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书 > 从良 > 21.021

21.021

推荐阅读:
眼看书 www.yankanshu.so,最快更新从良 !

    这是真生气,平时的冯安安真个是脾气好,有时候别人打她半边脸,她估摸着还能好声好气儿地跟人慢慢地解释,且脸上还有着亲切的笑意,刚上班那会,她在审核科那边窗口上班,各种人都有,时间长了,她就懂一个道理,别跟SB讲道理——

    你就笑着,好声好气儿的,最后人家也不好意思起来;当然也有那种浑不吝的人,反正隔着窗口,便民中心那里也有保安,她没什么可怕的,就是怕别人投诉她态度不好,所以她这么些年就学会了笑。

    只是,季女士这话题谁也不能提,谁要一提,她就跟谁急。

    如今被顾习这么戳着季女士,她能不急嘛——

    脸涨得通红,眼泪有一滴,她还自己亲手抹了回去,“你再说一次看看?”她的手都指到他眼前了,就差一点儿就能戳着他的眼睛了。

    顾习就爱看她气极的模样,还挺鲜活,嫁给他那些年,她就跟个泥菩萨似的,随便他在外头怎么着都好,她都不管,——到是徐立人一有事,她就跟扛□□似地往上冲,这些事都在他脑海里,恨不得掐了她的脖子了事。

    “怎么,你还不像?跟谢其赞都脱成那样了,你就怎么不像你妈了?”

    他还非得戳她的肺管子。

    一个倔强的脾气,硬要迎着难题而上。

    “啪”又是一记。

    他的那边脸又挨了她一记,他也没躲,就看着她的手将巴掌落在他脸上,瞧着她愤怒的脸,好像记忆又回来了当年,那时他也被打过,因着他无意间说她跟那姓季的一样,也挨了她两巴掌——

    他觉得自己的心都痛了,恨不得拉着她一块儿死,可到底没舍得。

    他拽着她,狠瞪着她,“我到要你们陈局听听你的话,听你是怎么说的,还让她看看你怎么跟别人脱光了泡温泉还同意跟人去相亲!你表面瞧着倒是个老实相,骨子里最轻贱!”

    这话真狠——

    狠得冯安安差点暴跳如雷,但最终她还是冷静了下来,觉得跟他有什么可争的,他谁呀,索性哼了一声,“哦,我听到了,你去说吧,我不拦你,也不拉你,你去说吧。”

    瞧瞧她的眼眉,真是个平静极了。

    就像她当初一早上起来就坐在桌前,拿出离婚协议书跟他离婚一个样。

    表情完完全全跟那会儿重合了。

    顾习就知道她心狠,上辈子他是她丈夫都得过她一记和软的眼神,这会儿,他什么都不是呢,自然更没有和软的眼神——他也晓得她个贱样,就爱得不到的东西,他也跟她一样贱,明明知道她心里有人,非得跟她扯一块儿!

    这就是贱!贱得没边了。

    他瞪着她,放开她的手,拉开门,又重重地关上门——

    “砰”的一声,像是摔在她身上一样。

    冯安安的心里头忽然涌起一股子不舒坦的感觉,刚才就看着他的背影,怎么都觉得有些悲凉,她摇摇头又取笑她自己起来,就那顾习这么个脾气,能有什么悲凉才是奇怪的事,他分明就是个脑袋坏塌的人——

    她跟他什么都不是,不过就是相亲一回,相不中就散了呗,多简单的事,他就跟阴魂不散似的,在哪里都能见着他,还跑她家里来,当她是个好欺负的?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在自己的工作笔记上还记上一笔,明天换房门锁。虽然她没觉得顾习还会神经病似地找上门,但换个锁总要放心一点儿。

    洗过澡,她就坐电脑前,电脑自昨晚起就没关过,她号的商会都跑完了,待在城市里随便走走,报了跨服战场,想着等会去战场松快松快——

    如今她被踢出公会,还没想好去哪个公会待着,好友里到是有人M她的,她回了几个人,大家问的都是一样的问题,问怎么西玄月是不是经不起打击就把号给卖了来个眼不见为净。还有问她是怎么就出公会了。

    她还迟疑着怎么回答,就看到世界频道有人刷她的屏。

    一溜儿的骂人话,无非是说她想跟着西玄月走,人家到是把号卖了!

    都是骂她倒贴着人都没人要!

    冯安安也懒得跟人对骂,敌对的人都不清白,关系也乱着呢,他们公会里男男女女关系乱着呢,就当别人也跟他们一个样,索性一个个的都拉了黑名单——拉完黑名单,跨服战场就开了,她就去了。

    但是个奶奶的熊,被敌对的人追着杀,情势一边倒,她打得累死,才得了个前十。

    这是第一场,第二场真是够邪性,也被人追着杀,剑武围绕着她转圈晕得她不行不行的,刀昆卷得她要死要活,棍少林拉得她都站不住,简直就在受虐——更有那个西玄月卖出去被改名为“长河落日”的号分到她对面阵营,也是追着她杀,一场下来她的号挂了二十来次,80%都死在长河落日手里。

    她简直就想说这是日了狗!

