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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来此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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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明两只手按在邢阳脑袋的两侧, 半晌没有动。

    粘稠的血顺着青年的眼睫往下滑, 流过太阳穴,缓慢的淌过光洁的耳廓,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声音照旧是数十年前温和, 里边夹杂的怒火微不可闻。遇明不敢置信的伸手按了按他的胸口, 感受到了磅礴的热气跟激烈的心跳, 他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呐呐道:“邢、邢阳?”

    他很快就回过神儿来了——邢阳被他按得呼吸一滞,背部肌肉收缩甚至痉挛,扭头咳得撕心裂肺, 抬脚踹中他的膝盖:“起来!”

    遇明忙不迭的爬了起来,踉跄了一步好歹是站好了, 脚底下邢阳哇的一声又开始吐血。吓得遇明扑通一声跪在邢阳身边, 两只手抖的像是得了帕金森, 一脸谨慎小心的查看伤口。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血红色的筋肉翻滚的像是朵花, 露出阴森森的骨茬, 然而比起其他地方,手臂上的伤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刚刚那一下就好比一个六十五千克的沙袋成了精,卯足了劲儿加速扑到邢阳身上,然后一起贴身热舞在地上滑了数十米——可怕的是邢阳还是垫底儿的那个, 后背的肌肉几乎被磨平, 伤口纹路中夹杂着沙土颗粒, 巨大的冲击力险些砸碎他的内脏……反正肋骨肯定是断了几根。

    邢阳满脸都是血,刚才那一下要不是他催动真气,估计肺都能被断掉的肋骨插穿。

    他咬着牙又踹了遇明一脚,后者满脸愧色,全然不复刚才的威风,什么神秘黑衣心狠手辣,统统消失不见,跪在地上小媳妇一样看伤口,看一眼愧疚就深一点,到了最后简直要哭出来了。

    遇明手忙脚乱撕扯中衣给他包扎,“我没认出来……谁知道你会忽然来天道宗?!你来为什么不提早跟我说?!”他气势跟动作成反比,动作轻的像是姑娘绣花,一边包扎一边叠声问话:“你疼不疼?你疼你就说。我身上没带药……我真的没认出来……”

    这伤乍一看的确很严重,在现世是要被护士小姐姐包围起来往医生跟前送的,但是在修真界……也就是一颗丹药的事儿。邢阳喉咙里都是血沫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遇明嘟嘟囔囔的没个完,邢阳有点耳鸣,乌乌泱泱的全都是遇明的‘你疼不疼’‘你疼你就说’。

    他张嘴想说求您了转头看看,佛陀宫的两位小宫主都站在那里,你没丹药人家有啊!——结果他一开口就又是一口血。

    遇明慌张道:“真的很疼?”

    邢阳想抬手指指陀从枫,结果手指刚刚抬起来就被遇明一手抓住了。青年抓着他的手抵在额头上,使劲儿的摩擦着,逼着邢阳张开手摸他:“你不要害怕,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带你回宗中!”

    邢阳:“……”真的没那么严重。

    陀幼琳倚在一棵树上,目睹了全过程,终于忍不住怒道:“呸!狗男男!对得起阿水么!”

    ——不得不说戚观水骗人的本事一流,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姑娘还是一心向着他,虎视眈眈的盯着出现在邢阳身边的每一个男人,谁靠得稍近了点就要亮出一口雪白的牙。

    ……所以说为什么是男人啊。邢阳面无表情的搓了一把脸。

    陀幼琳倒是一语成谶,遇明直接带着他们返回了天道宗。他俯下身来抱起邢阳,看都没看一眼立在空地上的那几个人影。邢阳想要询问,一抬头就看见了青年傲慢的下颚,与多年前似乎没有什么差别,漂亮的弧度从下巴勾到脖颈,眼角眉梢都透着……傲沉的感觉。

