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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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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复训练十分艰难,从口语练习到肌腱锻炼,每天都要承受高强度的运动,每每都让胜励疼得大汗淋漓。他的韧劲儿很强,坚持不住的时候,想一想期盼自己的粉丝们,还有鼓舞自己的哥哥们,他就变得动力满满了。

    成员们知道胜励母亲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便给胜励安排了厨子,一天三顿地给他进补,恨不得把一年缺失的营养都给他补足了!

    如此精心的康复计划,成果也是相当显著。

    第一个月,胜励增重了十余斤,稍能看出原来的模样了。

    第二个月,胜励的康复训练进入了最后阶段,接近月末时,便得到了出院通知。

    第三个月,有媒体拍到胜励出行的照片:消瘦挺拔的身姿带着一股英气,眉眼有神,气色不错。这让粉丝们欣喜不已,大概也能猜得到,胜励就快复出了。

    大家热切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然而其他成员却显得越来越担忧。

    因为,胜利变了。

    最开始他们以为是病情所致,随着康复就会慢慢好转的。相识十几年,他们太清楚胜励应该是什么样的个性———有点张扬,特别活泼,就是李汉城的时候,也是一个性情开朗积极向上的好孩子。

    但是现在的胜利变得特别内敛,不爱说话,沉默得有点不正常。有时候大家逗他,他也是笑不由心,凝紧的眉头总像是藏着沉重的心事。

    起初大家没在意,可是后来,胜励妈妈偷偷给权至龙打了电话,大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出院以后,我一直觉得这孩子有点奇怪。昨天我给他收拾房间,发现他居然藏着一堆药,我托朋友查了查,都是治疗失眠和抑郁的药物。艾古,这孩子到底怎么了,我问他,他又不肯说。至龙啊,你们是好兄弟,你帮伯母好好了解了解,我们胜励到底怎么了?”

    “伯母,您放心,我会好好问问他,没事的,您不要担心。”

    挂断电话,权至龙径直上楼,在练习室里找到了胜励。胜励正在里面复习舞步,看见他笑得灿烂,“哥,你忙完了?”

    “嗯,昨天怎么样?睡得好吗?”

    “挺好的。”

    权至龙坐在一张椅子上,冲他招招手,“你过来。”

    “怎么了?”胜励不明所以地走到他跟前。

    “把裤子卷起来,给我看看你的腿。”

    胜励一愣,笑着后退一步,“干嘛呀?”

    “让你卷起来你就卷起来!”

    胜励莫名地瞅瞅面容严厉的权至龙,蹲下身,把两个裤管卷起来,露出两条健硕的小腿。权至龙指着他脚踝上方的两处血痂问:“这是怎么弄得?”

    “哦,上次不是说了嘛,不小心弄伤的......”

    “你抽烟吗?”

    “我?我从来不抽烟,你又不是不知道。”

    权至龙定定地盯着那两处圆形的小点,眉眼一厉,怒声指出:“这分明就是烟头烫得!”前两天,他们一起出去玩儿,崔圣贤就注意到了胜励腿上的伤,当时胜励解释说是不小心弄的,大家也就没在意。可是如今再看,权至龙便觉得这里大有内容了!

    “你老实给我说,这是不是你自己烫得?”

    胜励把裤管放下,笑嘻嘻地说:“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疯子?活得好好的,干嘛要自残啊!”

    “你少给我打哈哈!”权至龙呵斥道。“胜励,你有什么心事吗?是不是最近准备复出让你压力很大?没关系,要是累你就说,哥会给你时间好好调整的,你......”

    “哎呀,真的没事,哥,你突然问这些干嘛呀?”

    “因为你的状态不对!”权至龙紧紧地盯着他,“胜励,我最了解你,别给我强颜欢笑了!”

    一句话瞬间扒掉胜励的伪装。僵硬的笑容挂在嘴角上,他特别不自然地抹了抹鼻子,“我真的没事,哥。”

    “你在失眠吗?为什么抑郁?”

    “我没有!”

