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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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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江独家发表, 一小时后替换,若有被误伤的正版读者非常抱歉。

    听得此言, 十多个黑衣侍卫皆打了个寒颤, 再顾不得去追那妖娆的小娘子,纷纷驾着马, 拖着马车往回跑。

    可刚刚追容颜时,容颜特意带着他们绕了许多的弯道,这会儿一时间竟找不到回去的路。

    隐匿在街旁屋檐上的容颜, 看着他们慌乱离开的背影, 轻笑一声,轻轻松松跳了下来, 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未走两步, 她又突然停了下来, 茫然看着四周。

    这是哪儿来着?

    刚刚只顾着带着他们绕弯路给梁愈争取时间, 她竟忘了其实她自己也是路痴,这下倒是把自己也绕进去了, 容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完了完了, 待会儿若是梁愈把许酒直接丢到天香楼……

    找不到路,四下又无人可以问,容颜只能闭着眼睛乱走, 不求能走对路, 只要碰到人能问路就可以了。

    寻了好一会儿, 总算寻到了一条有人出没的小街,街上间间店铺前都挂着一块帆布招牌,风一吹,吹得帆布翻飞,上面各种字体的“赌”字漫天飘飞。

    却原来是赌坊一条街。

    “小姐!给点赏钱呗!”容颜正想找人问路,便见一中年男人堆着笑站在她面前,男人头发乱得跟鸡窝似得,衣衫褴露,一手拿着竹竿,一手拿着一只破瓷碗,破瓷碗里装了三个铜板。

    看着眼前的人,容颜突然计上心头,从腰间解下钱袋。

    那乞丐便就这样直勾勾看着这漂亮的小娘子解下钱袋,又直勾勾地看着她从钱袋中掏出一锭黄灿灿的金子,笑着问他:“大哥,需要钱不?”

    头一次有人拿着金子问他要不,乞丐被迷花了眼,忙点头道:“要要要!”

    容颜却又突然收回金子,一脸为难道:“可小女子的钱也来得不容易,自是不能白白给大哥你。小女子想请大哥帮个忙,大哥答应不?”

    眼见着快要到手的金子又飞了,那乞丐哪能不慌?忙堆着笑点头如捣蒜:“答应答应,姑娘只要不是要我去死,要做什么都答应。”

    很好,她要找的就是这种胆小、爱钱如命又不会功夫的人,容颜见他答应,拿帕子捂着笑道:“大哥放心,小女子要你的命也没用,只是让大哥帮小女子去天香楼调戏一个人。”

    “就这么简单?”乞丐似不敢相信,一锭金子去调戏一个人未免也太便宜他了,他虽是乞丐,却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若她要他调戏的是哪个王孙贵胄可怎么办?于是他又小心翼翼问,“调戏谁?”

    容颜又拿出金子,答道:“许酒。”

    调戏她?

    “不要。”

    乞丐毫不犹豫地便拒绝了,他可没敢忘了那个十岁便把他手臂差点废掉的姑娘。

    原来这乞丐正是当年企图偷许酒钱袋,最后却被苏迎和沈容逮到的胡三。

    没想这乞丐竟想也不想就拒绝,容颜竟是愣了一会儿才问道:“为何?”

    胡三忙道:“那可是个小霸王,惹不得的主儿,八年前我的手臂就险些被她废掉,我前几天好不容易才回京,可不想去惹那个祖宗。”

    原来他认识许酒?这可更好办,她只要让他去天香楼便可,可听他这样说,容颜便想着许是胡三大概还不知道许酒的近况,她在胡三面前把玩着手上的金子,状似可惜地叹了一口气,道:“看大哥长得这么高大威猛,原来连个疯癫痴傻的小姑娘也怕!本来看着大哥缺钱花才找大哥的,既然大哥不肯,那小女子便找旁人了。”

    “疯癫痴傻?”胡三明显听到容颜把这四个字加重了。

    他确然是不知道许酒的近况,八年前,就在他企图偷许酒钱袋的第二天,那个自称沈容的人突然找到他,让人废了他的一只手筋,并丢出了京城,声称再不想看到他,他自然是不敢再回来,只能四处流浪。前两个月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应该是不记得他这个小人物了才回来,昨天才到京城,刚一到便又忍不住跑赌坊,输得只剩个裤衩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没空也没心思去打听许酒的事情,竟是到刚刚才晓得许酒竟已经痴傻了。

    见他是真的不知道许酒的近况,容颜才放心一些,点了点头,道:“是啊,都已经痴傻好多年了,苏家和许家都没了人,现在她孤零零一人,看到人就躲。”

    容颜还特意加重了“孤零零”三个字。

    原来定国公府没了,只剩了许酒一个人!这就好办了!胡三慌忙抢过小娘子手上的金锭子,道:“我去!我去!”

    接过钱之后,胡三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狐疑问容颜:“姑娘为何要让在下去调戏那许酒?”

