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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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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山观的掌门名唤越青峰, 他与贺潺一般均是前任掌门的闭门弟子。只不过贺潺怠于修行, 而他天资极高,算是这一辈人中的功力最为深厚的几人之一, 行事果断, 与贺潺大不相同。

    只不过他也只是看着年轻,就仿佛贺潺只是长得像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罢了, 修仙之人的年龄只算得是一个谜,就连易先生也是他们二人的同辈, 这两人究竟年岁几何, 晚辈间怕是已无人知晓。

    顾渊听闻那人是贺潺的同门师兄, 便轻声道:“贺仙师,越掌门莫不是来此处寻你的?”

    他消失了这么长时间, 同门师兄弟之间, 难免会有些担心。

    贺潺苦笑道:“我与他的关系极差, 他盼不得我死, 又怎么会来寻我呢?”

    顾渊不免愕然道:“既是同门师兄弟, 他为何会盼着你死?”

    贺潺摆一摆手,显然其间是有不少隐情,而他不愿意对外人提起。

    他不愿意说, 顾渊自然不好再问,他只得将目光移回去, 那边围着的几名弟子已要散开, 像是在分散开去寻什么一般, 而越青峰提高了声音, 冷然说了一句:“若是找不到人,你们也别回来了。”

    几名弟子愁眉苦脸,顾渊不由得看了看贺潺,心想这如何不是在找你了,只是现今境况,贺潺显是极不想见到越青峰的,那么他们最好走远一些,莫要被越青峰看见,思及此处,顾渊便扯一扯黎穆的袖子,要他与自己一同离开。

    黎穆自是十分听话的,他们两偷偷摸摸自此处溜走,跑到路边的林子里,原想着先躲过这一次。他以为自己已走的很远了,便又将镜子拿出来,问贺潺应当如何才好。

    贺潺道:“先躲着吧……”

    顾渊只得说:“好。”

    黎穆甚为不解,可他见顾渊都不曾开口询问,便也闭了嘴,他们担心在这山道上遇着人,故而黎穆挡去了面容,此时见四周无人,方将那纱笠取下来,却忽而竖起了耳朵,异常惊警地朝他们来时的方向望去,一把将顾渊拉至身后。

    顾渊手中还抱着那一面铜镜,愕然自他们来时的方向望过去,他们未曾见着人,只是破空声响,黎穆扯着顾渊急退几步,周身煞气浓郁,化作屏障挡在两人身前。

    有人嗤声轻笑:“一个魔修。”

    黎穆耳尖与尾巴上的细毛几乎全炸了起来,他弓腰压低身子,耳朵也低伏下来,他显是有些过度紧张了。他无法察觉到来人的实力,先前那一下说是试探,倒不如说是与他们开了个无关痛痒的玩笑,怕是连千分一的力量都不曾用出来。

    顾渊皱一皱眉,强装镇定道:“你是何人?为何躲躲藏藏的?出来说话!”

    他问完了这一句话,却听得镜中贺潺哭笑不得道:“掌门师兄。”

    树影间总算晃出了一个身影,提一柄长剑,着一身道袍,正是方才所见的越青峰。

    他的目光自顾渊与黎穆身上瞥过,仿佛只是再看一件置于路旁的死物一般,待望见了顾渊手中的镜子,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化,像是松了一口气,问道:“你被人拘了生魂?”

    贺潺无奈说:“是。”

    那越青峰却冷冷道:“废物。”

    贺潺:“……”

    顾渊满心茫然。

    他想这越青峰见贺潺无事时的确是露出了一丝安心的神色,可为何转眼便变了语调?他这一句废物实在是令人气恼,也亏贺潺能如此平静受着,若是自己,怕是已生气了。

    越青峰又问:“你的肉身在何处?”

    贺潺显是极不想理他,再简略不过道:“不知道。”

    越青峰蹙起眉峰,总算将目光落回顾渊与黎穆身上,他见黎穆还如同炸了毛的小兽一般警惕不已,冷声道:“我若是想杀你,你早已死了。”

    黎穆本就不是受得了人看轻的性子,越青峰这一句话下来,他登时便恼了,幸得顾渊在身后扯着他的衣袖,让他切莫轻举妄动,他才没有做出其他举动。

    顾渊知越青峰的实力远在那孙玉璋之上,若是单打独斗,易先生也并非是他的对手。传言中他足以与当年的厉玉山平分秋色,只是二人从未见过面,他只爱在山中修他的道,当年魏山围剿死阵,请他出手相助,他原是不愿意掺合这一件事,最终也只勉为其难随意派了几人出去,贺潺爱凑热闹,好歹跟了过去,却不想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越青峰见顾渊拉着黎穆,便又看了他一眼,似是想起了什么,上下仔细打量了他片刻,道:“尹千面。”

