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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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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案上瑞兽香炉中点的香已烧尽。

    德庆帝手上的奏章也刚好批阅完, 他放下朱笔, 揉了揉眉心。

    今日工部的折子提到了今年去灵州巡视堤坝的人选,这个问题也是德庆帝一直在考虑的,只是, 那折子上的人选,似乎没有一个合适的。

    灵州地处南境,紧挨着凉州, 但同凉州多山的地势不同, 灵州地势平坦,大部分地区是一望无际的平川, 而灵州的河床和河岸结构多以土、砾为主,对水流有约束力,无法形成游荡型河流,是以, 每逢夏日多雨河水对河岸河床的冲击力便会变强, 稍稍薄弱一点的地方便很容易发生溃决。

    一旦发生洪灾, 灵州的灾民将避无可避。

    自大周开朝以来, 每年初春,朝廷都会派出治水经验丰富的工部大臣前去灵州巡查堤坝情况, 以便及时预防。

    但近年来, 由于大周境内雨水偏多,已经有五六个州的水位已经快到达警戒线, 为避免洪灾发生, 工部可用的官员皆调往各地巡查, 以至于根本无法调出人来前往灵州。

    正在德庆帝头疼之际,便听安公公来报:“皇上,工部右侍郎苏大人求见。”

    苏轻言此时求见,倒叫德庆帝赶到诧异,原以为他最快也要安顿好住处才会来见他,却不想他现在便已经到了。

    两年未见,他还着实有些记挂他,德庆帝当即坐直了身子,道:“快宣!”

    “喏!”安公公领旨垂着头出了御书房。

    德庆帝看着工部的奏章似在考虑着什么。

    不一会儿,安公公便领着一身绯色公服、眉目清朗的苏轻言进了御书房。

    “微臣参见陛下!”

    苏轻言拂袖行礼。

    皇帝见着苏迎似很欣喜,笑眯眯从龙案后起身,亲自去扶苏轻言,道:“爱卿不必多礼。”

    德庆帝的这一举动,着实让安公公都傻了眼,在安公公的记忆中,皇上似乎对他的几个皇子都未曾如此亲切过。

    “谢过皇上。”苏轻言顺势起身。

    皇上扶起苏轻言,又道:“爱卿坐!”

    这模样,倒不像君臣,而像两个忘年之交。

    能让皇帝这般放下架子的人,这世间倒正没几个,安公公又不禁细细打量起这个新任的工部侍郎来。

    他看起来约莫二十二三,肤色白皙,神色恭谨,身形修长,削瘦而又不显瘦弱,一身绯色公服被他生生穿出一种禁欲之感。

    确然是个美人儿,但凡长得好看的人,总能让人不自觉亲近,安公公见着这苏轻言也是有些欢喜。

    苏轻言亦未推辞,在德庆帝左下首落座。

    德庆帝的御书房没有伺候的宫女,而其他的小太监皇上用着也没安公公顺手,是以,平日里御书房只有安公公在此伺候。

    安公公见势,忙前去给德庆帝和苏轻言奉上茶。

    苏轻言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奉完茶,安公公便垂首退到一边。

    “爱卿来得正好,”德庆帝看着苏轻言,越看越欢喜,随手拿过今日工部递上来的折子递给苏轻言,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帮朕看看这折子,对于灵州堤坝一事,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苏轻言双手接过折子,打开细看许久,才又将折子合上,双手递给德庆帝,道:“依微臣之见,灵州一定要派人去,只是微臣初来京城,对工部的人并不了解,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派谁比较合适。”

    苏轻言的回答算不得好,却很合德庆帝的意,德庆帝生性多疑,便是喜欢到心坎里的苏轻言,他也不会完全信得过,让苏轻言看折子,是想探得他对京中了解多少,朝中有没有他的耳目,以及他会不会同其他官员一般不敢实言。

    这一句话,便将皇上对他唯一的一丝疑心也消失无踪,看来他真的如他所调查的那般,除去认识顾恒外,对京城的其他情况一无所知。

    苏轻言顿了顿,又接着道,“但若有需要,微臣自愿前往。”

    “哦?”这倒让德庆帝没有想到,他浓眉微挑,问道,“爱卿可知,那灵州地处南境苦寒之地,且这一去最少也得大半年不得回京,这样你也愿意?”

    安公公也不禁又多看了这苏侍郎一眼,刚调职回京,便又自请远调,虽七八个月后还能再调回来,但总比不得一直待在京城。也不知这苏侍郎再想什么。

    苏轻言肯定道:“微臣愿意!”

