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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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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江独家发表, 一小时后替换,若有被误伤的正版读者非常抱歉。  许酒见了这簪子,脸色煞白, 她蹲下身, 沾满泥土和血污的手将那碧色簪子拾捡起来。

    看了良久, 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飞奔下山。

    天空乌云逐渐压顶, 看着像是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苏迎忙也跟着飘了过去。

    许酒没有回定国公府, 而是径直去了沈容府邸, 她看起来很焦急, 满府找沈容的人,却被小厮告知:“殿下他不在, 郡主您还是请回吧!”

    许酒一愣,问:“他去哪儿了?”

    那小厮弱弱回道:“殿下心情不好,说要出去走走, 前几日便已经出了门, 属下也不知去了哪儿。”

    沈容这次离京, 许酒和苏迎却是丝毫不知道消息。

    许酒面上有些失望,正欲转身离开, 又一黑衣冷面的女子自沈容的书房中走了出来,唤道:“郡主请留步。”

    正是沈容身边的女侍卫玲珑。

    许酒停下脚步, 那小厮见到玲珑, 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而后便退下了。

    玲珑见许酒顿住步子,福了福身,才道:“公子离开前,留下一封信,让交给郡主,还麻烦郡主随属下来取。”

    说完,不待许酒说话,径直转身进了书房。

    许酒想也没想,便跟着进了去。

    她刚一进门,房门便关上了,门上贴着神荼郁垒的画像,让苏迎靠近不得,他只能在外面候着。

    外面秋风呼啸,而屋里却丝毫没有动静,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直到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书房的门才又再度打开,房里一股子难闻的糊味飘了出来,是纸被烧掉的味道。

    也不知刚刚在里面发生了什么,苏迎只看见许酒失了魂般出了书房,她将手上的玉钗握得极紧,似极力忍着什么一般。

    忽地,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电光照映着许酒苍白的脸色,紧接着雷鸣阵阵,豆大的雨点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许酒像是个木偶一般,连小厮递过来的伞都没有接,一步一步往府外走去。

    她的神情很不对劲,从见到那枚碧色玉簪后就开始不对劲了。

    “酒酒!”苏迎担心地唤了她一声。

    这一声,自然是没得到回应。

    淋着大雨回府的许酒大病了一场。

    没人知道那晚在书房中发生了什么事,众人只知苏迎死后许酒便疯了。

    她整日整日形容不整地坐在早已贴了封条的相府门口,时而望着大门傻笑,时而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任谁也拉不走,但凡是一有人接近她,她便持软剑对抗,神志不清中,下手也狠。

    许追请遍大夫都束手无策,国公夫人整日以泪洗面,整个国公府是一片愁云惨淡。

    最后,也不知许追从哪儿打听到渝州灵溪谷能治疯癫之症,便带着许酒前往灵溪谷,苏迎自是也跟了去。

    可灵溪谷向来有不医治王公贵族的家训,许追一家最后是无功而返。

    他们离开灵溪谷那日,正是灵溪谷谷主的寿宴,苏轻言不知为何在寿宴上突然昏迷,苏迎便再没能走得了,他被一股莫名的吸力吸进了苏轻言的身体,被禁锢在苏轻言体内。

    头三个月,他一直有意识,心中焦急,想去找许酒,可他的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完全处于昏迷状态,他整整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床。

    苏轻言的小院子里种了许多紫竹,他见到紫竹忽地就想起许酒曾经唯一向自己讨要过的东西便是紫竹簪,便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整日拿着小刀给自己心中之人雕琢礼物,可他的手拿得了画笔,握得了刀枪,却独独不擅于做这些小玩意儿,不知废了多少紫竹,才削成一枚像样的竹簪。

    却不料,这个时候,民间疯传皇上在年初的祭祀大典上突然遇刺,而凶手正是他平素里最为宠爱的清河郡主,好在皇上有惊无险,没有伤着分毫。

    皇上仁慈,念在与景阳长公主同胞兄妹的份上以及这几个月许酒一直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便只抄了国公府,将定国公许追、景阳长公主、清河郡主贬为庶人,还允许他们继续在京中居住。

    也有人说,皇帝说是心善留定国公府一家在京中居住,实际却还是不放心他们,把他们削了爵位,留在京中也是为了好方便监视。

    这件事情在大周朝被传得纷纷扬扬,有知情者更说那清河郡主行刺皇上时,手上握着一枚通体碧绿雕刻着四叶草花纹的簪子,而皇帝看到那簪子时的神情,像是见了鬼一般,也不知那簪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又是玉簪……

    苏迎这才细细思索那枚玉簪的来头,他心中的疑问太多,譬如那簪子和许酒、和父亲、和母亲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何母亲见到那簪子会突然自尽?为何明明已经跟母亲一起下葬的簪子会出现在父亲身上?为何明明不应该见过那簪子的许酒却像是对那簪子很是熟悉?

