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书 > 言情线又崩了 > 32.第 32 章

32.第 32 章

眼看书 www.yankanshu.so,最快更新言情线又崩了 !

    晋, 江原创网独发, 谢绝转载, 晋江.独发。盗文的原地爆炸。

    许从一的房间依旧是套二的,他只住了一间,和补惠交往时间不长, 加之补惠课程其实挺多, 一般两人都是在外面相聚, 补惠很少来这屋。

    因此隔壁的房间都空着, 连被套这些都还没有铺。

    许从一让补凛在客厅里先坐会, 打开挂墙壁上的液晶电视, 将遥控器给补凛,让他看电视, 自己则到隔壁房间,拉开衣橱, 抱出放置在底端的棉絮被套,开始铺床以及套被单。

    这样的事, 一般都是许从一自己单独做,他速度很快, 手脚都相当麻利,很快就把床单都铺陈好,然后套枕头套,套了两个, 床铺一米八宽, 单独放一个, 看起来有点不协调。平放好枕头套,许从一拿过被单,着手套棉絮。

    套被单,就需要一点技巧了,许从一将厚实的棉絮先对折了一下,随后塞进被套中。

    偶然转目,发现门口不知道何时斜靠了一个人,青年面色淡漠冷然,嘴角微抿着,冷沉沉的黑眸盯着他手里的棉被。

    许从一略有不解,他不过是套个被套,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吧。

    没怎么在意补凛,许从一将折叠起来的棉絮都塞进被套,把每个角都对应放在被单的四角中,捏着其中两个角,大力抖动棉被。

    卷在被单中的棉絮随着抖动,一点点平展开来。

    许从一转向,走到床铺对面,用同样的方法,震动棉被。

    被套差不多算是套好了,许从一将一些皱褶的地方抹平。

    米色打底,带着天蓝色花纹的棉被平铺在床铺上,许从一走到床头,将上面的一小段反掀过去,露出下面的枕头。

    挂着浅笑,许从一这才拧头对一直目光没有转移,直直看着他的补凛道:“好了。”

    许从一走出房间,从补凛旁边擦身过去,客厅里电视还放着,补凛没有换过台,还是开始那个频道。

    “不喜欢看电视啊,那玩电脑?”时间九点快到十点,就是他自己,这么早也没什么睡意,补凛比自己还小两三岁,这个年纪的人,估计不到十二点,也许都不会睡。

    补凛还站在门边,但背脊相当挺拔,跟直立的标杆一样。

    补凛摇了摇头,没吱声。

    意外的,不太好相处,许从一脸上的笑容淡了一分。

    就在许从一张开口,想说他去洗澡,让补凛自己随意,后者突然有了动作,朝着许从一走了过来,青年个子很高,眸色深沉,就那么平静无波地盯着人的时候,给人一种呼吸受阻的压迫和威慑感。

    许从一微有戒备。

    “被单上的花……是什么颜色?”

    忽如其来的询问,像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话题,让许从一微张了嘴巴,表情呆呆的,补凛瞳孔快速缩了一瞬。

    “天蓝色。”许从一声音没多少起伏。

    补凛眼睛下移,落在许从一穿着的外套上,他眸光闪烁:“和你的衣服颜色一样,都是蓝色?”

    当然不一样,一个藏蓝色,一个天蓝色,许从一看着补凛俊朗的脸,然后立马想起了系统不久前告诉他的事,这个人是全色盲,他的世界里没有任何的色彩,除了灰色,还是灰色。

    许从一遂点头。

    补凛面容瞬间就柔和了下来,嘴角一抹笑似有若无。

    周身冷冽的空气,也跟着逸散开。

    他原本就是个相当帅气俊朗的人,这一笑,仿佛春暖花开,坚冰消融,世界都美好起来。

    许从一心里暗想,倘若站在这里的是个女人,估计当即就会喜欢上这个笑容完美的人。

    “……浴室在这边。”许从一手臂半举,指着他的右手方,“你先洗吗?”