    灵州属苗疆地界,那处地方大蛊师聚集,此番进宫面圣,便是德庆帝不问他,他也会自请前去。

    听苏轻言笃定的语气,德庆帝看了他许久,才摆了摆手,道:“罢了,细想如今除了爱卿也确然无人爱卿更合适。”

    如此,也算是允了苏轻言的请求。

    灵州地远且偏,水患严重,生活条件又艰苦,工部如今年纪轻的,在治水方面经验又不够,去了怕也是无多大用处,而治水经验足够的,工部倒是还有几个,只是他们年纪都稍稍大了些,身子骨若,长途跋涉过去,只怕还未做出什么成绩出来,便会倒下,细细算来,倒怔无人比苏轻言合适,他年纪轻,又是灵溪谷出身,身体倒不用担心,而关于治水经验,渝州原也是水患重地,不也被他改善得挺好了吗?

    见皇帝应允,苏轻言心稍稍放了些,又道:“只是微臣还想向圣上求两个人陪微臣前去。”

    皇帝手抚上楠木桌上的杯盏,道:“爱卿想带谁去?”

    苏轻言道:“威远候和许酒。”

    “嘭!”

    皇帝的杯盖掉落在地上,惊得安公公心一阵跳,忙道:“老奴再给陛下换个杯子。”

    说罢,便拾起地上破碎的杯盖,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皇帝面上无多大变化,淡声问道:“爱卿为何想要他二人?”

    苏轻言半垂下眸子,道:“水患一事,预防胜过补救,连连检修堤坝劳民伤财又治标不治本,微臣是想去探探地势,看有没有更好的法子,一劳永逸,永绝后患,而威远候镇守南境数年,对南疆的生存环境和地势皆熟悉,有他给微臣带路,能省去不少麻烦。”

    顾恒现下在京中反正无事,出去几个月也没甚大不了,只是,酒酒这孩子。

    他沉吟片刻,才道:“酒酒这孩子并不熟悉灵州,又素来是个小霸王性子,无甚真本事,且她在三年前便已疯疯癫癫认不清人,老三前些日子还在四处替她寻医,怕是帮不上爱卿什么忙。”

    苏轻言却道:“不瞒陛下,微臣今早已见过许姑娘,她的神志很是清楚,并没有半点迷糊,想是疯癫之症已经痊愈,且微臣听威远候说许姑娘善画且记忆力极佳,只要是见过一眼的东西都能画出来,带上许姑娘也是想请她能帮忙画出灵州的地貌图,以便记录,微臣知陛下疼爱许姑娘,担心许姑娘吃不得那苦,微臣可像陛下保证,定会让许姑娘毫发无损地平安回到京中。”

    向皇上求旨让许酒去京城,虽说有可能让皇上起疑,但不管怎么说,若是有了皇上的应允,便是沈容想阻止他把许酒带走也是无用的了。

    他如此一说,倒让德庆帝没了拒绝的理由,前些日子他留在恒王府的人也来报告,说近几个月许酒的精神确实好了许多,而在京城,也确实是找不出一个能如许酒那般见一眼的东西便能画出来的人。

    想了想,德庆帝还是点头同意:“那便依爱卿所言,带着这二人去吧,只是酒酒是朕皇姐唯一的子嗣,还请爱卿多多照顾她。”

    苏轻言垂眸郑重应下:“微臣定竭力护许姑娘安全。”

    “那便好,”皇帝点了点头,而后又问,“爱卿打算何时出发?”

    苏轻言回到:“三日后便出发。”

    “也好。”前往灵州的事情已经商定,皇帝似也不想多说,道,“朕有些乏了,爱卿若无事,便先回去准备去往灵州的事宜吧。”

    今日进宫的目标已经达成,苏轻言也未想多留,站起身,拂了拂衣袖,道:“微臣告退。”

    *******

    苏轻言出宫回到天香楼时,已是日落西山。

    顾恒早已回府,而梁愈因为好奇顾恒家的马场,也跟了去,天香楼中只有掌柜徐大一人。

    徐大端着饭菜送到苏轻言房间时,他正负手立在前几日才裱装好的山川落日屏风前,背影看上去竟有几分孤寂。

    “少主,”徐大将饭菜一一摆上桌,道,“该吃饭了。”

    苏轻言闻声似才回过神,行至桌边坐下,吩咐道:“明日一早,让人把这屏风送到定国公府去。”

    徐大好奇道:“少主不喜欢这幅画了?”

    苏轻言摇头,并非是他不喜欢这画,而是许酒很喜欢。

    以前,总是许酒送他东西,他却从不曾问过也未注意过许酒喜欢什么。

    以后,但凡是许酒喜欢的东西,他都会记在心里。

    见苏轻言摇头,徐大也未再多问,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苏轻言,道:“少主让属下买的房子,今日地契已经下来了。”

    “嗯!”苏轻言接过地契,看了眼,又将地契放回徐大面前,道,“你明日便开始找人将里面修整一番,记得,要恢复原样,不可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