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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填房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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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两人分开,霍风牵着她的手,朝自己的院子走去,莲笙不敢抬眼看他,低着头任由他引着,脑子里还是在“嗡嗡”作响。

    “叔父。”

    一个半大的少年从院角走出来,后面跟着一脸苦色的霍老三,这少年约摸八岁左右,唇红齿白,但眉眼有着同龄人没有的犀利,着紫金束腰长袍,头戴玉冠,于腰间挂着一块通体翠碧的佩玉,络子上打着金黄的流苏。

    宸儿!

    莲笙立马就认出这孩子就是自己的侄子,夏天宸!

    她的一颗心如被温水泡着一般,暖得想流泪,一转眼,宸儿都长成了少年的模样,眉宇越发的像皇兄,早已不是自己抱在手中的幼儿,且她如今也不能上前抱抱他,只能如陌生人般地看着他。

    “公子怎么出宫了?”霍风问道,眼神却是射向霍老三,霍老三心里叫苦,陛下早就想出来看了,他早早地避着,不成想陛下倒是偷偷跟过来,自己不过是臣子,哪里抗得过万岁爷的一句金口玉令。

    小皇帝看着霍风的脸色,急步走上前,“叔父,莫怪霍将军,是宸儿想出来玩。”说着双眼疑惑地瞄着他身后的莲笙,这恐怕就是未来的叔母了。

    事已至此,霍风也不追究,将莲笙往前一带,“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原来是叔母。”

    “还未过门,不如就叫姑姑吧。”

    “姑姑。”

    少年独有的脆声响起,莲笙忍着夺眶在而出的泪水,拼命地压制自己想要抚上他头发的手,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宸儿好。”

    霍风在底下紧紧地捏了下她的手,不露痕迹地安抚着她,看着她有些发红的眼角,默默地瞪一眼霍老三,把霍老三吓得当场差点跪下。

    主子爷,求您了,他又做什么了,不要这么吓人好吧?

    一行人进得院子,莲笙故意落后几步,贪婪地看着前面的少年,只见他有些兴奋地询问霍风,“叔父,这池子里的锦鲤和御花园中的那几条很是相似,居然还有一条通体雪白的。”

    “回公子,确实是同一品种。”霍老三赶忙答道,心里万分的郁卒,他根本就不想呆在这里碍眼。

    夏天宸一点头,四下看去,“原来如此,这院子看着倒是别致。”

    “姑姑家也住这附近吗?”宸儿突然回头看着莲笙,不知为何,虽然是第一次见这位姑姑,但是却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与母后有些相似,却又有不同,他有些探究地看着她。

    莲笙深吸一口气,心境已平复下来,“是的,宸儿想去姑姑家玩吗。”

    “可以吗?”宸儿虽是问她,眼却看着霍风。

    霍风看着她眼里祈求,微不可闻地点下头,莲笙感激地对他一笑,若万莲盛开,将池中的荷花都比了下去。

    他的眼底暗幽下来,想去嗅那花中的幽香,顿里觉得身边的两人很是多余,接受到主子嫌弃的眼神,霍老三只觉得心中被利箭射中,自己今天真是出门没看皇历,竟是做什么都不对,不做也有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宸儿在宫中拘谨惯了,便是眼里满满的好奇,也没有如其它孩童一般疯闹蹦跳,来到洪家,对着洪家二老,虽未行礼,也未摆架子,让莲笙松了口气。

    得知是未来姑爷的侄子,洪氏夫妇都表现得很热情,尤其是杜氏,宸儿乖巧知礼的模样让她稀罕得不行,没有生儿子是她心里隐藏的遗憾,看着这粉雕玉琢般的男童,明明是稚气未脱的年纪,却偏偏装得老成世故,一本正经的样子太招人,喜得她将人搂在怀里,摸着脸好一顿揉搓。

    怀里的小人儿一脸的震惊,看着杜氏慈爱的脸,那放肆二字咽了下去,求助地看着霍风,杜

    氏以为他是害羞,更加喜欢,使劲拍着他的脸,嘴里直叫,“好招人稀罕的小公子哟。”

    莲笙捂脸,“……”

    夏天宸:!!!

    内心咆哮,这无礼的妇人,还不放开朕!

    又不想开口,生怕露出豁牙那里黑黑的牙洞,夏天宸正是换牙的年纪,虽然门牙已换过,正掉牙的地方在里边,可半大的小子正是别扭的时候,何况他还是一国之君,只能死抿着唇,看向霍风。

    霍风接受到他哀怨的小眼神,轻轻地咳一声,“岳母。”

    杜氏这才放开他,不好意思地拍拍手,转身去张罗茶水。

    宸儿长吁一口气,这才有心思打量院子,原来平常百姓家里是这样子的,他看着洪家院子里的大石磨,伸出手摸了下,洪老爹笑着说,“小公子没见过吧,这是磨盘,将豆子从这里倒进去,推动把手,豆浆就会流下来。”他一边说一边指着,宸儿恍然地点点头。

    莲笙和霍风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一老一小有问有答,大手往后一勾,就将软滑的小手握住,她轻抬眼睑,两人的视线深情交汇。

    微风吹过,洗净的豆腐笼布随风摆动,带着阵阵豆香扑面而来,两人相视凝望,霍风立马就看懂了她眼里的感恩,谢谢他将宸儿教得如此之好。

    逗留没有多久,霍风就将小皇帝送回宫去,柳氏看着他们出来,心中猜疑这霍夫子领的孩子是谁的,看着两人相同的气质,走起路来一般无二的仪态,她放在心里揣测,莫不是他的儿子吧?越想越有可能,那霍夫子那般大的年龄,不可能是初婚,怕是前头还有孩子呢。

    这一想,让她是心花怒放,哼,那杜氏还显摆女儿做正头娘子,原来不过是个填房,那前头发妻牌位前,可是要执妾礼的。

    洪家对门的院门打开,一位陌生的老妇探出头来,柳氏见着,原是新搬来的张婆子,那春大娘母子被自家大哥接走了,这院子也易主,张婆子夫妇便是新住户。

    她赶紧将人拉住,腥红的嘴里唾沫横飞,“张家婆婆,我跟你说啊,这杜家姐姐也不怎么想的,给女儿找个那么大年纪的女婿不说,原来还是个填房,那前头生的儿子都快长成了,这一去就当后娘,啧啧……”

    张婆子一副老眼昏花的样子,耳背的很,早就听不清人说话,只“啊啊”地应着,把柳氏闹个没趣,她撇撇嘴,不理这糊涂的婆子,扭腰往西市走去。

    不到半天,杜氏便听见有人说她家莲笙是给人做续弦,心里又好气又好笑,那孩子养得十分知礼,明明听见他叫自家姑爷叫叔父,这又是哪个胡说八道的,硬是说成姑爷的儿子。

    听到流言,莲笙只是笑下,清者自清,让杜氏也不必理会,再说宸儿于她,等同亲子,随他人去说吧。

    见洪家人没有反驳,大家都默认那洪家大姑娘果然是去做填房的,杜氏倒是收到很多婉惜的劝慰,让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