    补凛还是晃首:“哥你洗吧!”似乎随着刚才的那抹笑,连带着补凛整个人都平和了下来,声线听得出来,没有多少寒意了。

    为什么忽然就变了,许从一好奇心不大,没有去追本溯源。

    到自己卧室拿了套睡衣,径直去了浴室。

    浴室门紧紧关着,不多时里面传来水流声,补凛在客厅里静默站立了一会,倏地转身,去刚铺好床被的房间,他弯下背,手指在棉被上一朵最大的花纹上轻轻浅浅拂过。

    沉寂的眼眸里陡然翻滚着骇浪。

    从出生那天开始,他的世界就只有灰色,不再有其他颜色。

    他听到别人谈论着各种色彩,他知道天空应该是湛蓝色的,太阳是璀璨金色的,那些花的红,那些枝叶的翠绿,他统统都看不到。小时候还会觉得很遗憾痛苦,认为自己是残疾,和别人不同,久而久之,造成了自己孤立冷傲的性格,不会和任何人交心。

    到慢慢长大,已经可以很平静地接受自己与他人不同,看不到这个多彩多姿的世界。

    他并不怨恨谁,世界本来不就公,怨恨也无济于事。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

    现在又让他能看到颜色。

    补凛坐在沙发上,他仰起头,后脑勺贴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一幕震撼的画面,随着他的闭眼,猛烈撞向他。

    他看到了绚丽夺目的色彩,当他从车站出口出来时,只是那么随意一扫,当时完全没有意料到,就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一个安静矗立在台阶上的男子。

    整个世界为他退步。

    他穿着和周遭灰色完全不同的深色衣服,补凛看到了他的头发,那是他除了闭眼时,再没能见到过的颜色,黑色,纯黑色。天空是明灰的,周围也全都是灰色,可男人周身,因他逆着透亮的霞光,莫名有一圈艳红的光晕,动人心魄,绝无仅有,震颤着补凛的灵魂。

    那是红色,和男人嘴唇颜色一样,补凛就那么看着对方,直到他用手机给他拨了个电话。

    补凛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人,那样的独一无二,与众不同。他能看到他身上的各种色彩,也能看到他碰触到的东西的色彩。例如手机。

    补凛倏地睁开眼,将手举到面前,他摊开掌心,透过指缝无声观看这个世界,曾经习以为常的灰暗,在这个时候,忽然就变得很难接受。

    就像是意外之间看到了、闻到了、碰到了一场世间最美丽最豪华的盛宴,它就那么毫无防备地摆在自己面前,虽然已经贴了标签,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可那个人还没有下手,补凛猛地攥紧掌心。

    他一直都是自私的。

    所以,不能怪他了。

    许从一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头发一并洗了,发尾滴滴答答淌着水,有几滴沿着下颚滑落进修长的颈脖中,领口有两颗扣子没扣,底下是形状分明姣好的锁骨,那几滴水,异常巧妙的,跌落在骨窝中。

    由于刚洗过澡,被热水热气蒸腾,脸颊还泛着微微的红潮,他手里拿着条毛巾,在擦着头。

    路过客厅,准备去卧室拿吹风机,随着他的走动,坐沙发上的补凛视线也跟着他游弋,补凛黑眸中出现一种许从一辩不明的深意。

    同上个世界一样,他这个角色是小说剧情中不会出场的人物,仅仅是出现在女主的回忆中,简而言之,现在发生的事,并没有任何脚本可以参考。

    至于补凛,关于他的介绍和臧锐一样,都不多。

    由世界法则补齐相应的参数。

    许从一尽量避免和补凛有身体接触,他进卧室,把头上毛巾拿了下来,没有立刻就吹头发,而是另外找了套没怎么穿过的睡衣,出去给了补凛。

    “没带睡衣的话,一会洗完澡就先穿我这套。”许从一说道。

    补凛低目看着因为是被许从一握着的,所以不再只是一沉不变的灰色,而是有着别的颜色的睡衣,具体是什么,补凛分不大清,可他心里异常地激动,这种激动,在他伸手去接睡衣时,要努力控制,才没碰触到许从一的手。

    许从一眯了眯眼,觉得补凛好像在隐忍克制着什么。

    补凛起身快速去了浴室,背影看起来有点急促。

    放在卧室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许从一进去接通电话,是补惠打来的。

    许从一接到补凛那会就给补惠发了短信,告知她人在他车上。

    “……去洗澡了,他电话打不通吗?可能是没电了,一会我问问他。或者你十多分钟后再打过来。”

    “今天好累啊,我得先睡了,困死。你替我给补凛说下,说我明天中午过来。”