    知晓原因也好防备。

    容颜叹了口气,半真半假道:“也不是让大哥真调戏,就是想大哥帮忙演一场戏,小女子的兄长,暗中恋慕许姑娘已久,可那许姑娘对兄长一直爱答不理,小女子见不得兄长苦恼,便只能想法子助兄长一把了。”

    原来是这样,胡三点了点头表示明了,可转眼又皱了皱眉,道:“那姑娘你大哥不会出手揍我吧?”

    容颜轻笑:“放心,我那大哥是一届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揍也不会让你缺胳膊少腿,大哥你想想,一锭金子挨一顿轻轻的揍,也不亏是吧?”

    胡三是个被揍惯了的主儿,听得容颜这样说,自是放心了,想着许酒那姑娘看着便是喜欢强大的人,文弱书生自是入不了她的眼,他拍了拍胸脯保证:“姑娘你放心!我保准能在许酒面前凸显出你大哥的威风,让许酒对你大哥刮目相看!”

    容颜低笑:“那就麻烦大哥你了。”

    特别是那青衣女子,肤白貌美,大胸细腰,眉目间满是妖娆魅惑,男人见了移不开眼,女人见了暗啐:“骚蹄子!”

    在看到不知第多少个盯着她看的男人被身旁的媳妇儿拎着耳朵离开,还得接受他们媳妇儿的眼刀子后,青衣女子忍不住皱眉咕哝:“真想戳瞎他们的眼!”

    话音一落,她身旁那少年便从腰间掏出一排明晃晃的银针,递到她面前,道:“颜姐姐,给!”

    妖娆的女子正是容颜,苏轻言的小师妹。

    在进灵溪谷前,因为长得太过妖娆,平日里总会遇到一些骚扰,让她不胜其烦,后来有幸拜入了灵溪谷,跟着师父学了易容术,再出门时就总喜欢把自己易容成其貌不扬的模样,易容后纠缠她的人少了许多,让她清静不少。

    看着一脸认真把银针递给自己的少年,容颜不禁失笑,她也只是说说而已,这傻孩子居然还当真了,心底的火气消了不少,摆手道:“算了,不跟他们计较。”

    “哦,”那少年听容颜这样说,倒也没有多问,又把银针收回腰间,确定放好之后才又对着容颜道,“走吧,苏大哥和顾大哥说在天香楼等咱们。”

    少年是苏轻言两年前刚上任渝州知州时认识的,姓梁名愈,也不知什么身份,见着苏轻言后便要巴巴拜他为大哥,苏轻言也不知在想什么,居然没有赶他走,反而随时将他带在身边,这梁愈长得倒是眉目俊朗,只是性子有点呆了,说得通俗点就是二愣子,从容颜随口说要戳瞎他们的眼他便马上一脸认真递出银针便可看出。

    今早容颜还没醒,苏轻言和顾恒便已经进了城,梁愈则是被留下来等容颜醒了才和她一起进的城。

    容颜摸了摸脖子,确定苏轻言留给自己的那条叫“遮疤的”的小皮没有掉下来,才放下心来,不然万一撞见沈容,沈容见着她脖子上的疤痕肯定会起疑。

    放心过后,她拍了拍马儿,道了声:“走吧。”

    马儿走得极慢,摇摇晃晃,容颜心里想着先前那张面具定然不能再用,现在这张脸又太过招摇,是得赶紧做一张新面具了,至于材质,她看苏轻言留给她的这张遮脖子上刀疤皮就很好,既能透气,又能粘得牢牢的,看能不能从苏轻言那儿要点儿皮来重新做一副面具,可是面具得做成什么模样才好呢!

    容颜一想事情就容易分神,对周遭的事物反应迟钝,正纠结着做个什么模样的新面具,突地听到身旁的梁愈急急道:“颜姐姐,过来一些!”

    梁愈这一唤,她才回过神来,只见得对面十多个黑衣侍卫骑着高头大马护着一辆蓝色马车朝着他们这边缓缓过来,路人们早就很是自觉地给那马车让了道儿,独独容颜还骑着马在路中间,她忙扯了扯缰绳,拍了拍马儿,马儿听话地挪向梁愈那边,给他们让了道儿。

    梁愈则是看着那辆马车,感叹道:“好大的排场。”

    虽是感叹,眼底却没有多少羡艳。

    容颜因为有事纠结,也没怎么听到梁愈的话。

    梁愈倒也不觉无趣,待得那马车经过他们身边时,梁愈勒了勒缰绳,马儿停了下来,而恰在这时,马车的帘子晃了晃,刚好被风掀起来一些,梁愈好奇地看着马车里的人,她正垂着首在看着手中的画卷,虽只有侧颜和白皙优美的颈项,却让梁愈惊呼道:“我见过马车里的人,在苏大哥的书房的画上。”

    他这话总算引起容颜的注意,容颜也抬头往马车里看过去,帘子刚刚落下,她没来得及看到马车中人儿的脸,却眼尖地看到了那女子手上拿着的画,那不正是许酒昨日里画的那幅吗?再一看那些个侍卫,可不正是守在国公府门前的那几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