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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丘他爹好像有些难为情似的, 脸上泛出些红晕,道, “我们这一族的男子, 生子并不是稀奇事, 虽然也是少数。”

    张小丘心里“哦”了一声,暗道不是稀奇事干嘛还难为情啊!不知道是不是他将他这个生他的爹自动带入了娘亲的身份, 他自己也是怀胎十月生下球球的,自是知道其中辛苦,而且生下球球后那种难以抑制的对孩子的眷恋,若非天塌下来的程度, 就他而言,怎么可能忍心让小家伙离开自己, 还自己一个人与世隔绝呆了近二十年。

    对于怀胎十月的娘亲, 若非穷凶极恶, 一般人总是容易更宽容些。

    更何况他爹将他带到这世上, 记挂了他二十年,如今又替他保下了他肚子里的孩子;他并非将他一扔二十年不管他,只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他安排了他认为最好的选择。

    张小丘实在不忍心再责怪他。而且, 而且他觉得他爹长得真心好看, 他那个天南阁主的父亲虽然美则美矣,但一脸刀霜雪剑似的, 若非在球球面前有时候绷不住, 他都觉得他能掉冰渣子了, 看见他忍不住内心就有些发怵。

    虽然天南阁主实际的行为上从来没有对他很严格, 如今看来都是纵容了他的胡作非为,可是没办法,他就是个辣么肤浅的人,他看人就看表面,他就觉得天南阁主是个冷漠严肃的人,这已经成为既定的印象从小就刻在了他的看法中,虽然这些看法通常都是听说的或是远远看着觉得的。

    他眼前这个爹就不一样了,轮廓实际上还不如他那个父亲美,但那周身的给人的感觉,就像三月春日的煦阳一般,总是带着温柔的暖意。尤其这样的人物,每每看着他还自带一种粉桃垂泪的感觉,让他怎么能不心软!

    如今除了玄溟以外,他发现他又多了一个无法控制颜控内分泌的对象。如今他算是知道球球小家伙整日觉得他最好是像谁了。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张小丘都陪着他爹看那些他小时候的东西,张小丘真是觉得要难为情死了。长命锁、拨浪鼓、竹篾球那些就算了,为啥连红肚兜、开裆裤、掉的乳牙都还在?!

    他都已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虽然一个还在肚子里,这些他以前的东西猝不及防大剌剌地出现在眼前,真是有种光着屁股蛋给人看的感觉,怎么能不难为情!

    尤其后来进来的玄溟坐在他旁边,微勾着身子对摆在桌案上的东西也都一副兴趣大发的样子,更让张小丘有种不妙的感觉。

    不过碍于张小丘爹还在跟前呢,也没法太过火,他只是看看桌案上的小东西,又看看张小丘,扫过案上小东西和张小丘的眼神都特幽深,让张小丘浑身都有些毛毛的,像被火爎着了一样。

    感觉若非他爹和球球两个在,他能就地将他按在案上用那些东西一遍一遍在他身上找到合适的位置然后来一番,尤其这段时间张小丘怀着孩子还不太稳当,玄溟是万不敢真刀实枪地弄,虽然有手有啥的,但远解不了心痒,如今两人这样眼神来回间撩拨一番,就都有些收不住了。

    张小丘又臊又恼,故意咳嗽了一声;玄溟知道再捉弄这人,这人可就要真生气了,便不再逗他,装作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指着一张小锦帕包着的乳牙,疑惑地问道,“咦?!这乳牙为啥好像少了许多颗的样子?!”

    玄溟只是故意转移注意力问的,倒不是真疑惑,毕竟在他看来,张小丘柳爹收集张小丘小时候的乳牙,已经是为人父母最深厚的爱意了,掉下来的乳牙只是纪念而已,也不一定非要全套。

    尤其民间还有各种说法,说小孩子掉下来的乳牙要扔在屋瓦上,还有门缝里,这样牙齿才能长得整齐好看啥的,说不定他张小丘或者他柳爹怀着这样的想法将乳牙丢到不知哪个角落去了。

    不料张小丘爹却煞有介事地答道,“应该北渊那还有一些,凑起来应该就完整了。”

    张小丘顿时只觉得整个人好像都被羞得要喷气了,就这么一副还不够!竟然还有两副!还凑完整!那是什么鬼!明明他爹都二十多年没见过他父亲了,为啥还说得这么信誓旦旦的!

    他才不信他那个冰山父亲会干这么不符合他人设的事情!(坐等张小丘被打脸)

    玄溟眼光一闪,不知想到了啥,语气打着商量道,“呃,爹——这里有小丘小时候这么多东西,我看着也怪喜欢的,您看能不能给我一两件让我拿回去好好看看?”

    说着便像拿包小乳牙和拨浪鼓、竹篾球那边伸去。

    不料张小丘爹简直是神速,“啪”地一声就打在了玄溟手背上,那打在玄溟手背上的东西只是闪过了一道重影,连是啥都没让张小丘和玄溟看清。

    只听张小丘爹傲娇地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如今霸占着我家小球就算了!还想打这些东西的主意!真是贪得无厌!”心里暗道谁是你爹,我承认了吗?!

