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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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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屠再怎么不通人情,也看出了青年脸上露骨的垂涎,顿时气笑。从前在天辰轩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胆子觊觎他的人根本等不到他出手,没想到到了这里,居然有人敢堵到他面前来。

    可在青年看来,浮屠的怒容只是令他的眉眼更艳丽逼人,加倍诱惑着人将他压在身下,肆意凌虐□□,直到再也张扬不起来,只能饮啜出声……他被自己的想象勾的一阵口干舌燥,看着浮屠的眼神越发露骨,忍不住伸手就向那张脸摸去。

    “啊——”下一刻惨叫冲天而起,一道身影从胡同里飞了出来,外面听到惨叫的流痞刚想上前帮忙就被飞来的人体砸倒在地,一时间胡同里哀叫不绝,人体狼狈地滚了一地。

    青年叫的最惨,他的手臂被浮屠拗成了诡异的形状,断骨穿皮而出,稍微碰到就疼得他眼前发黑,一边痛哭流涕一边还不忘对身下的人破口大骂:“都瞎了吗!还不把我扶起来!”

    被压在下面的流痞被骂也不敢抱怨,忙不迭爬起身七手八脚地将他扶到一边。青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刚站起身就就捧着断臂恶狠狠地冲浮屠道:“愣着干嘛!去把他给我打趴下,别弄残了脸就行!”

    跟着他来的都是平日间横行乡里、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比青年还要草包。浮屠身材削瘦,在他们看来毫无威慑力,听到青年的话顿时纷纷亮出了藏在衣服里的兵器,毫无顾忌地扑了上去。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个普通人,最后注定非死即残。

    可惜站在这里的是浮屠。

    浮屠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遭到过这样的挑衅,不由冷笑出声。他本来还考虑是不是放这群人一马,没想到青年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当下他再不客气,几下就将这群毫无身手可言的流氓地痞收拾地干干净净,等他一步步从巷子里走出来时,巷子尽头已经躺到了一片。

    青年目瞪口呆地看着浮屠一个人轻易解决了一群人,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到底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对方踩着同伴向自己慢慢走来时,他已经吓得抖如糠筛,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我我我错了……放过我吧……”

    收拾这群人根本不费什么力气,但被人当做一件东西觊觎的感觉依然令人如鲠在怀。浮屠走到巷子口,厌恶地瞥了地上吓到失禁的人,转身就走。这么一个东西,收拾他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他走后不久后,青年这才从死里逃生的巨大惊喜中回过神,连忙挣扎着爬起来。这时一把匕首突然从身后出现,精准而果断地向他双眼划来。猝不及防黑暗和剧痛同时袭来,令他再次惨叫出声。

    青年身后,少年蹲下身,将匕首一点一点稳稳地向下送去,直到对方停止了挣扎,他才轻声叹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那样看他?”

    他说完抽出匕首,冷静地直起身,向巷子里面一步步走去。浮屠顾忌着会引来天劫和国师,没有下死手,此时那群地痞正在地上艰难蠕动,不断发出痛苦的□□。

    少年进去后许久就走出来了,小心掸了掸腿上的灰尘,回头又瞥了面目狰狞的青年一眼,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转身就向浮屠离开的方向追去。

    巷子里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消失。那些人离开了原本的位置,安静地倒在一处,停止了呼吸,手上还拿着各式各样染血的铁刀木棍,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相互残杀。住在这附近的人今天都出去了,没人知道巷子里发生过什么。反正只是一群地痞流氓,相互残杀而死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浮屠站在不知道第几个岔路口,环视一周,黑着脸僵在了原地,彻底迷失了方向——只见四周的屋舍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别说方向,乍一看连前后左右都难以分清,屋舍与屋舍间的夹道形成了数不清的岔道,不走进去根本不知道最后是不是死胡同。

    他就不该走这这种犄角旮旯的小路!就在浮屠差点被逼的要跳上房顶认路时,一道轻快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声后传来,向他这里不断靠近。

    难道那群地痞还没吃够教训?浮屠皱着眉回过头,一个熟悉的纤弱身影就从不远处一条屋旁小道里钻出来,撞入他眼中。

    少年脸上还是一派大病未愈的苍白,两侧因为跑得急而带起明显的嫣红,似乎在找什么人,出来后首先四下环视了一周。在和他目光相对时,浮屠清晰看到少年的眸子中闪起一抹激动的光亮,踉踉跄跄地向他跑了过来。

    浮屠站在原地,看他追到自己身边,一边急促低喘一边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分外清亮:“前辈,我见您久未归来,怕您……走了,所以冒昧找了出来……”

    浮屠心里莫名一动,突然间哑口无言,他僵硬地站了一会儿,才转移话题道:“你身上有血气。”

    少年闻言一愣,忽然反应过来,像要掩饰什么似的侧了侧身:“出门前闻先生刚替我换过药,可能没有包扎好……”

    浮屠却仍然捕捉到他另一边腰侧缓缓渗出的血色。大概是这一路上走动寻找,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不可避免地又崩裂开来。他停了一会儿,忽然破天荒道:“你知道怎么走吧?那就回去。”

    少年怔了怔,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浮屠见他不动,窘怒道:“还不快走!”