    顾渊:“……”

    不,我不是,我没有,我……反正也不会有人相信,顾渊只得长叹一口气,将解释吞回肚子里。

    贺潺倒是替他解释道:“掌门师兄,他不是尹千面。”

    越青峰冷然道:“若他是,就不会需得靠这半吊子的狼崽子保护了。”

    一句话又激得黎穆愤怒不已,他的年纪能至此修行,已是万中无一的事情,怎得眼前这人如此轻蔑,可顾渊紧紧扯着他的衣袖,似是让他切莫发作,他只得咬牙切齿地将满腔怒火憋在心中,恶狠狠盯着那越青峰。

    而顾渊大约也明白了贺潺为何不喜欢越青峰,这人未免也忒不会说话了,若自己有这么一个师兄,也是不想要去搭理他的。

    只是他们既然已见着了,再是心中不喜,也难免要中规中矩地与他客套一句,顾渊朝他揖手,道:“越掌门,晚辈——”

    越青峰道:“我知道,你是飞云山庄的主人。”

    他说完这一句话,便又将那目光移到了镜上,好似不曾见着顾渊对他行了那一礼般,问贺潺道:“你如何落了这般境况。”

    贺潺的语气不免也有些僵硬:“我如何,与你并无关系。”

    越青峰神色微黯,可他嘴上却说着:“此事若传了出去,凌山观可丢不起这个人。”

    贺潺气极:“既是如此,你还来此处做什么。”

    越青峰道:“来救你。”

    他先前说了那些话,再提这么一句,便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难免令人心生隔应,贺潺被他几句话激得气恼不已,当下便说道:“用不着。”

    越青峰说:“我既已千里迢迢来了此处,便由不得你同不同意了。”

    顾渊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他想这越青峰分明是极担心贺潺的,可这嘴上别扭得很,又不会说话,许是将脑子全放在了修仙得道上,好端端一句话被他说得上下全是刺,他们旁观者清,还看得出些端倪,贺潺却被激得暴跳如雷,若不是他在镜子之中,只怕早已拔剑照着越青峰的脸砍了上去。

    越青峰又朝着顾渊伸出手,顾渊不待他开口,便将镜子递了上去,省得越青峰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贺潺在镜中身不由己,见顾渊将镜子递给了越青峰,气得干脆背过身去,不肯再与他们交谈。

    越青峰蹙眉仔细检查过那镜子背面所刻的符咒纹路,又抬起眼问顾渊道:“你们打算如何解开这咒法?”

    顾渊说:“我们本已托了流山派的易前辈……”

    “易水千?”越青峰微一挑眉,将镜子翻了过来,屈指敲一敲镜面,他的手指骨修长,极为好看,一面道,“仙魔榜上易水千远在两百名后,而我在十名之内,你宁可去求他,也不愿让我来帮你?”

    贺潺仍在气头之上,气冲冲道:“我便是被人散了魂魄,也绝不会求你帮忙!”

    越青峰冷笑一声:“好,很好。”

    他忽而一把将镜子塞还至顾渊手上,扭头便走,顾渊被这变故弄得一愣,眼睁睁目送越青峰离开,心下正不知所措,黎穆忍不住凑上来问:“潜之,他们怎么就吵起来了。”

    顾渊道:“我也不知道……”

    他觉得还是黎穆这般直爽的性子讨人喜欢,便忍不住又摸了摸黎穆的耳朵,毛茸茸的手感令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而黎穆眯了眯眼,说:“潜之,我绝不会和你吵架的。”

    他说完这一句话,忽而又见越青峰转身折返回来。

    顾渊不由一怔,问:“越掌门,你怎么……”

    越青峰说:“我已发令将门下弟子暂先遣了回去。”

    贺潺听着他的声音,气得大叫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越青峰说:“我是师兄,你是师弟,你让我走便走?我凭什么听你的话。”

    贺潺气极:“我是生是死又与你有何关系!”

    越青峰说:“的确没有关系,就是传出去丢人,我既是掌门,自然要维护观中门面。”

    贺潺:“你你你……”

    越青峰冷冷道:“本就是个废物,何时还变成结巴了。”

    贺潺:“……”

    顾渊:“……”

    顾渊看着他们这么吵架,不由得默默又摸了一把黎穆的耳朵,心想,嗯,还是他家的小狼崽子最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