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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099 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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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芋快醒醒, 你遇到大-麻烦了!”    江芋面带惊诧地  眼看五月还有半个多月, 楚瑜没钱赚,心里特别不舒服,这日,她走着走着来到养猪场那里,却见一个村民背着竹篓正鬼鬼祟祟地在偷猪草,生产队里的猪吃的还不错, 平时会割田里的野草切碎了喂,像这时候, 生产队的山芋叶子多的多吃不完, 也会割山芋叶子喂, 这样猪能长大一点。

    楚瑜一愣, 走过去问:“你不是我们村的吧?”

    那老太太愣了一下,受到了惊吓, 急道:“小姑娘,我我……”

    楚瑜见状, 忙说:“别紧张, 我就是问问!”

    那人见她没想告状,情绪缓和了一些。

    “你拿山芋叶子干什么?回家喂猪?”

    那人苦笑一声:“喂猪?我们这么穷,哪里养得起猪的!我偷山芋叶回去, 是为了给家里吃,我家的小孙子好久没吃顿饱饭了。”

    或许是因为林家也穷, 林楚瑜听了这话倒没多大触动, 只问:“你们村自家不种山芋吗?”

    “哪里能种出来?我们村那种地方种什么什么不长, 开荒开山这么久,就没找到一块收成好的地,年年庄稼没有丰收过,有条件的人早就搬走了,就剩下我们这些穷得搬不走的,生产队太穷了,一工分才等于1分8厘,做一天工赚不到2毛钱,年底一家只能分5斤粮食,工分扣去粮食,到手几乎没有,你说怎么能不穷?”

    楚瑜闻言,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这么穷的生产队,她以为林家庄就够穷了,现在看,林家庄的情况还算好的了。

    “那你们村平时吃什么?”楚瑜问。

    那人叹息一声:“还能吃什么?野菜、野草、草根子,有时候有别村的人去我们那卖山芋叶菜梗子,我们买回家做咸菜,将就过呗!”

    “你是哪个村的?”

    “新庄村,就在这座山背后,我们那穷的连咸菜都吃不上,就靠别人卖点咸菜梗,1分钱一斤,买点回家吃。”

    楚瑜听了这话,沉默片刻,要是林家青菜多,也能拖点菜去新庄卖点钱,只可惜林家现在的山芋叶,青菜梗,只够自家人吃的,多一分都没有,林楚瑜琢磨片刻,又问:

    “你们那物价很低?1分钱一斤的菜也不算贵。”

    “当然便宜!我们那来回不方便,要爬山爬坡的,又没石子路,进进出出都不方便,所以几乎没有外人进去。”

    楚瑜忽然多了个心眼,蹙眉问:“这么说,你们那什么都便宜了,不知道你们那的鸡蛋卖多少钱一斤?”

    “鸡蛋?”老太太忽然说:“我们那鸡蛋倒是不少,主要是各家太穷了,只能家家养几只鸡,但因为路不好,没人肯去收,也没人会拿去县城卖,基本上就2分钱一个吧?”

    “2分?”楚瑜惊了一下,现在鸡蛋的行情,县里市里都是7分钱一个,大的她可以卖到8分,能卖这么贵,是因为她卖的鸡蛋不要鸡蛋票,在有票的情况下,鸡蛋大概只值4-5分钱一个,可新庄的鸡蛋才2分,这也实在太便宜了!

    “我们那山里地方,种庄稼不行,养鸡倒是很能长,鸡吃虫子长得快,下的鸡蛋又大又好!”

    “老太太。”楚瑜忍住心里的激动,忙说:“那你看,我想偷偷收点鸡蛋,你们那山路不好走,你能不能把鸡蛋拿到山下来卖?”

    “山下?你真要收鸡蛋?”

    “是啊!如果你愿意把鸡蛋带出来,我可以给你3分钱一个,但是要保证个头不小,如果你有亲朋愿意出售的,都可以拿来,我全要了。”

    “真的?”老太太一喜。“你真的能都收了?”