    少年咳了一声,不敢露出笑意,赶紧上前一步带路。忽而他又回过头,试探似的轻轻拉住浮屠的手,一抓住就连忙扭过头,大步向前走去。

    浮屠一僵,反射性就想将人甩开,但手指才一动,看到身前那道单薄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又安静了下来。

    最后他僵直地任由少年牵着他前行。原本错综复杂的小巷岔路在对方带领下变得笔直顺畅,一座座沧桑朴素的民居在二人两侧缓缓掠过。茅草屋檐上延伸出许多晶莹的冰柱,水珠从冰柱末端滴下,发出滴答的轻响。今日难得雪霁天晴,阳光从头顶漏下来,暖意熏人,抬头看,就能看到一片狭窄的碧空。

    掌中少年温暖柔软又略带湿意的手心强烈的令人难以忽视。这样的触感对他来说陌生又新奇,上一次和人这样接触,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浮屠有些恍惚。自从入了道门,他手中握过各式各样冰冷的兵器法宝,所见所闻俱是道法典籍,无论秋师杀,还是引领他修道开窍的长老前辈,都没有和他这么亲近过。无怪乎他们说他不会做人,也许他在常人眼中,就是难以接近的形象。

    可少年为什么不怕他?这个问题在浮屠心里盘旋了一会儿,少年忽然出声道:“前辈,晚辈名叫微生凉,之前因为种种缘由来不及说,请勿见怪……”

    浮屠没有回答。他们都明白,不是少年没机会说,而是他不想知道。

    但少年没有给浮屠打断的机会,他像是忘了先前哀求浮屠遭拒的情景,也不再提让对方收他为徒的事,打定了主意自己跟着他。他看浮屠确实分不清岔路,想了想,说:“前辈,这里的岔路看似多,但只要记住一个方向直走,无论走错了多少条小路,最后总能通到一块儿。”

    浮屠“嗯”了一声,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沿着寂静的小巷走了片刻,果然脱出了复杂的住宅区绕回集市上。这时他们已经避过了最先那一波人流,集市上依然热闹,来往游人却少了很多,回到最初浮屠看见时的红尘味。

    少年不像小白那样看到什么买什么,大多数时候一直很安静,哪怕是新奇的小玩意儿也仿佛对他毫无吸引力,直到经过一个玉器摊子时才停了停,目光投注在一条发带上。

    那条发带通体明红如火,暗纹简朴大气,没有其他修饰,唯独中央缀着一块充当绳结的莹白古玉,在发带衬托下光华流转,似有灵性。能配得起这种颜色的人不多,不是太轻浮,就是太张扬,所以才一直卖不出去。

    少年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到了浮屠。浮屠不会伺弄头发,也懒得弄,来这里后就一直任由长发自己披散,因为一直没人说,他也就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实则与周遭格格不入,很容易吸引他人的注意。

    摊贩是个精明的中年人,注意到他的视线,立刻殷勤起来:“少年人是要送你家兄长的吧?真有孝心!”他又看了看浮屠,夸耀道:“这发带和你兄长十分相称,保证用上去后英俊无比,人见人爱!”

    浮屠懒得解释,他从没想过少年是为他买的。他看不到少年的表情,只看到对方俯身拿起那条发带收进怀中,付了钱,又继续带他前行。许多琳琅满目经过他们身边,浮屠时而四处打量,少年则始终没有放开手,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了那座镇子尽头炊烟袅袅的屋舍。

    院门前的人流已经散去了大半。好动得仿佛一刻也停不下来的小白正在院外面对围墙,耷拉着脑袋默默面壁。

    浮屠二人的脚步声传来,小白一愣,抬头看到是他们,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前辈您终于回来了!我我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乱跑了!你快帮我向先生求求情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屋内走出,人还未至,疏朗的声音先一步传来:“做错了事还有脸叫人家帮你求情?看来是罚的还不够。”

    浮屠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人声音分外耳熟——居然正是昨晚送他美酒,扣瓦长歌的大汉。小白闻言惨叫:“么罗大哥!”

    浮屠顿时愣了愣,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对方的眉眼果然和刚才在石台上击鼓的人一模一样,只是换下了华丽的祭袍和为蜡祭而化的妆容,那份惊心动魄的美也消退了不少,转而显出他本身的洒脱气质。

    么罗调侃完小白,走了出来,见到浮屠,促狭地朝他眨了眨眼:“我观阁下一表人才,甚是心喜,可否邀君饮一壶好酒,同醉此宵?”

    看来在石台上时,对方就认出了他。浮屠顿时明白过来,昨晚闻九州那奇怪的语气是从何而来。可既然是好友,为什么昨晚这个人不来找闻九州,却要在外面一个人喝酒?

    他的疑问刚刚升起,屋里另一个声音就悠悠道:“喝了一晚的桃花酿,还没享受够?想死何必这么麻烦,来我这儿灌一瓶‘千日醉’就行了。”

    么罗顿时干咳起来:“九州你听我说……咦?那位小兄弟怎么了?”

    浮屠一怔,掌中的手指突然松开,少年悄无声息地向他倒了下来,双眼紧闭,额头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