    “要我把你送到医院检查一下吗?”

    权至龙的话,令胜励直接撩下脸,“这是我的事,不用你干涉。”见权至龙微微皱了眉,熟悉的记忆同时闪过两人的脑海,不等权至龙发作,胜励马上说:“哥,我无意惹你不高兴,也不想跟你吵,但我真的没事,就算有事也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解决,你放心吧!”

    权至龙的确很火大,他强压着这股火,冷冷地说:“你要当我是你哥,就别给我藏着掖着!你知道,不是谁都能让我这么上心的!”

    崔圣贤一进门就感觉屋内的气氛不太对,瞅瞅两人发沉的脸色,问道:“怎么了?你们又吵架了?”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那这是干嘛呢?我瞅你俩别别扭扭的。”

    权至龙随手操起一瓶水,拧开就喝,喝完把瓶子一撂,对胜励说:“没事,你好好练习吧,记得按时吃饭。”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胜励松了口气。他知道,以龙哥的脾气能忍住不发火,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可是自己......

    当天晚上,权至龙把胜励的情况告诉给了其他成员。大家从胜励的种种表现来推断,也觉得胜励不大正常,只是谁也没能猜出他的心事。

    第二天,杨社长向大家宣布,胜励的复出日期向后推迟一个月。

    得知这个消息后,胜励当即找到权至龙,“哥,是你让社长推迟了我的复出时间吗?”

    “是的。”

    “为什么?”

    “你需要治疗。”权至龙转过椅子,无比认真地面向胜励,斟酌一番,以平和的语气安抚他,“胜励,哥知道你最近的压力很大,缓下来,不急,时间有的是......我给你找了心理医生,今天下午......”

    “我没病!”

    胜励吼完,马上愣住,一副被自己惊到了的模样。

    权至龙定定地瞅着他,“有病没病,医生说的算,你必须配合我。”

    “我就是偶尔失眠,吃了点药而已,你们干嘛要把我当神经病一样对待?!”

    “谁也没把你当神经病!”权至龙加重语气,“胜励,我是你哥,我不会坑你害你,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面对和解决,不好吗?”

    胜励很难缓和脸色,语气生硬地说:“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我想自己解决......哥,让我自己面对吧,不要干涉我!”说完,他转身就走......

    “李汉城!”

    扳动门把的手蓦然顿住。权至龙沉定地看着他的背影,“我叫你李汉城,你应该不陌生吧?”

    胜励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权至龙从椅子里站起来,“胜励,你没有忘记这一年的事,对吗?”他一边问一边走近他,目光笃定,“你记得李汉城,是吧?”

    “我不知道......”

    “你瞒不了我的。”权至龙叹了口气,“我昨天想了半宿,觉得最有可能让你抑郁的原因就是,你根本没有失忆,你记得自己曾经发生过得一切!”

    十分肯定的语气,将胜励逼得退无可退,眼底缓缓涌出泪光,“我......”

    “胜励呀,那是过去的事了,不要揪着不放,无论是什么,现在你都已经回来了,不是吗?”

    胜励哆嗦着唇,目光游移不定。他想按捺自己,镇定一些,可是那个心魔——只有在半夜才会跑出来折磨他的心魔却在此时涌现出来,无法逃避。

    “我,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你也别问,别逼我......”

    “好,我不逼你,我不问。”权至龙端来一杯温水递给胜励,暗暗观察着他的状态,将他拉到沙发前坐下,耐心安抚:“胜励,什么也别想,哥在这儿,有哥在,什么都别怕。”

    胜励惨白着脸,牙关攒动着,一言不发。

    权至龙握住他的手,紧紧地攥着,像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一样。

    是啊,一个人经历了两次生死,怎么可能不留下阴影呢?

    胜励一直在隐忍,一直在伪装,曾经那么开朗的性格现在内敛得让人心疼。他在他们面前故作开朗,可在私下里,却在承受着痛苦的煎熬......