    “这还有假!”楚瑜笑着说:“如果行的话,今天夜里我在山脚下等你。”

    “行行!我这就回去准备鸡蛋去!”老太太说完,跟楚瑜约好了时间,背着竹篓跑了。

    -

    虽然鸡蛋利润也不高,可一转手就能赚几分钱一个,楚瑜不嫌钱少,只希望能试试各种赚钱的方法。

    楚瑜往家的方向走,刚走几步,忽然听到养殖场的方向传来一阵口琴声,她回头一看,却见养殖场的二楼,一个挺直的身影临风而立,那个叫贺沣的男孩闭着眼在吹口琴。

    他短发细碎,遮住眉眼,神色淡淡,显得有些忧郁。

    悠扬的琴声传遍麦田,一阵风吹过,曲调飘远,风似乎从楚瑜心头刮过,让她心里有种酣畅淋漓的畅快,那种浑身热汗被微风带走最后一丝燥热的爽快感,让楚瑜久久没有回过神。

    他吹的是《G弦上的咏叹调》,楚瑜听过这首曲子的大提琴版本,低沉典雅,没想到口琴吹出来也别有韵味。

    口琴声平静、悠扬,带着一种平和的落寞。

    一片新绿的麦田里,她远远和贺沣隔空对视,满脑子都是口琴的余音。

    -

    和家人说过后,楚瑜当晚便和少安驾着驴车往新庄去,新庄就在田东边的山后,因为路不好,来往不方便,因此,新庄在此时的新安县城都是最穷的一个村。

    一阵小雨过后,路很泥泞,泥泞到驴差点陷进泥土里拔不出来,短短的距离,楚瑜慢吞吞走了约1个半小时才到了山后面,楚瑜刚到那里,就见树丛后站着几个人影。

    “是今天那个姑娘吗?”老太太的声音传来。

    “是,是我!”楚瑜应了一声。

    几个人从树丛后跳出来,因为天色暗,楚瑜拎起煤油灯看了一眼,却见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个竹筐里面是满满的鸡蛋,新庄这里田虽然不好种,但鸡养的比林家庄多一些,家家都能养三四只,这在林家庄是很少见的,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路难走,新庄人很少把东西拿到城里去买,只等人上门来收,收的价钱自然是低,一般是2分,老乡们听老太太说有人愿意3分钱收,便都把储存的鸡蛋带了出来。

    “小姑娘,我把人都带来了,家家都有鸡蛋,你都收不?”老太太不放心地问。

    “收收!”楚瑜笑:“有多少我收多少!”

    老乡们闻言,忙说:“我这有3斤!”

    “我这有5斤!”

    “我这有4斤!”

    “我有10个!”

    新庄的鸡蛋个头果然很大,不愧是吃虫子长的鸡,鸡蛋颜色都不一样,楚瑜握在手里,只觉得满意极了,她笑道:“我说话算话,按照3分钱一个来收!你们有多少我要多少!”

    老乡们激动坏了,连忙把鸡蛋一股脑递给楚瑜。

    “别急!我一个一个称!”林少安说。

    少安跟楚瑜出去锻炼了几次,做事稳妥了许多,他一个个帮他们称重,称好后把鸡蛋一个个摆在草筐里,摆好后全部铺上厚厚的稻草,再一层层摆上去。

    “姐,2块钱!”

    楚瑜把两块钱给了这老乡。

    “3块钱的鸡蛋!”楚瑜又给了三块钱。

    就这样,楚瑜一共收了500个鸡蛋,花了差不多15块钱,把钱全部付给老乡后,楚瑜不忘说:

    “我过一周再来收,这一周,鸡新下的鸡蛋,你们可以留着再卖给我。”楚瑜说。

    “行!”老乡们巴不得这样,再三嘱咐楚瑜一定要来。

    -

    “姐,你说他们明明可以去县里卖,为什么不去,还等着人上门收?”

    “或许是因为山路难走,也或许是因为懒吧?”

    “懒?”

    楚瑜没做声,前世她在农村长大,知道有些村总体都比较难,不能吃苦,也不想着赚钱,只图安逸,只要日子没差到让自己饿死,就可以将就,这些村一般都比较穷,在她看来,新庄虽然山路难走,却也不至于穷到这个地步,归根结底,还是人不太勤快。

    楚瑜这次没有选择去县里卖鸡蛋,而是直接把鸡蛋拖去了临淮市,一来因为临淮她去的次数多点,熟悉一些,有安全感;二来临淮那的消费水平更高,这500个鸡蛋,容易卖完;三来是因为临淮比县城的路还要近些,这年头,路不好走,楚瑜不得不把距离也考虑进去。

    少安没有怨言地跟在楚瑜身后,俩姐弟路上花了4分钱买了两块粗粮饼子,简单对付了一下就往市区去了。

    “姐,500个鸡蛋呢,能卖完吗?”少安心细,容易担心,他一直觉得能赚到22块多钱,应该不错了,姐姐应该知足,而不是又把钱花了去进这么多鸡蛋,要是卖不掉坏了这可咋整?

