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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Chapter 42 滑蛋炒虾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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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傥送惟希至信氏实验室, 对她手中的药瓶内的药物进行检验。

    信氏本是城中最大建材供应商,但随着信老先生退休, 长子信以谌接手公司,渐渐将公司转型至如今本地区和周边三省最尖端的生物制药研发企业, 配有设备与国际同步的一流实验室,即便警方有时都需借助该实验室的设备。

    雷霆保全公司为该实验室提供安保方案与安全保障, 所以卫傥对信氏实验室的能极其了解, 深知只有该实验室能让他在最短时间内, 出具检验结果。

    实验室主任出来迎接卫傥, 得知两人来意,即刻从办公桌抽屉内取出透明取证袋, 戴上手套将包在真丝方巾内的药瓶小心翼翼地套入袋内,捏紧密封条封口, 贴上标签注明日期。

    “我会安排实验室尽快对内容物进行检测,结果出来后第一时间通知你。”实验室主任看一眼手表。

    卫傥会意,“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两人自实验室出来, 彼此对视, 卫傥看见惟希眼底的疲惫, 牵起她的手, “我送你回家, 你好好休息, 有什么事, 睡醒再说。”

    惟希点点头, 她实在太累, 熬过漫漫长夜,却仿佛看不见一丝光明。那种浓重到绝望的无力感渗入四肢百骸,教她从无一刻似现在,这样痛恨这社会加诸在女性身上的恶意。

    黄文娟如此年轻,伊还有大好的时光,可以在伊所熟悉的领域大有作为,却仅仅因为她的性别,必须依靠嫁人生子才能获得她父亲的认同。哪怕在她生命最危急的一刻,在她最需要支持的生死关头,她的父亲也只在乎她是否还能继续生孩子。他不关心她即使侥幸活下来,也将要面对失去子.宫而造成的血清雌.激.素骤降而带来的性.功能减退、更年期提前、精神抑郁等各种伴随终生的症状。

    而她明明就在那里,就站在产房外头,偏偏对发生在眼前的一切都无能为力。

    “我以为我能帮她,”惟希低声自嘲地一笑,“可是,原来我谁都帮不了……”

    顶着坐在底楼门口晒太阳的白发阿婆审视的目光,卫傥送惟希上楼。

    惟希开门,直直走进卧室,和衣倒在床.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小兽。

    卫傥明白她的感受,这种因无力而造成的自责,会折磨一个人很久很久。他脱掉皮鞋,踏入属于惟希的世界,缓步走到她床边,蹲下.身,伸手替她脱下脚上的软底便鞋,整齐地放在一边。拉过被子,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留意到她浓长睫毛下眼睑一片青色,转而起身轻手轻脚拉拢素色窗帘,随后走出卧室,替惟希关上卧室的门。

    惟希醒来时,室内光线暗淡,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惟希觉得自己仿佛睡过了漫长的一生,整个人恍如隔世,不知今夕何夕。

    惟希起身,伸个懒腰,瞥见整齐摆放在床边的便鞋,又看一眼从身上滑落的被子,嘴角漾起一点点笑。整个世界都黑暗了的时候,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却好像照亮了生活。

    惟希脱下身上外套,从衣橱里找出柔软的薄毛衣穿上,拉开卧室门走进客厅。厨房方向隐隐传来声响,惟希蹑足走近厨房,悄悄向里张望,只见卫傥脱去风衣,穿着衬衫,套着她的小花围裙,正在炒菜。

    转身之间看到惟希,他笑一笑,“醒了?正好洗把脸吃饭。”

    “哦。”惟希向卫生间走去。

    “对了,擅自用了你的新牙刷,希望你不介意。”卫傥对刚睡醒,反应还有些许迟钝的惟希扬声说。

    “噢。”惟希走进卫生间,才恍然醒悟。

    洗面池上方置物架上,搁着一只一次性塑料杯,里头倒放一支崭新牙刷,看起来卫傥趁她睡觉的工夫,自行洗漱过。

    惟希呆愣片刻,才猛然醒悟镜子中一头短发如同炸毛蒲公英,整个人蓬头垢面的影像属于自己,一张脸迅速涨红。连忙掩饰地取过自己的牙刷牙杯,挤出好长一条牙膏,埋头刷牙。

    等惟希打理完个人卫生,从浴室里出来,客厅的饭桌上已经摆好三菜一汤,两碗米饭。取掉花围裙的卫傥正拿着两双筷子从厨房出来。

    “缓归园出产的大米,吃起来如何?”卫傥将筷子摆放好,替惟希拉开餐椅,等她坐定,这才坐在她对面,笑问。

    “软,香,糯。”惟希实事求是。

    卫傥点点头,“这是新试种的品种,假使反响不错,我打算明年全面种植。”

