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书 > 好大一只祸水 > 32.第 32 章

32.第 32 章

推荐阅读:
眼看书 www.yankanshu.so,最快更新好大一只祸水 !

    祁铭只知道她在念着一个名字,却不知道她在叫谁。他将她扶正想要离开,却被她抓住了手臂。

    她很用力,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不要走。”

    她只说了这三个字,一抹清泪便从她眼眶里蜿蜒流下。

    祁铭正想横抱起她,能让她去一侧的榻上休息。但身后响起了一个女子惊讶的声音:“祁世子,你做什么?”

    雪鸾连忙走过来,一把从祁铭的怀里接过谢听寒,面色颇有不善:“阁主怕是累了,请祁世子避一下嫌。虽镜山之人不受世俗礼仪的束缚,但终归男女有别。”

    祁铭也觉得有些失策,声音带着一丝歉意:“谢阁主喝了三杯酒,怕是有些醉了。祁某不便打扰。就此告辞。”

    雪鸾冷眼看着他离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才扶着谢听寒去床榻上休息。

    她皱着眉忧心忡忡地坐在一侧的软榻上,轻轻拂过谢听寒的脉搏。最后无奈叹息了一声。出去熬药了。

    雪在夜晚缓缓飘下,画舫里外都掌了灯,是以周围的雪景还是能窥得几分。

    冷杉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盛开。低调而艳丽。

    谢听寒睡了几个时辰,到了晚上精神颇好。她被侍女披上了一条红色的貂裘,貂裘上用白丝刺了朵昙花。

    绒绒的毛随着她的一动一静而漂浮着。裙摆拂过雪地,温柔随性。她手执兰明花灯照着雪地,每一步走得都尽可能小心翼翼。

    血莲不易得,如果踩坏一支,她也是要心疼一下的。

    雪鸾她并没有带来,是以幽静的山谷唯她一人。

    穿过山谷的小道,外面的世界豁然开朗。

    冰原处有一座巨大的冰湖,而冰湖边缘有一颗巨大的杉树,杉树得靠三四人环抱才能拥住,而其下方便是常有血莲之地了。

    她一手举伞,一手执灯,缓缓靠近。

    掏出自己腰侧的锦囊,她戴了一副冰玉蚕丝制成的手套来到血莲之前,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用小剪刀剪下花托,将那美艳妖娆的血莲用手绢包起来放到身后的背篓里。

    血莲芬芳十足,她偶尔会用她制作香露抹在身上作为香料,但也是少量。多半是制成药粉或救人或......用于朝堂之上,绊脚的有些人总得死,即使死的蹊跷又如何?虽然很多人知道有血莲存在,但更多的人怕是原物都未见过。自然很少查出来。

    血莲是一个让人向往的存在,拥有它的地方也美轮美奂。荒无人烟,让人恍若在仙境、在月宫里。

    但越美丽的地方,往往也是危险越多的地方。

    这里的雪狼层出不穷。饶是她也不敢在这里待太久,唯恐自己身上的人气味儿会招来狼群。

    她正想走,忽而上方落下几抹雪来,簌簌地落在地上、她的面前。

    谢听寒睁大了双眼,快速抬头看向上方的杉树。

    朦胧的天气、朦胧的雪,让一切都有些不真切。她后退了几步。

    上方忽然掉下大片的雪块下来,她也不再做任何的犹豫,横跃而上,高高飞起。

    杉树上方,在雪块砸落的同时掉下一具身体。

    谢听寒未作多的思考便一把拥住他,与他一同落到雪地里,在雪地上砸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

    谢听寒看着身上的男子躯体上遍布刀剑创下的红痕,白色的劲服凌乱不堪。这是一个练武高手,但娇贵无比。

    是谁呢?

    她将男子翻了个身,一头乌黑如瀑布的长发里出现了一张苍白的脸。他的嘴唇有些些干裂了。眉头紧锁好似痛苦不堪。

    半张脸都在银质面具下,是以看不清容貌。

    呵。现在镜山外的男子都喜欢戴着面具吗,那么不以诚待人。

    她伸手想要将那面具取下,未了躺在怀里的人此刻恰好将双眸睁开。那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就像是摄住了人的心魂,让人心下大骇。美则美矣,却带着杀意。

    谢听寒皱了皱眉,但还是乘机掀开他面上的面具,仔细地去看这个人是谁。只是她拿着面具的手还未远远撤离便又被那男子重新安在了脸上。

    但那一眼也足以让她如被利箭刺破的小鸟,在雪地里孤独无援,随时能窒息而死。

    她重现看向那个男子的双眸,只见他轻轻地睁开又闭上又睁开,似乎很虚弱。

    太过专注于自己的震惊,以至于那冰冷的匕首抵在她脖颈上的时候,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救我,或自毁双眼,我不杀女人。”