    那边补惠打着哈欠,声音有气无力。

    许从一说了几句关心的话,等补惠挂断电话后,才将电话从耳边拿下来。

    补凛洗得很快,像是眨眼时间,许从一都怀疑他到底洗没有。

    “小惠刚打了电话来,今天有点晚,她明天再来这边。你电话好像不通,关机了吗?”许从一问。

    补凛倒是没洗头,只是用湿帕擦了一下,他将放在茶几上的电话拿起来,摁了两下,的确是没电自动关机。

    已经吹好头发的许从一走到房间门口,曲指叩了两下门扉,引来补凛的注意力后,暖暖笑着道:“应该没带牙刷吧,我先帮你用开水泡着。”

    补凛望向许从一手臂,只见他右手上拿着一把还没开封的牙刷,似乎颜色还是蓝色,但深浅度有点差别。

    “浅蓝色?”补凛神情淡淡地说着。

    许从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在说牙刷的颜色:“是,浅蓝色。你看得清,你不是……”不是全色盲吗?理论上应该看不出颜色才对。

    补凛从房间里走出来,走到许从一面前半米左右停下,他伸手自许从一手里拿过牙刷,当牙刷一离开许从一手指时,颜色刹那间由浅蓝色变成了淡灰色,补凛眼帘低垂,俊脸上冷意凝结,他视线停滞在牙刷上面。

    沉默了两三秒,随后补凛抬头,扬唇微笑:“看不清,一团灰。我猜的。”

    补凛眼眸幽邃,毫无波澜的眸光同许从一的视线对接,起码许从一是从里面看不出任何说谎的痕迹。

    算不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许从一心下觉得自己太杯弓蛇影了。

    系统都说了补凛是全色盲,应该不至于欺骗他。

    许从一哦了一声,转身去找干净玻璃杯,在饮水机底下接了杯开水,将牙刷开封,浸泡在里面。

    这样一来二去,时间差不多到十点半了。

    还是没多少睡意,许从一就在客厅坐着,拿着遥控器,找了部一百分钟左右的电影,准备看了后再去睡觉。

    看的是部国外的剧情片,里面演员都不认识。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差不多十一点了,许从一全副心思都在电影上,没怎么关注补凛。

    补凛刷了牙,在房间里好像和谁通话,许从一只偶尔听到一两句模糊不清的声音。

    电影结束,睡意也涌了上来,许从一关了电视,

    去洗手间上厕所,走到洗手间门口,看到门紧闭,里面灯亮着,偏头往补凛那屋看,门是半开的。

    许从一走到一边,等待着,里面安安静静,没听到什么声音,许从一将系统叫了出来。

    系统正处于待机状态,被许从一临时唤醒。

    “有情况了吗?”

    “没有。”

    系统:“哦,怎么就你一个人啊,补凛呢?”

    “里面!”

    系统:“和他相处的还好吧!这次应该不会像上个世界,言情线崩了吧?”

    “你问我,我能预知未来?”

    系统:“啊啊啊,真是特别烦躁。我和穿越办那边联系过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小说世界里面发生的事,由法则在控制,他们也束手无措。”

    “没事,言情线走不了,就走你所说的**线,我这里都无所谓。”

    系统:“宿主太感谢你了,我真怕你罢工,那样一来,估计我也得返厂重造了,特别爱你。”

    许从一还是第一次听到系统对他表白,大家算是互惠互利,他能活下去,而系统也能继续存在。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个补凛有点古怪。

    “他就真的只是全色盲,没其他不正常的地方了?”没事总爱盯着他看,让许从一有种自己是非人类一样,他长得很平凡,平凡地不能再平凡了。

    系统:“没有啊,就分不清颜色而已。你要是不喜欢他,就和他保持一定距离。”类似臧锐那样的剧情人物,应该也是少数吧。这是系统第一次出任务,业务其实还不太熟练。

    许从一靠在餐桌边,剧情未知,大概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小心行事。

    门锁传来拧开的声音,补凛从里面出来,一转眸,看到许从一在咫尺间,黑沉着眼,脸上没多少表情。

    许从一微微勾了唇角,再点了下头,从补凛旁边走过。

    补凛在卫生间门关上时,侧过身,深深看了眼,然后快步走回卧室。

    一夜安眠。

    许从一因为还得去公司,起了个大早,当补凛七点多醒来时,一出卧室就闻到了清幽的饭菜香,他穿着拖鞋顺着饭香到厨房,看到许从一穿了条素色的围裙,正忙着做早饭。

    看动作很娴熟,应该是经常做。

    听到了脚步声,许从一手里还拿着锅铲,拧头笑容温和:“先去洗脸吧,马上就做好了。”

