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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安安呼一口气，没想理会他。
顾习非不由着她，“我侄子要入赘去了，你知道的呀，就你妈嫁的那个秦老头家。”
听着徐立人的消息，冯安安忍不住回头看他，哦不，是回头瞪着他，“你们老顾家有能耐呀，就这么个孙子，还让人入赘？”
顾习乐了，“怎么你们替我侄子抱不平呢？”
冯安安一滞，徐立人的事哪里轮得到她来说话，到舌/尖的话就改了个口，“我到不是为着徐局抱不来，怎么如今这社会还有这么一说的事？也太夸张了吧？”
她心口不一，觉得说这样的话跟打自己的脸差不多。
顾习懒得看她替人家说话的模样，偏过眼去，“人乐意，难道不成？”
冯安安从鼻孔里哼气，“是，人家乐意就成。”
顾习又看向她，见她生气，那脸皮看着还挺薄，一下子就红了——只有他自个知道这脸皮薄的样子看着都是种假相，她的脸皮可厚着呢，要不然也不能叫徐立人悄悄儿一哄就上勾了，还背着他呢——
只要一想过去的事，顾习这脾气就阴晴不定了起来，他这会儿惟一的乐趣就不想让她瞧上去高兴，她但凡有一丝的高兴劲儿，他就更不开心，非得见她每天阴着个脸，他就高兴——可这种高兴劲儿，也维持不了多久。
他想每时每刻都高兴着呢。
顾习还戳她，“听说你跟我侄子是同学？”
冯安安没了心气儿，口气也跟着软了，“是，初中高中都同学。”
顾习接着道：“听说我侄子出国前有个小女朋友，也不知道是谁。”
冯安安一看他那个坏相，就猜得出来他准是早知道，“是我。”
顾习抬眼瞧她，见她颇有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就高兴起来，“要是当初你们在一块儿，岂不得叫我小叔叔？”
冯安安哼气地点点头，“你说得是。”
顾习眼里有了笑意，“叫声小叔叔？”
冯安安瞪他。
眼睛瞪着挺大，她那双眼睛是丹凤眼，瞪起人来还真有几分气势，要说这双眼睛可是随了季女士十成十，季女士那是运用得极为妥当，到是冯安安没有这几分自觉——
顾习凑近她，“生气了？”
冯安安回得坦荡，“嗯 。”
顾习心里又嫌弃起来，“你一没权，二没钱，我那侄子看不上你。”
冯安安翻白眼，“……”
顾习还真的认真起来，“我这是跟你说真的。”
冯安安往边上退了两步，与他保持了三步的距离，并不想与他靠得太近，“你侄子就在里面呢。”
算是提醒他。
顾习又往前一步，逼近她，“那天我喝醉了，跑你那里捣乱了，还对不住你。”
冯安安吃惊了，“你还知道对不住我？”
顾习这时候愿意低头，就当装可怜一回，“那不是脸皮薄嘛，我也在那里纠结了好久，才觉得怎么着也跟你说。”
冯安安见过的奇葩无数，就那么些年在窗口见过的奇葩都没比得过顾习这种奇葩，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相亲，他三番三次地揪着她说事，还喝醉了来她家闹事，她好心真收留他一回，结果——
她都不稀得说这事了，他又提起来，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真叫她无语。
她不过就是见不得一个大男人还装的可怜样，这心下一下就软了下来，可还是压了压声音，“你以后喝醉了，可千万别来我这里，我不会跟上次一样收留你的。”
这算是警告了。
就因着他喝醉上门一闹，整个小区的人都以为她跟人谈恋爱，把人甩了，然后被甩的对象就找上门来闹酒疯，听听，这对她的名声有多大的影响，她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事，别的还好，但男女关系这问题上，她是相当谨慎的一个人——
她恨透了季女士的所作所为，对自己的惟一要求便是不要成为季女士那样的人。
顾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个表情一会儿纠结一会儿又没的，也懒得去思量她的内心，“喝醉了，脑袋里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冯安安到是突然起来一事来，“你怎么就知道我住哪里了？”这后知后觉的。
顾习淡淡回道：“你相亲资料上有写。”
