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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十一又一次转身离开了。
留下原地的那人落寞地看着她的背影，蹲在地上久久都不肯动弹。
儿子，我就问你，你爸爸厉不厉害？再次用深情告白逃过一劫的荆然然得意地呼叫系统。
系统1314：……
别急着崇拜我，爸爸还有更厉害的。荆然然脸不红心不跳地吹嘘着。
系统1314在认真思考，下次这女人的任务一定要交给老大来。
一般的系统是克不住这个妖孽的。
十来分钟之后，她环顾了一圈周围那些站岗的人，朝着其中一个伸手指去：
“你，过来。”
那人脸上有几分惊诧，左右看了看身边人，在心底暗道一声“倒霉”，这荆大小姐可记仇，之前自己跑去找老大通风报信的事儿她一准记住了。
就凭现在老大和她微妙的关系，说是关起来，但是好吃的好穿的可半点没少，自己日后还指不定怎么受罪呢。
想归想，他面上分毫不显地走到了荆然然的跟前，就看到一只白皙纤瘦的手递到了自己跟前，手的主人笑眯眯地跟他说道：
“麻烦拉我一把，腿麻了。”
男人：……？？？？
正当他以为荆然然记性不太好，忘了之前那茬的时候，站起来活动了手脚，血液流畅的女生悠悠地飘出一句：“之前跑去通风报信的是你吧？”
男人等了她的下文等了许久，却发现女生像是没事人一样，开始原地做起了广播体操。
男人：……？？？这大小姐到底什么画风？
被荆然然的蜜汁脑回路震住的男人愣了好久，才想起来该把这人带回房间。
“荆小姐，请跟我们回去吧。”
穿着蓝色长裙的女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做起套操显得格外傻白甜。听到男人的问题，她笑了笑，摇了摇头。
男人不动声色地凑了上来，周围几个人也渐渐往她那里围拢，最开始扶她起来的那个不带任何情绪地开口说道：
“荆小姐，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詹二。”荆然然右手食指隔空虚点着那个男人的鼻子，叫出了他最常用的那个名字。
顿了顿，她的手指挪动，一个个点过周围几个男人的脸，把他们的名字说了出来。
其中有些人是她见过的，以前在林家夫妇手底下做事的，有的是后来燕凌新收的，她从未见过——可是名字却一字不差。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我荆然然在这片地盘，什么时候混到做事还得你们同意的地步了？”女人双手环胸，微微扬了扬下巴，黑色的眼眸里满是轻蔑与高傲，唇角挂着讽刺的弧度。
几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底看到几分愕然和无奈。
“想看住我，可以，让燕十一亲自来。”荆然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仿佛之前那个在三楼窗外吓得手心发汗，在燕凌面前红了眼眶的人不是她似的。
詹二在心底想着“不过一个阶下囚，哪那么多大小姐脾气”，就想上去强行把荆然然拉回房间。
抬手拍开詹二的手，女人左右看了看周围那些人，微微拔高了声音，以便整个园子里的人都能听到：
“怎么？觉得我现在不是林家大小姐了，就什么魑魅魍魉都敢在我跟前放肆了？我今天就跟在场各位打个赌如何？”
女人说完停顿了片刻，微风将她耳侧的齐肩黑发吹到脸侧，她抬手把那缕头发挽到耳后，露出个甜美可爱的笑容，却吐出威胁性十足的话语：
“我们就来赌——我这个俘-虏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燕十一会不会让你们拿命来赔？”
见周围几个男人的身形停在原地，她又笑意盎然地用黝黑的眸子瞧着他们，弯了弯唇，轻快地问道：
“几位大哥要试试吗？”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如何行动。
詹二不惧她的威胁，当下就再次上前一步，想要无视女人的威胁，继续自己的行动。
“看来这位大哥是觉得自己的地位比我高了——”女人了然地点了点头。
“老二，等等！”旁边的人拉住詹二，冲着他摇了摇头，朝着周围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块儿退出包围圈，往燕凌所在的地方而去。
“还是老大哥会做事啊～”女人在原地挑了挑眉，语气悠然地感慨了一句，目送他们远去。
燕十一，你想逃避哪这么容易？
系统1314看戏看得很茫然：你演得这么精分没问题吗？
当然，任性又跋扈、恃宠而骄的大小姐，但是在真正强大的人面前又会怂，我这个人设不是演的很完美吗？荆然然理直气壮地答道。
系统1314：……水土都不服就服你。
*
被扯着往燕凌那处去的詹二不爽地拍开大哥的手，不忿地抱怨道：“她以为她是谁！老大留她不过是一时心软，还跟我甩脸子！”
听到他的话，旁边的男人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就你个愣头青知道表忠心啊？听哥的，少掺和这女人和老大的事情。这几天她闹得还少吗？你看老大动过她一下没有？人是不是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詹二摸了摸脑袋，愣了半天，后知后觉地答道：“好像是哦……”
旁边的大哥看着他这傻样儿简直痛心疾首：我愚蠢的弟弟噢，你这样的在电视剧里连个片头曲都活不过。
*
燕凌从两人嘴里听完了荆然然之前说的话，看着手头的白纸黑字，右手拿着笔在指间转了几圈。
眼底有几分笑意，好一会儿之后才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那就把她带过来，我估计你们也降不住她。”
两人应下之后转身离开，之前劝詹二的男人在心底嘀咕了一句：
我们倒是想呢，问题是您这摆出如此纵容的态度，借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
