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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博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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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是说,方才你吃了人家掉在桌上的一粒米。”法雨不敢相信的看着灵药。

    灵药尴尬地扯扯嘴角,点头。

    “您可是公主啊,奉天殿里头坐着的可是您的父亲,大楚的天子啊,您居然吃别人掉下来的米粒儿?”法雨简直要跪下了。

    灵药笑了笑。

    “不要提了,多尴尬。”她小声嘟囔,“进了城,别一口一个公主的。”

    法雨得令,跟在灵药身后亦步亦趋,问:“您喜欢我怎么叫?小公子?公子爷?少爷?小爷?”

    “叫我小哥哥……”灵药含笑道。

    法雨一脸黑线,心中腹诽:“我比您大呀。”

    走出了牛首山地界,已是过了午,主仆二人走的是气喘吁吁,这才看到集市,雇了一辆牛车,才

    往京城赶去。

    这一算下来,汤面用了十文钱,雇车用了五十文,主仆二人手头着实拮据。

    这哪儿是公主,就是要饭的……

    一路颠着骨头快散架了,这才进了武定门,已是申正了①。

    京城守备军家眷多聚居在城南,这一位火器营翼长家,具体在哪一户,还需再打听。

    京城几十万户人家,以门第高低,分而聚居。

    赶牛车的大叔甚是健谈,大约是因着灵药法雨着实可爱的缘故,将她二人带进了武定门,送进了一家名曰朋来的客店。

    客店楼下招待食客,楼上接待住宿,因明年二月春闱在即,好些上京的举人便在各大旅店包房,再加之主仆二人实在穷酸,便只住了稍房,饶是如此,法雨心中仍是忐忑,生怕出了什么差池。

    灵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死过一次,这一世再怎么,都比上一世强。

    此时天色已晚,灵药携法雨安置了住处,便下楼来吃饭。

    客喧如沸,生意甚好。

    寻了偏僻的一桌,点了芦蒿香干一碟,清炒菊叶一碟。

    素的没边儿了。

    主仆二人食之无味,法雨夹了一筷子芦蒿,两眼发绿:“小哥哥,有了钱要给法雨买肉吃啊。”

    灵药笑她可爱,逗她:“等哥哥发达了,便专门给你置个大宅子,以酒为池,以肉为林,三千美女跳舞给你取乐,如何?”

    法雨两眼发光,想了想认真道:“能换成三千美男吗?”

    旁边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

    法雨闻言往一旁看去,一个士子模样的男子背对着她二人坐着,双肩抖动,显是忍着笑呢。

    法雨轻咳了一声,装腔作势:“笑的太明显了。”

    那士子的背影顿了一下,十分尴尬地转身,却是一位相貌俊秀的青年男子。

    他着一身皂色长衫,发髻半束半披,气质十分儒雅。

    他面上还挂着笑意,乍一看到灵药,登时怔住,过了一时才醒过神来,躬身作揖道:“唐突了。”

    灵药微笑表示不介意,士子却无转回去的意思,迟疑问道:“……冒昧问一句,公子可是女儿身?”

    法雨心一纠,急的站起身来。

    灵药笑了笑,面色无任何波动。

    “公子好眼力,她确实是女子。”她往旁边让了让,眼睛看着法雨一本正经道,“在家时她便跟着我,如今进京游玩,委实离不开她,这便做了男装带进了京城。”

    法雨石化了,她张了张口,没说出什么来。

    士子半信半疑,审视了灵药和法雨半天,这才作揖道:“是小生造次了。小生姓徐名圭,字执瑞。正是明年考试的举人。如今住在这朋来客栈里。”

    徐圭,徐执瑞。

    这名字好熟。

    灵药不及多想,那徐圭迟疑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为何公子姿容如此……”他想了想,思量着用什么字眼来形容。

    “貌比潘安?美如宋玉?”灵药接口提醒他。

    徐圭望着灵药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蹦出来一个词:“娘里娘气。”

    噗,法雨一口水喷在了桌面上。

    徐圭懊恼地一拍脑袋,赔礼:“是执瑞无礼了。”

    灵药笑了笑。

    “……执瑞兄自转过身来,就左一个唐突又一个无礼。”灵药认真的说,并不在意他评价自己娘娘腔,“我打小就爱与姐妹丫头们玩在一处,是有些柔弱了,执瑞兄总不会因为小弟娘里娘气,就不愿意同小弟结交了吧”