冯安安觉得自己得跟陈局小小的提议一下，别把她的地址也往个人资料上写，省得万一相亲过程不顺利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来，瞧这面前的顾习就一个。“你发酒疯随便找个地方都行，千万别再来我家。”
顾习还举手发誓，“再也不会了。”
冯安安见他不像是敷衍的样子，也放心了下来，正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阶梯教室那边有了动静，估计是上午的培训都结束了，她就赶紧地就要走，偏顾习拉住她。
她被一拉，就有不好的预感，又怕叫人看见她跟顾习拉扯，“你放开我！”
顾习见她个着急样，“我加你微信，就是认识一场，你记得加我。”
他一说完，人走得比冯安安还快。
冯安安不稀得理他，赶紧往阶梯教室门口走。
培训人员一溜烟地往教室出来，冯安安见着自己的同事后便放心了，还打算着一块儿去对面食堂去解决下午餐，到是李姐拽了拽她，冲她挤挤眼——
“徐局说中午他请客呢。”李姐附在她耳边说。
冯安安自从听了徐立人那句话后就知道如今的徐立人早不是当年的徐立人了，她心里所念着的徐立人还是当年的徐立人，或者她所念着的徐立人无非就是她心里头的那点自以为是的印象了。
徐立人将事情看得更实际些。
比如他就能同意入赘。
以前徐立人就笑话她，说她看着好像很实际，其实内心里有种不切实际的梦想。
冯安安还是觉得徐立人当真是看透了她，她讨厌季女士，其实心里巴不得她家里跟小时候一样，一家三口美美好好。
几个同事站在徐局面前，徐局浅笑，并不与同事们保持距离，惹得同事们一片好感。
也不是去多贵的店，就是路边的小馆子，点几道现炒的家常菜，几个同事一块儿吃饭，因着徐立人没多少架子，很快地也就跟冯安安的这些同事们有说有笑的，更何况他们是一小组的人，前些日子因着培训准备工作的事，早就熟了一点儿，这会儿更熟了。
他们熟了，只是可怜了冯安安。
她嘴上说得大方，心里也想得大方，可还会难受，菜吃在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
吃过饭后，他们直接在教育局那里找了间会议室稍歇一会儿，这会儿手机到是派上用场了，个个地看着手机，一刻离不得手机的架式。
冯安安看手机微信，这会儿，果然是看到顾习求加好友的消息，迟疑了一会儿，她还是加上了，但是也不知道要跟顾习说什么，就晾着他。
下午的培训课一点半就开始。
像冯安安这样负责签到工作的活还算是轻松，就里面讲解释新政策的同事们到是有些累，便是嗓子也扛不住，培训不是一天的份，接着好几天呢。
下午就不签到了，待得培训课到一半的时候，冯安安拿着发放清单到里面让每个人签字领钱了，等她发完，培训课结束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她在后面找了个空位置坐在了李姐的身边，这空位置在最高处，能将整个培训人员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还能清楚地瞧见讲台上的徐立人。
他依旧是年少时的模样，只是成熟了。
以前是少年，如今是男人。有着坚定目标的男人。
她敛了敛眉头，也不是从现在开始才有了坚定的目标，而是他从年少时就有了坚定的目标。他的目标从来都是坚定而不退让，而她一点坚定的意思都没有，从来都是随遇而安。
完全不一样的人呀。
她有时候怎么就奢望了呢。
所以——
听他说的话呢，她过得活，他也就放心了。
她如今想想还不如当时也回他一句，你过得好，我也放心了！
这话没说出口，让她心里头挺恼！
李姐凑近她，“我们徐局真是年轻呀，也许过不了几年就往上走了。”
冯安安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李姐颇为八卦道：“前几天我还真吓了一跳，秦家大小姐天天地将人送过来，我都要以为我们徐局被秦大小姐给包养了，哪里知道他们谈对象呢。”
冯安安最不耐烦听到“秦”个字眼，“他们两个一块儿出国留学，又一块儿回来，估计是好事要近了。”
李姐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上门女婿，真有这么一回事？”
冯安安摇头，“那不太清楚了。”
李姐差点就让她去问问那位大名鼎鼎的季女士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