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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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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总感觉贺清廷和朝阳公主之间好像发生过什么事情,说起话来莫名火药味很重,慕暖赶忙上前劝和,邀请贺清廷入座,还上前提起那一壶美人醉,给二人分别斟酒,说道:“贺大哥,听闻你爱喝这美人醉,方才老板娘送来一壶,赶紧先尝尝吧……玥儿,你也快尝尝……”

    朝阳公主夺过酒壶,反倒给慕暖的酒杯里斟上酒,道:“暖姐姐,我们都是喝过的,就你没喝过,应该你先尝尝,某个‘卑职’,本宫用餐的时候应该出去护卫安全才对,有什么资格在此入座。”

    贺清廷一听,板凳还没坐热就肃然起身,对着慕暖抱拳道:“阿暖,我也早在此订了个雅间,不如还是到我那儿去喝酒吧,我们兄妹二人好好叙叙旧,免得在此碍了某个人的眼。”

    朝阳公主一拍桌面,指着贺清廷的鼻子便道:“大胆,你敢称呼本宫为某个人,信不信我禀明父皇,说你对我皇族大不敬,让他抄了你贺家!”

    这话说得越来越严重了,慕暖忙上来拉着朝阳公主劝道:“公主殿下,这才多大点事,就要抄家那么严重?好了好了,你们都一人少说一句,今日我们三人好不容易凑到一处,不是为了吵嘴而来的。”

    说起来,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常常一起出入的一共有四个人,李珣、朝阳公主和慕暖三人不管去哪里玩耍,后面总会形影不离的跟着个贺清廷,贺清廷年长,即是侍卫,也被他们视为兄长。

    如今物是人非,四个人便只剩下三个,而且时隔了两年才再次聚首,提起此事,三人便多了几分伤感。

    朝阳公主和贺清廷都闭口不言,各自入座,闷闷的将杯中的美人醉喝了下去,也不再斗嘴。

    贺清廷长叹一声道:“阿暖今日特来寻我,可是有要事?”

    这段时间以来,贺清廷也听闻了不少慕暖的传闻,此刻见到她其实有些出乎所料。

    慕暖抿了抿唇,想到李珣便觉得心里实在不痛快,便饮了一口酒,借着酒意说道:“自珣哥哥逝世之后,这两年我过得浑浑噩噩,近日想起来,倒是突然想知道他去世时候的真相,问了许多人,分说各异,只得来找贺大哥你一问究竟,想来你一直与珣哥哥他形影不离,应当知道那日的情形。”

    听她徐徐说来的同时,贺清廷早已经眉头紧锁,叹息连连,也是自顾自的倒了几杯酒仰头一饮而下,才将那日的事情漫漫说来。

    说来两年前,李珣之死确实蹊跷,原本一位神医为他治病,他的病已经大为好转,等到和慕暖成婚之日应该就能直立行走了,全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暴毙而亡的,可那日正巧贺清廷有事不在身边就发生了如此命案,连贺清廷也没能见到李珣最后一面,分明是有人暗中特意安排的。

    李珣死后,贺清廷为追查凶手才想方设法去了刑部任职,一直想找出谋害李珣的人,可是查遍了也没有丝毫的头绪,而且多番的受到阻挠,使得他越发的自暴自弃,开始了酗酒之路。

    “之后的事情,想来你们也有所耳闻了。”后来就是贺清廷酗酒之后惹了事,跟随父亲出征一趟,经历生死,最近战胜回京,如今也是成熟稳重了许多,可依旧锲而不舍的在暗中查访李珣暴毙的真相,“只是,有件事很奇怪,以前为景王治病的那位神医,自从景王逝世之后便不见了踪迹,我查了两年时间竟也没找到他。”

    慕暖暗下回忆,也想起来,当年宫里的太医都拿李珣的病没有任何办法,治疗多年也不见好转,后来皇帝无奈之下悬赏天下找寻民间神医,便就此找来了一位青年男子,名为子书御,自称是神医圣手,确实也有几分能耐,之后就一直留在宫里替李珣治病,眼看李珣的病也越来越有好转。

    “玥儿不是说,当年为珣哥哥治病的太医不是赐死就是发配边疆了么?”