    张小丘和玄溟都惊呆了,一副目瞪口呆地模样看着他,玄溟是没料到他这看着如沐春风好说话的丈母娘,竟这么光明正大的小气!他都撇开自己的尬癌主动叫爹了,对他竟还这么不假辞色!

    张小丘虽然也和玄溟惊讶同样的事,但他还另外想到的是,他如今总算是知道“张小球”这样东北翠花的名字,是谁给他取的了!真是亲爹哎!坑娃不带这么的!

    这时,只见球球胖乎乎的小手伸向了案上,将拨浪鼓和竹篾球拿在了肉嘟嘟的小手里,糯糯的声音软哒哒道,“爷爷,这两个玩具送给我好不好?等弟弟生下来后,给弟弟玩。”

    玄溟看向自家儿子的神色更满意了,觉得自家儿子真是棒棒哒。

    张小丘爹很是肉痛,可是看着怀里这么可爱的小孙孙,还是忍痛割爱点了点头。

    一家三口陪着张小丘爹吃饭后,回到宫时已是月上柳梢了。

    张小丘将他爹回到京中的消息,飞鸽与他父亲和柳爹传了出去。也不知他们究竟如何了,连要寻的人都回到了京城,两个要寻人的却杳无踪迹。

    这些时日以来,张小丘每日要干的事就是吃药,吃各种补汤,睡觉,回家陪他爹聊天,或者让他爹进宫陪他聊天。

    日子过得优哉游哉,身躯日渐丰腴,浑身都像白玉高脂一般,又滑又丰满,每日晚上玄溟都摸不够。玄溟偷偷问孙太医好几回了,从最初的坚决不行,到现在的节制一点,偶尔来那么一次还是可以的答复,玄溟都快把孙太医那颗老木头磨得长蘑菇了。

    只是孙太医即使说了行,玄溟如今也没敢轻举妄动,生怕有个闪失,伤了张小丘或者肚里的孩子,他倒时候肠子都要悔青,宁可憋着他自己一点,也要小心翼翼的。不过好在得了孙太医肯定的答复,他也不用日日去磨着孙太医了。

    如今张小丘日日滋润自在的很,玄溟却是有点忙。其实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忙的要飞起,赈灾事宜刚步入正轨,自从上次雨水下来后,又接连下了几场雨,田地里还赶得及种上一茬庄稼。食物还要继续发放,等到来年丰收后再补还,不过近三年的租子却是免了。

    这些后续事宜也繁琐得要死,但基本都已走上正轨,该拿的决定都定了,玄溟便一骨脑地基本上能丢的都丢给了陈昱。如今张小丘肚子还怀着孩子呢,不是十万火急的事,都比不上他陪自家娘子重要。

    不过还有另外一件让他上心的事,便是当初流民营地里传出的流言一事。他命赵能协助宋远一直在查,如今已差不多证据确凿了。这件事情其实也并不是很复杂,尹家大小姐几乎每日往流民营地跑,施粥施舍衣物药材之类的,买得一手好民心;而和张小丘的皇后之位那么大仇那么大怨,还胆子这么肥的,除了这么一家,基本也别无分处了。

    这样的案子对于宋远来说基本就是小菜一碟,若非天子交办,杀鸡焉用宰牛刀。而玄溟让赵能协助他,让他更好地干事,拿司徒府开刀也没啥顾忌。反正天横地横,手上有军队最横。

    玄溟知道是因为自己惹的桃花债给张小丘引来这么多无妄之灾时,倒颇为埋怨自己,不过更觉得那劳什子尹家大小姐更为可恨,平白让他显得自己倒多么行不正似的。

    他自问天地昭昭,他对张小丘的一片真心可是日月可鉴啊,竟还有这么不长眼的看不清敢打他的主意。

    宋远查清楚后,玄溟当即以诽谤天子皇后大不敬将司徒一家打入了狱中。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常言虽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可要真是拿到铁证证明竟有人敢诽谤天子,那绝对是大不敬,稍仁慈点的可能只杀那罪魁祸首,基本没人敢说二话,若是遇上个暴君诛灭九族也不算师出无名。

    玄溟本想将那尹婉赐死了事,司徒尹政教女无方,赐死,长公主顾及身份,令其余生常伴青灯古佛。圣意基本已定,临了与张小丘随口说了一遭,张小丘却是没同意。

    一来他自己完全不习惯因为这种造谣之类的就将人赐死,以他的价值观来看,人命还是更值钱的;二来他肚里怀着孩子,他不想因为自己凭造杀孽,损了孩子的福德。

    他自然没给玄溟说第一个理由,只说了第二个,玄溟倒也觉得挺有道理,便只是将司徒一家全数贬为庶人。这样的惩罚对于心高气傲的尹婉和长公主来说,无异于剜心之痛,对于张小丘来说却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在他看来,所谓的庶民和贵族的身份,差别并没有很大。

    长公主和尹婉竟然那么瞧不来他的戏子身份,让他们自己被贬为庶民,倒不失为直击软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