    与刚才心狠手辣的样子截然不同。

    终南紫府的殿堂阁楼大多依山而建,此起彼伏、错落有致,穿插着小桥流水,颇有隐世安详之姿态。天道宗却不一样,辽阔宽广的演武场坐落在中央,四周被粗粝的剑气劈开一道又一道的平地,庞大而规整阁楼交错排列,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宽广,亭台楼阁,池馆水榭,庄严而肃穆,后山偶有一声寂寥的鸟啼,像是座死寂的坟场。

    半道上邢阳吃了药,身体上伤势重的地方好得差不多,遂强烈要求自己走,被遇明毫不迟疑的拒绝,最后挣扎不能,只能绝望的躺在他怀里接受陀幼琳鄙夷的眼神。

    与天道宗的人交接之后两个小姑娘神色很快就凝重了起来,没说几句话就向邢阳告了别。临行前陀从枫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毕恭毕敬的一弯腰:“邢师兄,三月之后我与宝儿行成人礼……师兄若是得了空闲,可以来瞧瞧。”

    遇明冷哼一声,抱着邢阳就走。他踹开房门把邢阳搁在床上,一边给他盖被子一边道:“别理刚才那小姑娘,准没安好心,她们两个的成人礼可不是能去‘瞧瞧’的时候。”

    邢阳哭笑不得挡住他盖被子的手,话刚到嘴边忽然顿了一下:“……你是不是知道佛陀宫并蒂莲那件事儿?”

    十几年前剥皮鬼那档子事,他险些被佛陀宫的人抓去做了诱饵,期间黎步衍跟他闲聊时提起来过,遇明那时候还被他蒙在鼓里并不知情。

    “把被子盖上,着了凉怎么办?”遇明动作强硬,瞥他一眼:“我知道……他跟你说都不愿意跟我说,还真当能护我们一辈子周全。结果呢?我还是知道了,早几年晚几年的事儿而已。”

    他语气嘲讽:“活得真像是个笑话。”

    邢阳没有说话。

    青年被他看得发毛,色厉内荏道:“看什么?!”

    邢阳叹一口气,按住他的肩膀往下按,用手护住他的后脑勺,逼得他整张脸都贴在了他的胸口。青年力道微弱的扑腾了几下,很快就不动了。

    其实这个姿势并不好受,坐在床上弯腰对腰部的考验极大,邢阳手上根本也没怎么用力,但是遇明没有起来。

    邢阳顺毛一样揉着遇明的头发,抬手捏了一下他后颈上那一小片软肉:“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就跟我讲,我在天道宗里又没什么认识的人,找不到人嚼舌根的。你不用害怕。”

    遇明鼻尖靠着邢阳的胸膛,感受着那隔了被子跟衣物的一小点热量,半晌闷声道:“师兄师姐走了之后,我带着下边一群小萝卜丁赶了回来。纵月的事情早就传了过来,宗中近几年内斗得又厉害,人人都能指着孤儿弱女的脊梁骨,说一群小剥皮鬼,败坏了天道宗的名声。灵脉不许靠近、用剑衣物都是最差,我不服气,去内阁抱怨……被人打了出来。当时下雨,我就跪在内阁门前,看着打我的人被他的师尊接走、我想找步莲师姐,也想找、找纵月,哪怕是步衍师兄都不会让我受这样的欺辱。”

    “可是我谁都找不到了……”

    “我花了很大、很大的功夫,才将我们这一脉维持下来。”

    “吕家灭门,本就是罪有应得,手下的人不听话,我只能教训,不然如何震慑狼子野心的人?”他抓着邢阳的一小缕头发,在手心缓慢的揉捏,语气湿漉漉的,委屈又紧张:“你觉得我做的对么?”

    邢阳认真想了想:“冤有头债有主,犯了错找主凶找帮凶,做出这种事情碎尸万段也不为过。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该牵扯到一个无辜的人的身上——他生在吕家,将来可能会变成个罄竹难书的恶人,若是能将他寄托于普通人家中、或者干脆带回天道宗,将来未必不能做个正人君子。像是我捡到阿澜阿水的时候……”

    遇明豁然抬头,“你来天道宗是为了我还是戚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