    “顺其自然吧!能卖多少卖多少,尽力而为!”

    少安闻言,默默点头,他一直以为自己辍学后,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和大部分林家庄同龄人一样,下地做工,赚点小钱,过几年结婚生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可楚瑜最近的举动,却在他心里点起一根小小的火苗,让他看到希望,也许,他的人生也能有别的活法。

    因为赶了驴车,姐弟俩在7点左右就到了市区,楚瑜之前来过,记得棉纺厂家属区的路怎么走,她直接赶着驴车去了棉纺厂门口,这里是早上买菜的必经之路,人多,棉纺厂的职工手头也富裕一些,买东西战斗力强。

    “姐,我们得小心点,万一厂里有领导出来看见了怎么办?”

    “我明白,遇到情况咱们就赶紧走!”楚瑜把驴车停在边上的巷子里。

    很快,家庭妇女们陆续拎着菜篮子走出来了,棉纺厂大家都认识,三五成群的,楚瑜见了,低声喊了句:

    “卖鸡蛋了!山上的野鸡蛋!营养好!个头大!味道好!”

    这声叫唤使得几个妇女当下停了脚,她们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地来到巷子里。

    楚瑜心里一喜,忙说:“3分一斤。”

    男人直接说:“2分一斤,你要是有货的话,有多少我要多少!”

    林楚瑜惊住了,这桑叶还真有人要?她忙多问了一句:“你买去养蚕用?还是打算卖给别人?”

    都是私下做生意的,男人也不怕她去告,便实话实说:

    “不瞒你说,这东西在临淮市这种穷地方根本没人要,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东西田里到处都是的?但现在风声紧,就是没人要的空地上的野草,那也是公家的,我要的量多,自己弄不过来,收去是为了卖去省会南江市,那边有不少顶着红帽子偷偷养蚕的工厂,正缺桑叶,因为蚕对桑叶要求高,不新鲜很容易死,所以他们才大量收购好的桑叶。”

    听了这话,林楚瑜趁机说:“我今天没准备,就五十多斤,你要的话我明早再给你拉来。”

    “行!”

    男人巴不得这样,他也是抽个中间利润,这年头赚钱不容易,一天能赚个两三块已经是巨款了。

    “不知道您怎么称呼?”楚瑜问。

    “你叫我孙哥吧!”男人说。

    “好,孙哥,那我到时候去哪找你?”

    孙哥说:

    “你要有的话,大后天早上直接拉去南城老路28号边上的废旧工厂给我,我在那里收。”

    “行!我一定准时到!”

    说完,楚瑜先把手里这袋桑叶放在孙哥车后座,孙哥给了一块钱,楚瑜也没说什么,只希望能做下一次生意。

    他一走,少安激动地说:“姐,还真卖出去了?咱们好歹把买豆腐的钱赚回来了!”

    楚瑜也激动,这两次卖桑叶,竟然没遇到什么事,很顺利就卖掉了,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还有十几里路要走,楚瑜顾不上别的,干劲十足地说:“少安,走!咱们回家做豆腐吃!”

    “好嘞!”少安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忙活了一天,晚上赶路比早上累多了,但没有桑叶背着,走起来比早上快了很多,这一路上,楚瑜的心情都很不错,虽然钱不多,却让她看到了希望,这重来的人生好歹有些盼头了。

    而且,从刚才孙哥口中,楚瑜也得知了一件事,就是在这个年代,虽然上头经常割尾巴,打击资本主义封建残留,就连国外的钢琴、小提琴音乐也给禁了,说那些是资本主义靡靡之音,这样的情形下,竟然也有聪明人顶着红帽子办厂做生意,可见,风气再严,也压不住人体内对财富和美好生活的渴望,这也让楚瑜心里舒坦了一些,她也在思索,既然别人能赚到钱,她好好摸索,发家致富迎娶高富帅,应该不难吧?