    锅铲由许从一拿着,恢复了它本来的颜色,银白色,补凛凝视了一两秒,转身去洗脸。

    许从一将炒好的菜从锅里舀出来,盛到瓷盘中,简单炒了两个菜,用高压锅煮的玉米稀饭。

    把菜都放到外面餐桌,清洗了两双筷子,两个碗,都装满饭,一起端出去。

    洗好脸也漱过口的补凛到餐桌边,他手上还滴着水,许从一没怎么想,就直接扯了两张纸巾递过去。

    补凛看着许从一指间的白色纸巾,纯白色,和许从一身上的衬衣颜色一致。

    擦拭掉自己手上的水,补凛坐在了许从一对面。

    所有被许从一碰触到的东西,都在刹那间从灰色变成其他颜色,然后当许从一离开那些东西时,它们随即又是灰色。

    补凛就那么看着,整个漫无天际、灰暗的世界里,唯一的那个不同颜色的人,看着那些没有生命的物体,经过他的手,仿佛被施了魔法般,从灰色变得彩色,再变成无色。

    补凛垂目,嘴角微掀。

    每个人心里都关押着一头猛兽,大部分的都在沉睡中,兴许至进入黄土,成为一堆白骨,也不会醒来。而补凛体内的那头凶兽,不但苏醒了过来,甚至露出它的獠牙,申出它的利爪,在强扳着铁牢栏杆,也许不久后,就会冲出来。

    至于补凛做的,就是等待着它某天的突然暴出。

    许从一吃得很快,他离座到屋里拿手机还有钥匙,开初就多配了几把大门钥匙,许从一找了一把出来,放在补凛手臂边。

    “钥匙你拿着,我得去上班了,中午你姐过来,如果觉得不太好玩,屋里有电脑,下载了一些游戏。”说着这些后,许从一到玄关处换上皮鞋,在补凛看过来时,用柔暖的微笑做结尾,随后开门就直接离开了。

    屋里剩下补凛一个人,他慢条斯理吃完碗里最后一点饭,将碗筷都收捡到厨房,仅是颜色分不清而已,其他方面并没有任何缺陷。

    他洗了碗筷,放置在橱柜中。

    来之前其实和另外一名朋友约好了,先在许从一这里暂住几天,等他那里合租的人搬出去,补凛就过去住。

    不过,在见到许从一后,补凛立刻改变了开初的计划,他不单会住在这里,还会将这个于他而言,具有特殊意义的人,抢夺过来。

    即便那是他亲姐姐,他也不会收手。

    补惠和他不一样,她漂亮聪明,性格也开朗,浑身上下里外,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她可以有很多选择,而他没有。他只有这一个选择,二十多年,还是他第一次遇见这样和整个世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存在,不会再有下一个的,那个人是唯一且绝无仅有的。

    补凛打电话给朋友,将临时做出的决定告诉对方。

    “哎哎,那不是你姐男朋友吗?你住在他那里,不会觉得特像电灯泡?况且狗粮其实不好吃……”

    补凛垂目瞧着掌中握着的玻璃杯,水面平静无波,他唇角略弯了一个细小的弧度:“我姐基本都是住学校,暂时还碍不了他俩。”

    “好像你姐夫挺有钱的吧,是本地人,家里拆迁,分了几套房?”补凛的朋友激动地问。

    “他不是我姐夫!”补凛没回朋友的话,冷凝着声来了这么一句。

    朋友虽然神经粗,却又不是真听不出补凛声音的变化,即使隔着电话,依旧让他心脏下意识猛颤了一下。

    他记得补凛对这个姐姐挺有依恋心的,曾经他和其他同学还调侃过补凛,是不是喜欢他姐姐。补凛当时自己承认了,大家自然没放在心里,觉得是亲人间的那种喜欢。现在这种情况,感觉得到补凛情绪不怎么好,隐隐在克制着什么,朋友心里不由地开始暗想,补凛不会真的恋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