一日,是在黄昏放肆晕染大地的时分。

    他揭开帐幕,高大的身影嵌在夕阳浩瀚的余晖之中,周身镀满金光,眉眼如风、如月、如阳。

    德晔飞身扑进这个光灿灿穿着坚硬盔甲的胸膛里,她懂得什么是爱了,见不到会想念,见到了,满心欢喜。好想一辈子都这样挂在他的身上。

    时光飘飘摇摇,依稀回到了那个午后。

    来自大殷的沉默少年,无意间望见穿着红裙众星拱月的小帝姬。

    她旋转着,裙裾鲜花一般绽放,欢声笑语,在他心房种下渴望的种子。他缄默着走开了,脑海中却掠过一个念头:或否有一日,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裴若倾问道。

    “什么?”

    “当年,你骑在我身上唱的那首曲子… …是何处听来。”

    德晔怔了好一会儿的神,她哪里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唱了什么,她只无端听出了他算旧账的意味,“你骑在我身上”,这几个字似是咬字很重呢。

    “什么啊,哪有的事?”

    她并不打算承认,见他露出皱眉思索的模样,只得退一步,妥协地道:“那,你若是心里实在过不去那道坎儿,我也给你骑就是了,其实就是小孩子喜欢骑大马,是个游戏而已,你明白么?我也…当年也并非成心对你… …”施以羞辱。

    说不下去了,多希望不曾发生过。

    裴若倾却因她的话长眸中绽出亮幽幽的光泽,“是云卷自己说,愿意给我… …说出的话,犹如泼出的水,你应不能转头便赖。”

    “不赖不赖,我是那样的人么?”云卷哪里懂,十分欢喜地点了点头,她想自己这会儿是在乎不了面子里子的,他解气了,开心就好。

    他见状,笑容愈发自然真挚,“真乖。”

    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才转身,就被他抄了起来抱住。

    他伏在她颈窝处鼻息咻咻的,须臾,意有所指地低喃出声,“... ...天快黑了,索性,择日不如撞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