    徐圭眨了眨眼,小声嘟囔了一句:“原来是个贾宝玉。”抬头见灵药瞧他,便一摆手:“岂敢岂敢,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灵药笑道:“小弟姓楚,名灵。无字。”

    以国为姓。

    并不是灵药好脾气,而是她突然想到,这徐圭是谁了。

    下邑徐氏,淮河以北著姓高门,百余年来出仕为官者不知凡几,而徐圭,在灵药上一世死前,以三十有一的年龄官至户部右侍郎。

    原因无它,徐圭是数术上的天才,掌管天下土地户口、赋税财政再合适不过。

    徐执瑞将自己桌旁的椅子转过来,坐下道:“我也是一人,拼个桌罢。”

    灵药自是欢迎,暗自算了下自己和法雨一共的钱物,暗道了声罢了罢了,挥手叫小二来,又点了一盘干切牛肉、老鸭汤、烩鸭掌,另加了两壶酒。

    法雨气鼓鼓地看着灵药点菜,见灵药不理睬她,又气鼓鼓地捂着兜去会账了。

    徐执瑞不解道:“小丫头似乎很是不满。”

    灵药含笑道:“……她怕我喝醉了将她送人。”

    “贤弟还有这个爱好,我这里倒缺一个丫头。”执瑞笑的含蓄。

    “丫头笨手笨脚,脾气又大,还是不去祸害执瑞兄了。”

    二人相谈甚欢,一直饮酒至戌初②,京城人烟阜盛,本朝民风不甚拘束,二更才宵禁。

    那徐执瑞吃了一时酒,外头有个小童唤他。

    小童唤徐执瑞到了外头,轻声道:“少爷,方才跟了那丫头去会账,她银钱不够,又上楼取钱,听她嘴里抱怨,大抵是说她家公子不知节约。”

    徐执瑞思量一时,道:“这公子谈吐有礼,声音好听,长相也好,不像是寒门出身,为何会如此拮据?”心中暗自有了计较。

    那小童狐疑道:“少爷,您是看那公子长得好看吧。咱们带的银钱也不多,还要住足一年,您可别千金散尽了。”

    徐执瑞一挥手,道:“本少爷又不是断袖。行了,你回吧。”

    小童嘟嘟囔囔地走了。

    徐执瑞坐回,道:“贤弟初入京城,可四处玩过?”

    “不曾。”灵药笑道。这话是实话,她虽京城出声,却从未出来游玩过,也算是憾事一桩。

    “为兄带贤弟寻一处好玩的去处,如何?”徐执瑞笑的大有深意。

    法雨一下子站起身,因喝了点酒,站的不稳,厉声道:“我家公子是正人君子,万不能去青楼妓馆!”

    徐执瑞翻了个白眼:“想太多了吧。”

    “画舫游船,我家公子爷也不会去!”法雨大义凌然。

    灵药表明心迹:“我的一颗心都在我家这个小丫头身上。”

    法雨做娇羞状。

    徐执瑞一头黑线。

    “贤弟误会我了。”徐执瑞道,他凑近了道,“我善数术,老门东那里有场子自上月十五设了九道算术题,第一题一百两,第二题二百两,第三题三百两,依次递增,九题全答对,除四千五百两之外,另赠五千两,另有题王一道,至今无人解出。贤弟可愿去玩玩?”

    算术题一事,灵药不知,但却知那题王被解一事,却已是三年之后,解题人仍是徐执瑞。

    而答案,她也知,也因这件事,只是同进士之身的徐执瑞,入了圣眼,钦点入了户部。

    “小弟既无下注的钱,又无解题的押金,更无解题的本事,”灵药似乎猜到了他的意思。“更何况,答对一题虽有一百两,不继续答题可拿钱走,继续的话,若输一题,一分都拿不到。”

    “为兄与贤弟一见投缘,贤弟若信得过我,下注押金为兄来出,贤弟只需替我出面即可。”徐执瑞认真道,“我乃明年下场的贡生,家风又严,实在不敢出入赌场,赢的钱,你我五五分账。”

    灵药心中大动。

    时人不热衷于数术,有那脑筋都去考科举了,看上去简简单单的算术题,赌场里却无人能答出。

    徐执瑞实乃天下不世出的数术奇才,他竟让自己代他下场赢钱,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

    先答应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