    -

    这时候,整个县城都没什么化学厂,整个县只有一间化肥厂,水泥厂这类的更是少之又少,环境还没受到污染,抬起头,楚瑜看到一轮明月高挂空中,月亮洒下的亮光足以让楚瑜摸着路回家。

    76年,新安县城通往临淮市只有一条大路,这倒省了楚瑜不少麻烦,直接沿着大路走回家,否则,没有导航仪,放在后世绝对要迷路。

    这样想,两人在8点多就走到了村子口。

    路上黑黢黢的,所有人都睡了,村子里没有一点灯光,楚瑜走到村口的小桥上,发觉村口的西边有一个很大的厂房,里面有几间瓦屋里,竟然还有光亮,她问少安:

    “少安,那里是干啥的?”

    “姐,你糊涂了,那不就是养殖场吗?”少安低声说:“姐,你可不要去那里,那边都是北京来的知青,队长说了,他们身上有资产阶级的娇气,根本适应不了农村生活,还有几个人成分不好,天天搞资产阶级那一套,没事就搞音乐吹口琴啥的,你可别被他们传染了。”

    楚瑜笑了笑,少安有这样的思想她并不奇怪,在这样的环境下,每个人的思想受环境和教育制约,在她看来,只要不去迫害别人,就已经是个不错的人了。

    “我知道了。”

    楚瑜没想到林家庄居然还有知青,只是觉得奇怪,以前看电视剧里,北京的知青不都喜欢去北大荒开垦种植,去黑龙江保卫边疆吗?怎么还有人来林家庄这种偏僻地方?

    两人顾不上别的,静悄悄往家去。

    他们蹑手蹑脚地推开栅栏的门,刚要进去,却见堂屋的木门陡然打开,秦美丽出来,厉声说:

    “你们给我进来!”

    林楚青听了话,从屋里走出来,也跟着进了堂屋。

    楚瑜和少安对视一眼,进了屋,却见林保国也还没睡,明显都在等他们。

    秦美丽气道:“你们去哪了?怎么一天看不到人,也不见你们上工赚工分?”

    少安嘟囔一句:“我一天才赚5工分,赚不了几个钱!”

    “你还有理了!你说你不上学又不去赚工分,你还想干啥?”

    在农村人眼里,赚工分可是天大的事情,这关系到一家人的吃喝住行,他们没别的祈盼,就希望能多赚点工分,年底多分几块钱,多分点粮食,能给孩子上学,家里吃饭。

    秦美丽很生气,“你们说,你俩今天去哪了?是不是去城里玩了?你们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万一遇到坏人,那可怎么办!”

    楚瑜原想瞒着他们的,但现在一想,这是瞒不过去的,再说过几天她还得给孙哥送桑叶呢,到时候少不了需要林家人支持。

    “妈,你也别数落少安了,都是我的主意,我们不是去玩的,是让少安陪我去城里卖桑叶。”

    秦美丽像是被吓到了,忙说:“你俩跑去城里卖东西了?楚瑜你知不知道,卖东西是犯法的!是要被割尾巴的?”

    “我知道,妈,我们是偷偷去的,就跟卖鸡蛋一样,不被抓到就行了!”

    秦美丽气得心脏都疼,她又说:“你要是被抓到,可是要游街再送到村子里劳动改造的!”

    “妈!我知道!”许是楚瑜活了两辈子的关系,对这事倒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游街就游街呗,只要豁得出去脸皮,也总比饿死好。

    楚瑜知道秦美丽的软肋,便趁机说:

    “妈,我也是没办法,你看我现在辍学在家,手不能拿肩不能挑的,赚工分也赚不了几个钱,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也不像姐心灵手巧会做衣服,我什么特长都没有,想来想去,还是要赚点钱上学才行。”

    提到这事,秦美丽果然哭了,自责道:“都怪妈没能耐,连孩子的学费也交不起!”

    林保国在一旁叹了口气。

    “怎么怪你?该怪的是我,我一个男人没能养活老婆子女,还让你受累!”

    楚瑜对楚青使了个眼色,楚青见状,忙说:

    “妈,我觉得楚瑜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对,我听我们老师说,现在很多人都在偷偷做生意,就是我们老师,也在帮人做衣服做裤子呢,一条裤子赚2块钱,妈,你说放在以前你敢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