    即使说这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但对方像是命令惯人了的人,是以语气并没有拿出本身的气势而自带三分威严。

    “扶岐,漆岫阁阁主?”她的嘴角微扬,姿势匕首的前端已经刺入她的肌肤,她的面色也未有丝毫改变。

    匕首晃了一下,终是离开了她的脖颈。

    “镜山阁主?”对方的语气有些质疑。

    谢听寒温柔一笑,轻轻给他重新系好面具的带子。回答他的声音轻灵得不成样子:“是我,你的老伙计。”

    对方伸出手用手指拭去她脖颈的血迹,语气有些歉意:“失敬了,但你知道我的情况,现下我根本无法看清楚任何一样东西。”

    谢听寒摇摇头,清冷而疏离:“我自然不会怪你。而且我会救你。”

    她站起身来,将身上的落叶和雪扫干净,然后脱下了自己的貂裘盖在了扶岐的身上。然后一手搀扶着他。

    “我带你出去。待会恐怕就有狼群过来了。”

    扶岐虽然身受重伤,但也不至于靠一个女人才能走出这雪原。他将貂裘重新盖在了谢听寒的身上,一步一步跟着她往外走。

    虽然他已看不清人的脸,但眼前的那抹红色就是他在这绝境中的希望。他要活下来。

    “你......为何会受那么重的伤。”按道理来说,扶岐是这九州里剑术顶一顶二的人,怎么会如此重伤躲在树上。这完全不是他的作风,也不该是他的下场。

    “即使我被称为九州剑术第一,但这九州之上有一个人的剑术不在我之下。”他的眼睛落到谢听寒的脸上,低低说了四个字,“世子浮铭。”

    谢听寒当然知道他的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大概在怪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留下他。但她不愿去理会:“先别管这些事了。你现在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忽而她伸出手朝向了他。

    扶岐只感觉一个小小的影子在眼前晃,发觉是对方的纤手后有些发愣但还是乖乖伸过去握住。

    谢听寒扶着他越过一块横石后便收回了手。前方是一小块平原,在过去便是画舫,自有人会照顾他。

    而扶岐正用尽全身的感受,去感知着手心刚才的温热。

    她刚向自己伸出手的时候他还有些发愣,却没有想要她是要牵着自己走过一段艰难之路。

    呵。这莫名而来的温暖之意是何来头?他收回了手,自顾自往前走。全然不顾心尖的那一点不舍。

    有些时候对人对事只存着半分感激便好,多了便是自己一厢情愿。

    只是两人还未走到画舫前面,一抹身影便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祁铭高挑挺拔的身躯挡在前面,雪光下他的眉眼尽是冷淡。

    “他......是谁?”

    谢听寒刚想开口,但扶岐上前一步轻轻抓了一下她的衣袖扯了扯。谢听寒了解了他的意思,便装出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对祁铭道:“我镜山弟子为何要向你告知他的身份?”

    她靠近祁铭,嘴角一咧:“世子,你说是不是没有这个理?”

    有些被噎住,祁铭顿了一下,看向扶岐身上的伤口更是冷笑:“既然是镜山子弟,为何在我上山之时频频伤我?这些伤除了我的九杀式,别人是无法使出来的。谢阁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点......其实谢听寒也并不是很清楚。但她想或许扶岐是为了那个人。

    她现在有些头疼啊,但不得不面对,便讪讪然道:“因为早便得知你是庙堂之人,是以我弟弟便先出去想将你击退,却未料被你重伤。今日我才寻回。也是世子剑术高超才能伤得我弟弟,舍弟怕是丢人现眼了。”

    扶岐这伤不能再拖了,而且虽然夜色茫茫,但这雪颇能折射光芒,万一让祁铭看清扶岐的眼睛,那恐怕会暴露。

    正巧谢听寒看见画舫处雪鸾正掀起帘子出来,便低声喝道:“雪鸾,将扶安带回去疗伤、禁足。”然后她又看向祁铭,笑道,“这般处置舍弟,世子可称心?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这是我弟弟并不是宫内之人,这点还请世子放心,以后也绝不会有这种事了。”

    即使祁铭仍有诸多猜疑,但这时还能说什么,作了揖便告辞了。

    谢听寒看着他的背影略一思考,头更疼了。她向赶过来的雪鸾略一指示,雪鸾也应下,带着半盲的扶岐一路往五阁而去。

    他需要救治,而她则要在这里处置一些血莲。只求别再出什么事情吧。

    今年的镜山真是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