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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章 阿浅,我输得起,你呢

作者:淡看浮华三千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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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王拥着殷安的肩往回走时,朝王轻侯看了一眼。

    王轻侯抬眸笑着回应,他知道,殷王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殷安回来的这一路,殷王派了不少人前去保护,虽说与殷安同行的还有两位神使,身边自然跟着大把的神卫,以守护他们安全,但殷安仍是不完全放心。

    他不知道王轻侯在狗急之后是否会跳墙,毕竟到现在为止,殷王也没有答应王轻侯放过阎术之事,也就是说,王轻侯真有可能派出白执书在半道截下殷安,以作要挟。

    固然这作法极为荒诞可笑,但王轻侯总是能把荒诞之举变成绝妙,化作转圜之机,殷王对这一点,向来深信不疑。

    可是让人疑惑的是,这一路,非但没有出现什么劫匪,甚至连只多事的鸟兽都没有惊扰到殷安归来的一行人。

    越是接近凤台城,殷王越是提心吊胆,直到看到殷安平安无事地从马车里走出来,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可是疑窦也随之而来。

    既然王轻侯没有派白执书前去劫持殷安,那王轻侯,做了什么安排?

    王轻侯搂过方觉浅的肩,随着散去的人流往昭月居走:“回吧,白执书该来信了。”

    “猜一猜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方觉浅安稳地蜷在他胸口,稳妥地享受着这暴风雨前夕,弥足珍贵的短暂幸福。

    “那就要看,你那位军师,孟书君有几分能力了。”

    “殷王不会把过多的时间用在安抚殷安和王后身上,我们的时间不多。”

    “小心肝儿早有妙计,为夫何需担心?”

    方觉浅的肩头一僵,抬头看着王轻侯侧脸,真是一张好皮相,百看不厌。

    王轻侯垂首对上她的眼睛,幽幽的眸光深不见底,深邃到不知何处去,他只是笑:“不是吗?”

    “那很抱歉,你只能配合我,不能从我这里获取什么。”方觉浅道。

    “我这个人,无利不起早,天生自私自利的利己者,不像你们这般伟大,你知道的。”

    方觉浅顿步,认真地看着他:“王轻侯,现在不是我们闹分歧的时候。”

    “这个问题应该这样看,殷王若是最后得逞,是对我的伤害更大,还是对你们神枢更为不利。谁最扛不住这样的后果,谁就应该先作妥协。阿浅,我输得起,你呢?”

    “你知道我很讨厌别人要挟我。”“那恐怕还得委屈你,再做一回我手里的刀,毕竟这是我们最初的约定。”王轻侯捧着方觉浅的脸颊,笑得缱绻多情,似山峦叠嶂间的薄雾轻绕,疑人目,惑人心,步步踏进,沉落危情的沼泽,他含笑含情

    的低沉嗓音是诱人的蛇信,撩人心动但凶险:“人嘛,要不忘初心,方能得始终不是?”

    薄情狠心,是王轻侯剔骨难去的本性。

    白执书的回信,王轻侯大大方方地看,并没有要避着方觉浅的意思。

    信里说了阎术与越城的情况,情况非常不妙。

    当日牧嵬大军突然袭击,让整个热情贲涨的北境大军都措手不及,被孟书君和越彻强行拖进漩涡里的阎术更是猝不及防。

    孟书君察觉异样之初,笑话完越清古玩脱了之后,当即立断下了命令,全军撤退,退后数里,以防不察之军的包剿。

    但当时激战正酣的阎术大军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那时的他们根本来不及及时撤出战场,硬生生地迎头撞上了牧嵬那装备精良,蓄势已久的陷阱。

    这是牧嵬的头一战,可想而知他是抱着怎样必胜的决心,而已累了半场的阎术在不察之下,又岂是对手?

    那一战,可谓惨烈。

    阎术的士兵并未能突围成功,生生被俘,八万人。

    阎术在一众将士的死保下,勉强逃出生天,却被牧嵬追杀出去近十里地,生擒,阎术颜面丢尽,不仅背上了败军之将的耻辱名声,还有逃兵之名的极度骂名。

    牧嵬当然拼了命也要把阎术生擒俘获,因为殷王答应过他,只要他拿下阎术大军,就能救回他的,长公主殿下。

    为了这个目标,牧嵬拼上命也会在所不辞。

    说来牧嵬,已经记忆里那个沉默寡言便忠诚善良的少年相去甚远了,他的沉默不再是沉默,更像是信念坍塌的心如死灰,眼中杀戮与克制的挣扎神色来回纠缠,谁也占不了多少上风。他总是在深夜里一个人纵马狂奔,奔跑在这片陌生地冰冷坚硬地大地上,直到马儿都累得气喘吁吁,他才会松开缰绳,任由自己摔倒在地上,摊开着四肢,继续沉默地望着夜空,远远看着,像是黑暗正在

    吞噬他。

    那日他与殷王相谈完出来,面色大改,如遭剧变,哪里真的只是担心殷安,内疚自责?

    不过是因为,殷王告诉了他,谁是真正的神墟大长老,告诉了他,世人所唾弃的殷王是何真面目,告诉了他,他身为殷朝子民,王宫守卫,所有一切都该以殷朝为重,哪怕是殷安也需屈居在后。

    殷王告诉他,牧嵬,寡人要你去北境,去打仗,去夺下殷朝失去的领土和百姓,寡人要你放弃营救殷安,你只有拿下越城,才能救回殷安。

    殷王说,只有你,才能骗过天下所有人,只有你,才不会让人怀疑,也只有你,寡人才能完全信任。

    殷王说,寡人知道小安于你意义重大,但天下,殷朝,应该比小安更重要。

    殷王还说,寡人相信,如果小安在此,她也会同意寡人的话。牧嵬那并不是很聪明的脑子一时之间接收了那么多的信息,只觉得头都要痛得炸裂开了,试想一下连方觉浅他们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来与殷王摊牌,慢慢接受,牧嵬怎么可能在一刹之间就承受得了这样的暴

    击?

    可是牧嵬也知道,殷王有一句话不假,那就是如果长公主殿下在此,她也会同意殷王的话,殷朝为重。

    因为,他所敬爱的,仰慕的,深爱着却不敢说出口的长公主殿下,是那样赤诚勇敢地守护着殷朝,守卫着这片疆土,为了殷朝,她孤身涉险从不皱眉,披荆斩棘绝未后退。

    可也正是如此,牧嵬不能原谅殷王的欺骗,他骗了长公主殿下,一直骗着她,殷王怎么忍心这样对她?他曾说,他想杀了殷王,也并非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