    母亲拿到簪子后自尽,素来冷静的父亲失去神志刺杀皇后时也带了簪子在身上,而许酒拿到簪子后便开始疯疯癫癫,竟独身一人前去刺杀皇上,似乎每个碰到那簪子的人都逃不了犯下大错的命运。

    这一切的一切,就仿佛有人在背后针对许酒,针对苏家亦或者是针对皇上布的一个弥天大局一般,苏家和定国公府都被盯上了。

    甚至于,那幕后之人也多半是身居高位,让皇上都忌惮三分。

    苏家已经遭难,现定国公府也开始出事,虽说皇帝有意饶他们不死,却也将他们困在了京城,困在了棋局之中,怕是永远也出不了京城,他想要跟许酒安稳一世,想要查出母亲当年自尽的真相,想要替父亲翻案,便必须身入朝局揪出那幕后之人。

    许是因占用了苏轻言身子的缘故,他脑中也有了苏轻言的记忆,灵溪谷从不过问朝堂之事,一心只钻医研毒,他想要依靠苏家的势力自然是不大现实。

    大周朝选拔官员全靠科举,若是参加科举,乡试、会试、殿试下来,再一步一步高升,少说也需六年,他等不了那么久,便决定赌一把,以苏轻言的身份走父亲走过的路,只有这样,他才有把握在三年内坐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若是走父亲走过的路,他便不能马上去京城,在苏轻言的记忆中,容颜是唯一一个能治疗疯癫之症的,他便去找了容颜,将紫竹簪交给她,请她帮忙进京照顾许酒,苏家家训是不医王公贵族,可如今的许酒已不是王公贵族,便自然不存在有违家训这一说了。

    安排好人照顾许酒后,他又找上了当时驻守渝州的顾恒,同他相交。

    当年六月,渝州水患,农田庄稼被淹,又碰上官员私吞赈灾银两,使得民间暴乱频生,官官相护,百姓状告无门,他请顾恒帮忙想办法将他早已拟好的折子放在皇上的龙案上,并循循诱导皇帝出宫。

    激皇上出宫,救皇上性命,助皇上赈灾,每一步,都是他和顾恒精心算计好的,他没有赌错,德庆帝果真信了他,命他为渝州知州,且对他信任有加,不过三年,便将他调来京中。

    可苏轻言来京中之后才知道定国公许追早在两年前病逝,景阳长公主也因夫君的病逝、女儿的疯癫郁郁而终,且刚刚看容颜的神情,像是连顾恒都不认得,他换了身份,她不认识他倒说得过去,可再怎么着,她见着顾恒该也不知那样陌生的神色,他找容颜便是想问清楚许酒的疯症到底如何了。

    刚刚送许酒回去时,苏轻言便见着容颜拉着顾恒往天香楼对面的一品楼进去,他径直进了一品楼,便见顾恒和梁愈二人正在用茶水划拳,而容颜的人不见踪影。

    梁愈见苏轻言,当即便兴奋地摆手招呼:“苏大哥!”

    似深怕苏轻言看不到他们一般。

    苏轻言步过去,问:“容颜呢?”

    “颜姐姐跑了!”

    “逃命去了!”

    许酒怕生,而他最近这些日子怕是都没有时间陪她,他着实担心若是贸然把玲珑安排在她身边,她会排斥,便想着今日先让许酒认识一下玲珑也是好的。

    玲珑闻言,素来冷淡的脸上闪过一抹异色,仅仅一刹那,那抹异色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眼中又是一派平静,微微地下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是。”

    房间里,许酒正拿着一幅同昨日她画的那幅苏迎肖像一般大的卷轴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裱画工艺复杂,她们今日将画送到高雅轩交了定金后便出来了,那画得过上几日才能取回来。

    她等不及,便先寻了幅同那画像差不多大小的画卷试挂,想要先定好位置,待得画像回来直接挂上去便好。

    此时,她的脸上非但没有半点被掳走后该有的后怕,反而极其兴奋,这都已经折腾半个时辰了。

    “这儿呢?这儿怎么样?”

    许酒站在梳妆柜旁边,踮起脚尖,将手臂上的画高高举起,头也未回的问黄莺。

    黄莺看着几乎已经将屋子里所有空白地方都试过的许酒,有些无奈道:“小姐,那画不是还没送回来嘛!您急什么?先让大夫进来看看您的身体好吗?”