    胜励喝完一杯温水,过了很久才平复下来,说:“哥,我想回家。”

    “好,我开车送你。”

    途中,胜励始终沉默着,直到快到家门口,他突然改变主意,“哥,我想去看看李汉城,行吗?”

    “当然可以,没问题。”

    权至龙应着,立即调转车头———

    “这处墓地是圣贤亲自选得,风景不错,远处能看海,近处有绿树,是个长眠的好地方。”

    在一处静逸的墓地里,权至龙手捧鲜花带着胜励迈上台阶,边走边说:“当时我也昏睡着,很遗憾,错过了汉城的葬礼。他是个苦命的孩子......尽管他害你出了意外,但我并不记恨他,反而会想念他的模样,带着你的感觉的模样,总会令我感触很多,所以会更加珍惜回到我们身边的你。”

    “哥,我很清楚,这条命是你们给我的。”

    “不,我们只是给了你重生的信念。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争气,没有让我们失望。”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李汉城的墓前。胜励站定,怔怔地望着李汉城的照片,感觉熟悉又复杂......

    权至龙弯身把鲜花插在花瓶里,同胜励一起看向李汉城的墓碑:“你早该告诉我们的......这样,我们就能早一点带你来看他了。”

    胜励蹲下身,用手抹了抹墓碑上的浮尘,低声说:“其实我一直没忘汉城掐着我脖子,让车子失控的那一瞬间。真的很恐惧,害怕那样的事情还会重来,甚至想着干脆就这样死掉算了。”他闭了闭眼,声音微微打颤,“后来,我努力抹去了那样的记忆。然后又和朴金夏......几乎是相同的场景,只不过,凶手换成了我......”

    “不,不是凶手,不能这么说。”权至龙纠正道:“他是罪有应得。你记得,所有的恩恩怨怨都是他和李汉城的债,到了下面,让他们自己去算吧,这与你无关。”想到什么,他顿了顿,接着说:“我知道你是为了不让朴金夏威胁我,才选择与他同归于尽的。是我,是我做事太极端,忽略了你的存在......假如你醒不过来,我想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胜励诧异地看向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朴俊龙亲口告诉我的,他声称出事前,你被恶鬼附身,掐住朴金夏的脖子,致使车子坠了桥。”

    “朴俊龙?”胜励皱了眉,“你不会是把他......?”

    “我放过了他,得饶人处且饶人,为了你,我决定不再与他们纠缠了。”权至龙释然一笑,“冤冤相报何时了呢,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的确是太冲动了!”

    胜励松了口气,由衷地说:“这一年,你们为了我过得很辛苦。谢谢你们,哥!”

    “拿什么谢?”权至龙斜睨着他,刻薄地说:“你小子是不是觉得欺瞒我们很好玩儿?在汉城身体里,就不说自己恢复了记忆。现在回来了,又说自己失了忆,怎么着,装神秘很过瘾?”

    胜励面露尴尬,“其实我是想忘掉那段记忆,也想让你们忘掉那段记忆,所以才说自己失忆的。我想重新开始......不过那天你出现在病房里,抱着我哭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告诉你,哥,我没迷路,我回来了......”

    胜励神色动容地看向权至龙,权至龙也回望着他,忍住鼻酸,笑着拍拍他,“回来就好,回来了,咱们兄弟就并肩一起一辈子!”

    “嗯!”胜励重重地点头。权至龙欣慰地说:“我愿放下仇恨,以宽容的心去善待旁人,也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你,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不要去纠葛,慢慢放平心态。我相信,重生一回,你更应该懂得珍惜的意义。所以要好好的生活,好好的报答你的父母,他们为了你,不容易。”

    “好,我会配合治疗的,你放心。”

    权至龙点点头,扶着胜励,对墓碑上的照片说:“看一看吧,汉城,这就是我的弟弟,胜励。”他的语气不无自豪,分分合合一年之久,如今尘埃落定,才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胜励望着那块墓碑,轻轻地抚着上面的照片,在心里默默地说:谢谢你,李汉城,谢谢你,让我懂得了珍惜的意义,也谢谢你,把我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