    索性也不玩了,反正没有公会,她也不用参加公会活动,也不用到点就去参加打BOSS,好像日子一下子就轻松起来,索性将电脑给关了,她拿着手机给西玄月发了条微信:一帮智障,围着我杀。

    西玄月迅速地回了个同情的表情。

    冯安安丝毫没觉得好受些,可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过了两分钟左右,西玄月再给她发了条消息:不如卖号得了,把身上的东西都拆了卖,价钱高些。

    冯安安一下子就动心了,现在她就成了人民公敌似的被人追杀,跨服都打得这么激烈,这一回本服,估计涉及PK的战场或者活动,她去了就成别人的眼中钉,那种滋味太过“美妙”,她也收收心,不玩得了。

    只是这个月她刚花了一千多块钱,有点舍不得,更何况这钱,她玩了五六年,起码也股了五六万,如今这号不值钱了,她都怀疑能卖得出多少价来——才这么一想,她就上线去申请拆解装备。

    拆解了再把空号跟装备往5173上一挂,她就这么打算的。

    这一晚,她睡得很早。

    大清早地骑着小毛驴去上班,跟昨天一样,又在大门口碰到送徐立人来上班的那辆玛莎拉蒂,瞧在冯安安眼里一阵眼热,恨不得自己也有一辆,可惜她的钱大笔都花在游戏上了,玩游戏呢,她都是亏的,又不是商人号——

    她的小毛驴往玛莎拉蒂边上过,这一相比,着实显得她有几分寒酸,这人嘛在陌生人面前丢人没算什么,在自个纠结的人面前丢人那便是相当难受的事,碰着秦妍还好性儿地叫了她一声:

    “老同学,你也在这单位?”

    一副喜出望外的口气,听得冯安安心里发堵,大凡秦妍不理她,她都觉着是件挺正常的事,但是秦妍见了她永远都是客客气气,丝毫没给过她气受,不管是装的还是真心的,都挺让冯安安受不了。

    问题是冯安安她妈还是秦妍的后妈,这后妈拼了命的生了两儿子,人工受孕,四十好几生的两儿子,成了秦家老头子的心头好,原本秦家老头子就两个女儿,如今到好,还再多两个儿子——

    这没女儿的时候,觉着女儿贴心,一有了儿子,就觉得就得有儿子才算是个人。

    因着生儿子是她季女士,所以冯安安非常不理解秦妍的心思,反正这事摊在她自己身上,哪里还能对后妈的女儿好性儿?

    冯安安笑得特别矜持,“是呀,大学一毕业就在这单位了。”

    秦妍抿唇一笑,“立人也是的,昨晚都没提起这事,我都不知道你们同单位,想当年你是文科状元,他是理科状元,一文一理,如今还在同单位,这有够凑巧的事。”

    冯安安也跟着乐,“好汉不提当年勇,这当年的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也不要提了。那天陈局领着徐局过来,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仔细一看还真是老同学呢。”

    秦妍朝她挥挥手,“我得去公司了,再见。”

    车子一走,冯安安心里头空落落了些。

    只是,待得到了办公室,见到秦细细的时候,秦细细就冷眼瞧她了——

    这事儿,也正常,谁让她妈季女士成了秦妍两姐妹的后妈呢,冯安安也自认自己心理建设挺到位,竟然不当回事,不过季女士的事,她要是桩桩的都记着,早就得抑郁症了,还能跟现在一样嘛——

    她也就想开了,她妈季女士就跟人民币一样叫男人喜欢;季女士的女儿,她,冯安安就是不怎么招人喜欢了,她懂的。

    当然,秦细细冷眼瞧她,她完全当作没瞧见。

    秦细细这边好解决,但是陈局那边就不太好解决,陈局是介绍人,虽说让她跟相亲的人处处,至于处不处的都由着他们年轻人,其实陈局格外的关心——这不,冯安安将统计好的资料给了陈局,并请陈局签字。

    陈局的一手字很漂亮,写起来龙飞凤舞,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是她的名字。

    陈局签字,冯安安在边上等着,时不时地替陈局翻页。

    一叠的表格,陈局签完字都是十几分钟后的事了。

    冯安安捧着资料要走,还是让陈局给叫住了。

    陈局笑眯眯,一点压力都没给,“昨天怎么样,见了陈大夫没有?”

    冯安安露出歉意之色,“陈局,我昨天有点中暑呢。您瞧这事给闹的,我老中暑,这不天还没全热呢就光荣中暑一回了。”

    陈局是个热心人,一听她中暑就道:“估计是抵抗力不太好,你不如去看看中医?陈大夫也是医生,虽说是外科大夫,你就跟他打听下哪个中医好些?”

    冯安安点点头,很听话。

    其实她心里头早在想,其实陈局她丈夫就是个老中医,平时她也在那里看过,还不错。陈局就是给她提个主意,让她好有机会跟外科陈大夫搭上话题。

    冯安安捧着叠厚厚的资料回了办公室,又将资料最上头的那张发放清单去出纳那边开支票,出纳看着已经由经手人财务及陈局签好字的发放清单,很痛快地就给她开了张转账支票,她签了字就将支票拿去银行让银行帮忙批量发放。

    这事儿办完了,冯安安才觉得能歇一歇。

    外面的热头挺晒,自银行回来,冯安安觉得身上都是汗,还有闷闷的感觉,还真是不能说自己中暑,这如今她真是中暑了,拿出抽屉里的十滴水,兑了冷开水,往嘴里一喝,喝在嘴里的味道让她的脸都快皱成一团——

    到是喝完了,再喝一次冷开水,嘴里就甜甜的,她还真是中暑了。

    中暑的症状就是回味甜。

    她使劲地掐自己的虎口,掐得好疼。

    下班时间到了,她走出办公室,身体有点虚,眼角的余光瞧见秦细细投过来鄙视的眼神,她也懒得理会,到是秦细细见她没反应,反而从她身侧撞过——

    这一撞,把冯安安给撞着了。

    秦细细也不管,直接走人。

    冯安安靠着墙,恶心得想吐,肚子里就跟开水沸了一般的疼,疼得钻心。

    “你怎么了?”

    她好像听到徐立人的声音,隐隐的,好像近在眼前,又好像远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