    许酒毫不在意道:“我真的没事,你就别担心了。”

    心里想的却是这样看上去好像稍稍矮了些,得再高些才好。

    黄莺正欲再度劝说,便见得沈容跨步进来。

    尽管小姐没事,可见到沈容,她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颤,忙行了个礼,正欲开口。

    沈容却是抬了抬手,示意黄莺先行下去。

    黄莺噤声,福了个身,便退了出去。

    出得房间,便见门口站了一个面容清丽的黑衣女子。

    黄莺先是一愣,正欲同她打招呼,但看着她面无表情,手臂上还缠着一条颜色极为鲜艳的小花蛇,她觉得背上有些凉凉的,便低着头匆匆离开,心中却不禁想那姑娘到底是谁。

    许酒正专心定位,丝毫没有察觉黄莺已经离开,自顾自道:“这样好像还是低了点,你帮我搬个凳子来试试吧。”

    见着许酒踮着脚尖比划的背影,沈容上前,接过许酒手中的画,将画举起来,按在白墙上,笑得柔和,问道:“这样如何?”

    沈容生得高,且身形修长,他长臂随便一举,便到了许酒达不到的高度,画卷在那个高度恰恰合适。

    许酒眼中一喜,道:“就这儿了!”

    沈容见许酒满意,这才放下手臂,眼底笑意更柔和,问:“今日出去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许酒想到今早管家来说沈容要进宫,可能好些日子都没空过来,又好奇问:“此时你不是应该在宫里吗?怎么跑出来了?”

    见着许酒没有因为被掳走而受到惊吓,沈容才彻底放下心来,一边卷着卷轴,似毫不在意道:“刚得了些空,便回来看看。”

    他丝毫没有提及自己是因为担心,才匆忙赶回来,亦没有提及他为了找她几乎搜遍整个京城。

    他犹记得多年前,许酒因为苏迎同柳笑云亲近而失落,他默默在她身边陪了她许久。

    送许酒回到国公府门前时,才好不容易叫住她,鼓足勇气,对她坦露心意:“酒酒,嫁给我好不好?我发誓我此生都不会如苏迎那般让你难过。”

    许酒愣住了,像是没想过他对她会有除去好友以外的其他感情。

    确然,那个时候怕是没有人知道,他见着许酒的第一面起便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他隐藏得极好,小心翼翼亦不敢在人前表露半分心意,深怕许酒知晓后,二人连朋友也都做不得。

    在这一点上,他做的很好,以至于四年过去,没一个人发现他对许酒的心意,那次却是因为父皇想要替他选妃,他发现除了许酒,他谁都不想娶,又心疼许酒对苏迎毫无保留的付出,却得不到任何回报,便鼓足了勇气。

    问完后,他一边后悔的同时,又一边忐忑等着许酒的回答,像是个等着被审判的犯人,头一次紧张到能听到自己嘭嘭的心跳声。

    月色下,许酒惊讶过后,便恢复平静,她仰头看着他,眼底万分坦承:“你知道,我喜欢苏迎,很小很小的时候便喜欢,此生是非他不嫁了,所以……对不起,我不会嫁给你。”

    她说的坦坦荡荡,明明白白,说完便转身进了府。

    他愣愣望着许酒的背影,心中无比失落,此番之后,他跟许酒的情分算是到头了。

    许酒喜欢一个人便会卯足了劲儿追着那人跑,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那个人是她的,可若她不喜欢一个人,那便不会让旁人对她有任何遐想,比如他们初见时,许酒便直言她看上苏迎了,而对于同苏迎一道回京的沈容却是视若无睹,目光只跟随着苏迎转。

    为让许酒看到他,他帮许酒出谋划策接近苏迎,也只有提到苏迎时,才能让许酒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他对她好,却从来都是止呼于礼,尺度把握得极好,不会让人多想,也不会让人反感,这才让许酒慢慢对他放下心防,渐渐将他当成军师,将自己的烦恼说与他听。

    但也只是这样而已,许酒从来不会跟他做出任何过分亲密的举动。

    他确实了解许酒,因着那一句话,他功亏一篑,多年努力毁于一旦,许酒为断了他的念想,又彻底无视了他。

    这次找回许酒,他无比庆幸许酒忘了过去,而他,虽向所有人昭示了他对许酒的不同,却独独再不敢在许酒面前表现出分毫对她的喜爱,连对她好也只敢拿苏迎当借口。

    许酒亦是因为觉得他是受苏迎所托,才来照顾她,是以,她对沈容没有半分防备,甚至有些依赖于他。

    听得沈容这样说,许酒也没多想,只担心道:“那快些回去吧,你这样出来,若是皇上知道,怕是不妥。”

    沈容也不再多说什么,走时又道:“黄莺一个人照顾你怕是忙不过来,我再拨个人来照顾你。”

    玲珑听得沈容的话,垂下眸子进了房间,在许酒面前单膝跪地,低头道:“属下玲珑,见过小姐。”

    这个名字,许酒总觉得有些熟悉,皱眉问:“我们可曾见过?”

    玲珑心底一沉,又想起主子说许酒失了记忆,便垂首木然答道:“未曾见过。”

    许酒看着她头顶的桃木簪,总觉得熟悉,好奇道:“你抬起头来,我看看你。”

    玲珑依言抬头,神色平淡。

    许酒却在看到玲珑的脸时,浑身一僵,脑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