    惟希捧起饭碗,看着饭桌上他自厨房就地取材,做的滑蛋虾仁、大蒜炒腊肉、清炒菜心和绿豆芽鱼片汤,深深觉得自己的厨艺受到了碾压。

    在卫傥好胃口的带动下,惟希这顿饭竟也吃了不少。

    饭后卫傥揽下洗碗工作,惟希只好在一边打下手,接过他洗干净的碗,一一擦干放回碗架上。

    “我有点公务要回公司处理,你一个人没问题?”卫傥问在他身后咫尺之遥的惟希。

    “我没事了。”惟希向他保证。

    每当她要对这个残忍世界绝望的时候,总会有人给她温暖,给她光明,给她足够的勇气,去继续面对那些冷酷的真相。

    卫傥洗干净最后一个盘子,交给惟希,在她半垂着头擦拭上头的水迹时,伸长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流理台边缘,将她围在自己臂弯内,“真的?”

    他身上的热力透过浅灰色衬衫散发出来,炽烈得仿佛能灼伤她的皮肤。惟希能闻见他身上她常用的薄荷香皂的味道、一点在厨房里而沾染上的油烟味,还有他自身那种干净的气息。

    在惟希将要脱口而出“不要走”之前,他垂首吻一吻她头顶的发旋,“下月八日,不要约出去。”

    说完有点遗憾地揉一揉惟希双颊,“确实还可以再胖一点。”

    然后走出厨房,取过搭在客厅沙发上的风衣,告别离去。

    留惟希站在流理台前捧着脸,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

    秋夜的浦江,日与夜似两个不同的季节。夜风凉冷,自半敞的车窗吹入,驱散卫傥身上的燥热。

    他与惟希并非传统情侣,时刻紧贴对方。他们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社交圈,即使确立情侣关系,他们仍保持一种十分独立的状态,可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卫傥发现他想留在惟希身边,紧紧拥抱那个努力不让自己对世界失去希望的悲伤的徐惟希。

    她肩上承载了太多别人故事里的伤恸,他不知道她在多少个无人的夜晚,独自蜷着身体,竭尽全力地对抗那些无可诉说的悲伤。

    他想就那么抱着她,亲吻她,告诉她就算全世界都背弃了她的信任,至少还有他在。

    卫傥苦笑,这大概就是爱了罢?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猛烈,教他猝不及防又心甘情愿。

    他踩一脚油门,汽车在夜幕中加速,他有多少事要做,就有多少渴望调头返回她身边的冲动。

    卫傥驱车前往雷霆保全位于自贸区的办公楼,所有负责此次世界名表会展安保工作的人员已经悉数在办公室集合。

    大家对老板卫傥罕见地推迟白天日程,将会议延期至晚上召开,心照不宣地一致保持沉默。但早有消息从公司代驾员处传来,老板直接指派一名女保镖到医院贴身照顾一位产妇,清早又从医院送一位年轻女郎回家,代驾则将该女郎的车开回所居住的小区。

    老板这事做得并不隐秘,结合农庄那边关于老板近期对一位徐小姐的格外体贴关照,不难得出老板恋爱了的结论。

    公司上下对此乐见其成。

    毕竟如同机器般严谨准时、不苟言笑的卫傥,和眼中带有一丝微笑、亲和力爆棚的卫傥,大家更喜欢后者。

    卫傥对在座诸人之间飞来抛去的眼神视而不见,只打开电脑,调出名表会展租用的场地建筑平面图,开始讨论安保设计方案。

    与此同时,妇婴医院重症监护病房中,手术麻醉药效退去,一阵强烈过一阵的疼痛使得黄文娟终于从昏睡中慢慢醒来。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转头观察自己的所在。

    明亮而不刺眼的灯光,各种滴滴作响的仪器,都提醒着她,她躺在病房里。

    随后口中如同灼烧般强烈的干涩感,令得她大声呼唤,她以为自己发出巨大响动,却只不过是细如蚊讷般的低吟。

    监护病房外一直守候着的女陪护发现她醒来,连忙按铃召唤医生与护士前来。

    随即有穿隔离服的医护人员进入监护室,走近病床,微俯上身用手电照射黄文娟瞳孔。

    “黄文娟,黄文娟。”口罩后传来的声音有点模糊,但黄文娟还是听懂了,她用尽力气眨一眨眼。

    护士见她恢复意识,转而查看她的心跳、血压等指标,随后轻拍她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手术很成功,你要配合医生,安心休养,很快会好起来的。”

    望着护士一双充满鼓励的眼睛,黄文娟却感觉不到温暖,即使麻醉效果还未彻底消散,但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体的某个部分,已经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