    贺清廷点头:“我每个人都一一查过,只有子书御一人是凭空消失了,我一直让人明察暗访也不知他的去向。”

    慕暖觉得,珣哥哥的死或许和这个子书御有关系,可是既然找不到他的人,此事也就没办法再继续追查了。

    “若是什么时候贺大哥找到了此人,可否告知与我?”慕暖没有别的办法,看来真相也并非一两日能够弄清楚的。

    贺清廷捏紧了拳头,目光凛冽道:“哼,若是让我逮到此人,定要严刑逼供,我看多半是有人买通他给景王下药,完事之后便就此销声匿迹!”

    说道这里,慕暖突然蹙眉,扶着额头,语气含糊道:“我突然觉得头好晕……”话毕,便用手枕着脑袋,就在这桌上趴着倒了下去,竟是瞬间睡着了。

    旁边朝阳公主摇了摇她的肩膀唤了两声:“暖姐姐,暖姐姐……唉,果然是沾酒就醉。”

    还说要喝美人醉呢,结果才喝了一杯,虽然撑了这么久,还是免不了给醉倒了。

    这雅间之内,圆桌边上就只剩下朝阳公主和贺清廷二人清醒,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如刚才那般吵架,倒是气氛变得极为尴尬。

    片刻后,贺清廷放下筷子立了起来,抱拳行了一礼道:“既然阿暖醉了,卑职也在此不宜久留,就此告退。”

    说完贺清廷转身就要走,朝阳公主起身,追上去两步叫住他:“喂,你站住。”

    “公主殿下还有何吩咐?”贺清廷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朝阳公主看着他的背影,一脸幽怨的问道:“你每日都来此处,是不是和那个谢蝉衣有一腿?”

    贺清廷抽了抽嘴角,话说“有一腿”这种词从公主嘴里说出来好像不太合适吧,他轻哼了一声道:“我丧偶,她寡妇,你不觉得是天作之合么?”

    “……”这话里的意思是默认了?贺清廷还真的和那个谢蝉衣有一腿?有一腿?朝阳公主登时气得涨红了脸,咬牙切齿道,“我要让父皇查封了这家酒楼!”

    “你除了威胁我还会做什么?爱查封就查封好了,人家还可以开第二家第三家,你封也封不完。也年已及笄的人了,别还如此幼稚。”说完,那贺清廷就甩了门拂袖而去了,只剩下朝阳公主在原地气得跺脚。

    ——

    没想到这么一醉酒,慕暖直睡到了傍晚才醒过来,醒来之时已经回到了云梦院自己闺房之内歇息,问过水色,水色说是朝阳公主见她酒醉未醒,便将她送回了慕府。

    “水。”慕暖扶着昏沉的脑袋从床榻上起来,口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水色听了她呼唤便立即倒了杯茶水过来,双手奉上。

    慕暖喝了水,清醒了几分,便起身吩咐她们伺候着梳洗更衣一番。

    “这么晚了,姑娘要出去么?”水色看天都快黑了,便问了一句。

    慕暖微微点头:“回来了去向母亲招呼一声。”

    慕暖往梳妆台前一坐,余光瞄到桌上的一把荷花团扇,一时有些呆住。

    话说,她记得在花前月下之时,她去三楼发生那件乌龙之事,已经不慎把这把扇子给丢了,买来得及捡,怎么如今扇子竟莫名其妙的回来了?

    “水色,这扇子是你捡回来的?”慕暖拿起团扇,越发觉得迷糊,难道是她记错了不成?

    水色如实答道:“说起这扇子,怕是姑娘你不小心遗落了,还多亏了一位俊朗的公子捡到,特地送了回来。”

    丢了扇子,一位公子捡到送了回来?