荆然然一边跟着他们往燕凌的方向走，一边打量着沿途看到的那些人，直到快要走到门口时，不由得在心底“咦”了一声。
单身统，不得了，我掐指一算，干这行的都命不久矣——你发现了吗？
没发现。系统1314**地回了一句。
之前就听04说过，这人跟生死簿成精似的，逢人就知道人家命格。
说实话，它是不信的。
但有趣的是，只有我那天在房间里见过的那个李伯，他居然能颐养天年，你说神奇不神奇？荆然然继续抛出话题引-诱系统和自己聊天。
这有什么？没人规定燕凌所有手下必须和她同生共死吧？系统仍旧冷漠。
诶，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为什么别人都注定和燕凌一起狗带，偏偏他能躲过一劫？——统子啊，咱完成任务的关键点来了。荆然然眼底闪过一抹光。
终于看到了完成任务的曙光，不枉她每天沉迷搞事。
这前面整一栋楼都是燕凌的住所，包括平时谈生意或者是接待客人都在这边，这也是距离仓库最近的、保镖最多的、守卫最严实的一栋楼。
一层有餐厅，荆然然过来的时候差不多到了午餐时刻，走进大厅她就闻到了可乐鸡翅的味道。
都不需要别人招呼，荆然然就特别自觉地坐到了餐桌的附近，旁边不断有人端上来其他的菜，她假装不在意地专注看着桌对面的燕凌，实则每上一道菜，就偷偷用余光瞄一眼。
燕凌哪能不知道她，神情淡淡地开口道：“看我做什么？我比菜好吃？”
噫，瞧你这话说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佬。
“那不是必须的吗？”荆然然无辜地看着她，表情可真诚。
燕凌被她的耿直回答噎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好半晌才眯了眯眼睛，轻勾了勾唇回她：
“荆然然，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被点名的那位正在用筷子把鸡翅两根骨头从中间分开，听到她的话，荆然然的筷子交叉打了个滑。
差点把碗里的鸡翅甩出去。
垂眸看着饭碗里棕色泛着油光的鸡翅，荆然然笑弯了眼眸，眼尾线条柔和上挑，好看极了。
“不要脸指的是我敢于直面自己的内心？还是想都不想就能把你上了这个事？”
停了停，她自顾自地点头接道：
“恩，我真是太不要脸了。”
只是那语气里怎么都透着一股诡异的自豪。
燕凌：“……”
她觉得，和这个人说话，得每分钟原谅她一万次才能说服自己不动手拍死她。
“可我这么不要脸，你不还是喜欢我？”咬了一口从翅骨上剔下来的肉，女生的话里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骄傲。
不用看都知道，这时候她要是有条尾巴，准竖到天上去了。
“你说什么？”对面的人停下筷子，直直地看向荆然然，仿佛她刚才说了什么十分大不了的事情。
也许是从血海里闯出来的痕迹，也许是这行带给她的影响，哪怕燕凌只是轻描淡写，不带什么情绪地说一句话，只要她那双眼睛看过来，就会自然透出一股狠厉的效果。
荆然然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忽而忆起自己刚才说的话，紧张地眨了好几次眼睛，努力捡回自己的自信：
“我说……你喜欢我，不是吗？就算是一点点，那也是喜欢，可是你不想承认。”
燕凌的脸色变了。
如果说原本的表情是淡然，现在就挂上了一抹危险的笑意，眼底甚至有几分嘲弄和轻蔑。
她从原位上站了起来，双手按在餐桌上，微微俯身和对面那人对视，眸光尖锐地看着荆然然有些惊惧的脸庞，蓦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一点点收拢指尖的力气。
燕凌笑的邪气地看着她，荆然然从她眼中看到了自己瞪大眼睛惊恐的脸庞。
氧气飞快地消耗，喉间的空气不断减少，疼痛从脖子蔓延到胸口，女生忍不住伸手去掰她卡得死紧的手指，口中嗬嗬地想要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甚至连原本好看的脸庞也涨的通红。
燕凌眼中渐渐涌上来一股仇恨，不在意地将身前碍事的盘子挥落到地上，隔着桌子离荆然然靠的更近，看着她像条被从水里抓到岸上的鱼一样徒劳地挣扎。
掐着她的脖子将人从位置上拔了起来，燕凌凑近她，语气温柔地开口：
“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看到她快要喘不上气的模样，她忽然松开手，任人跌落回椅子里，咳嗽咳得满脸通红，甚至把肺都能咳出来的模样，眼泪顺着那双漂亮清澈的黑色眼眸往外流淌，打湿了漂亮的脸庞。
燕凌突然觉得心底无比憋闷——并没有想象中的，把这人生死掌控在手中的快意。
她转身离开餐厅，去到厅内另一头，之前谈生意的房间里，随手拿起桌上的两份文件出门，走回餐厅，扔到那个几乎跪在地上大口呼吸空气的人跟前。
摊开的文件上面有一连串的字符，荆然然没有一眼看到最后，茫然地抬头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燕凌。
燕凌半蹲下身子看着她，右手食指点了点地上那两份纸：
“知道这是什么吗？是你和林旭还有荆露的dna匹配记录。”
在女生混合着畏惧和不可置信的表情里，燕凌平静地往下说：
“我之前还在想，像他们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怎么可能对别人家的孩子这么上心？原来，你从小就被家仆弄丢了，后来是他们千方百计才找回来的。”
“我为什么要留着你，荆然然？因为你活着，他们才想活着，我才有更多的办法让他们感受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你懂吗？”
抬手用食指刮了刮女生眼角流淌的温热液体，燕凌仍然在笑，那笑意显得又残忍又痛快。
食指顺着脸庞往下到颌骨附近，视线落在她满是指印痕迹的脖子上，她突然勾住荆然然的下巴往上一抬，看着她有些惨白的脸，燕凌依然是笑着轻问：
“现在，请问林家大小姐，你觉得我是更喜欢你，还是更想杀了你？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