    慕暖脸色一黑,紧张问道:“什么时候?”

    “就在我们离开花前月下的时候。”

    “他长得什么模样?”

    水色应答:“那公子长得可好看了,请赎奴婢词穷,实在不知如何形容得好,总之就是好看瞎了,在这京城里恐怕也没再有人能与之相比。”

    慕暖无语,话说她又不是问那人长得有多好看,水色犯什么一脸花痴样?

    “只送了扇子?”

    “嗯。”

    慕暖心里暗想,送扇子回来的人应该就是那个醉汉,哼,此人实在可恶,捡到扇子还特意送回来,一支金钗却要占为己有,肯定是个贪财之人。

    不过,当慕暖又仔细看了几眼这圆形团扇的扇面,顿时更加气恼了,原本这扇子上白绢为底绣着的荷花图,是她照着珣哥哥的丹青绣的,此刻赫然可见有人在一旁空白处竟多处了一行题字,内容是“芙蓉不及美人香”。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再次调戏她好吗?占了便宜就算了,竟然还耍流氓,还耍得这么大张旗鼓。

    “可恶!”慕暖一想到今日的事,就要拍案而起。

    旁边的水色不明因果,凑上前来瞧了一眼,倒是夸赞道:“哎呀,我倒是没注意,姑娘这扇面上何时多了这么一句题字,这字,写得真好看……”

    “闭嘴!好什么好,拿去给我烧了!”慕暖一看见这个“香”字,不自觉咬住了嘴唇,想起那个无耻之徒说的那句“软香如脂,甜腻似蜜”,实在太恶心了!让人作呕!

    水色大概已经好几年都没见慕暖这么大的火气了,被她一吼倒是有些吃惊:“姑娘,这可是你精心绣制的扇面,为何要烧了?”

    “我说烧就烧!月白,拿火盆。”慕暖似乎打定了主意。

    月白向来不多问慕暖做事的原因,一听吩咐,便立即去取火盆过来。

    可当真月白把火盆取过来了,拿了团扇要去点火时,慕暖又有些迟疑,喊了一声:“等等。”

    水色知道姑娘这是改变主意了,忙把扇子夺过来,说道:“既然姑娘不想看这扇子,奴婢这就拿到箱底去压着,我们不是还有其他扇子么,姑娘想用哪个用哪个。”

    “拿过来我再看看。”慕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想要再一次仔细看看这扇子。

    水色愣了愣,拿上前来,双手奉上。

    慕暖接过,双手拿在手中仔细端详扇面上多出的那一行字,看得竟然一脸的错愕,心里暗道:“那个无耻之徒写的字,怎么细细一看,竟然和珣哥哥的字如此之像?只是珣哥哥平时写的都是行云流水的行书,此刻扇面上为了配合女子团扇,特地写上清隽的小楷……”

    话说,李珣善于书画,所作颇有名家风范,大概是因为腿脚不便,身体虚弱,所以他无所事事之时便在殿内写字画画,从小写写画画,写得多了画得多了,自然就愈发的技艺不凡,许多废弃字画被宫人们带出,流传民间,还多被世人推崇。

    以前李珣写字作画时,慕暖经常会在旁边陪伴磨墨,对他的字很是熟悉,所以此番才会觉得这扇面上的题字像极了李珣的笔迹。

    “难道是他模仿珣哥哥的字迹?”慕暖不禁叹息,那醉鬼字写得这般好,人品怎么如此堪忧。

    水色和月白二人在一旁对视一眼,显然蒙圈,不懂为什么自家小姐一会儿要烧掉这扇子,一会儿又端着看个没完没了。

    “那到底烧不烧呢?”月白小声问道。

    慕暖这才回神过来,垂目叹息道:“烧了也可惜,罢了,留着吧。派人去告诉母亲,我今日身体不适,便不过去了,明日一早再去。”

    本来是想去看看母亲的,可是想起珣哥哥,慕暖不太有精神,才又决定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