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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夜遇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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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与牢房的氛围交相辉映,我也跟着牢房里的犯人们象征性的喊了几声“放我出去”的话。自然是无人回应,于是我也只能认命的坐在牢房的横梁上,眼睁睁的望着西方的太阳一点点沉没。时间又过了一日,此刻的樱落不知在做什么?会不会在她父亲的逼迫下正在试穿大婚时的嫁衣?会不会像我挂念她一样挂念着我?

    隔壁牢房中是个哭腔阴阳顿挫的疯女人,哭爽了就趴在木门上,透过门上的小口跟我聊天。

    她说:“你也杀了夫君?”

    我的思绪被她这句话硬生生的拉扯了回来,我腿勾着房梁,倒吊着看着她,“也?”

    这女人蓬头垢面看不清面容何样,只穿着一身破烂的麻布衣裳,涕泪抹多了的袖口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闪闪发光,我嫌弃的指着她的袖口,“你这儿擦鼻涕擦的都亮了!”

    这女人抬手看了一眼,痴痴的笑了起来,笑声太用力,还吹起来一个鼻涕泡。

    我默默地伸手,准备把那个小窗口拉上。

    “我抛弃了荣华富贵,跟着他隐姓埋名生活在小镇上。尽心尽力的服侍他,给他生儿育女,洗衣煮饭。可他竟然还是娶了妾室,放纵妾室欺辱我,逼我吃狗食穿麻衣,我忍不了了,就拿了把刀——”说到了这儿,疯女人又呜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只想杀那个贱人,可没想杀他,他突然把那贱人护在怀里,然后那把刀、那把刀就……”

    我眼皮一跳:“你夫君死了?”

    “没死!”疯女人哭的更加撕心裂肺。

    “……”为何你似乎很遗憾的样子?

    “那把刀尚未开封,连杏子都切不开。”

    “……”

    我配合她:“竟有这种无良卖家,着实可恨着实可恨。”

    疯女人又往前爬了几步:“他并无受伤,却以谋杀亲夫这罪名把我告上府衙。又不许我子女来探视,他为何如此狠心?真真被那小妖精迷了道了!等我出去,一定要杀了那小妖精……”

    我从房梁上跳下来,见她又要哭,我连忙劝道,“你且别哭,若有朝一日你得以出去,不如换个打算对那妾室。”

    她满满的愤怒:“你是让我放过她?”

    “这种人岂能放过?”我连连摇头,压低声音,“她勾引你的夫君,那你勾引她儿子啊!”

    “什么?你让我勾引那小杂种?”

    我隔着小窗口拍拍她乱糟糟的发,温声道,“她抢你最珍视的,你便夺了她最重要的。孩童纯真,你若细心教导,让他依恋于你,日后待他长大,命他亲手结果了那妾室可不更好?”

    疯女人咽了口口水,颇有些不确定,“我、我能行吗?”

    “自然能行!”我笑的很善良,“想不想看到那妾室生不如死的模样?”

    疯女人想。

    因为片刻后,我接到了她给她夫君写的家书。我拆开看了一眼,她字迹清秀雅致,腹中颇有笔墨,看得出念得不少诗书。她信中写道,如果夫君愿接她回家,她愿做小,扶妾室做大,日夜侍候当牛做马。

    “一点就透,真乖,”我夸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道:“烦请姑娘送去我家。”

    我把信纸扔回去,微笑:“我若出得去为什么还会在这儿忍你的哭声?”

    疯女人略有些失望。

    “不过,”我摇了摇牢房顶端的小天窗,又垂下身子倒吊着同疯女人打商量,“若你可付我钱银,我溜出去送也未尝不可。”

    ***

    我凭着蛮力,把天窗撬开一条细缝,好在身子轻盈纤细,我屏住呼吸,身子一缩,便从牢房中逃脱出来。

    我踩在房顶的瓦片上伸了个懒腰,根据疯女人画的图纸的指示方向,从围墙上跳了出去。这府衙的戒备能力并不认真,除了牢房外侧有两个当班的衙役外,偌大的府衙中,竟连个夜巡的人也不曾有。

    我仰首挺胸光明正大的逃出了府衙。

    府衙外的牛棚里拴着的一头小花驴。给它喂了些干草后,它便带着我策驴奔腾的拐进了林间小道。

    小道中黑漆漆的,连月光都透不进来。可不知为何,我却没有一丝胆怯,这种踏实的感觉,就像是有人一直在背后保护着我一样。

    想到这儿,我停下驴,站在驴背上侧耳听了许久。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除了我之外的气息,也并没有看到任何护花使者的身影。

    果然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继续策驴奔腾。

    终于看到一处灯火阑珊,我拴好驴,屏息闪入这户人家。

    这人家虽比樱落的破房子好很多,却也并不显得富裕很多,我心口堵得慌,感觉这一趟信白送了。

    我摸到了那间看起来最大的房间,房内尚且灯光摇曳,时不时还传出一些怪异的声响。

    我在纸窗上戳了一个洞,凑近瞄了一眼,果然是疯女人形容的房间。房内的床榻上挂着一个白帐子,帐子摇摇晃晃,里面似有两个人相互纠缠在一起。

    我又凑近了几分,可奈何帐子围的委实严实,我不管怎么往前凑都探知不得帐内奥妙,我心感油煎,把窗子开了条细缝,将信封塞了进去。而后翻身攀上房梁,掀开两片瓦砾从上自下探看去。

    只见一光溜溜的女子正坐在一男子身上上下耸动。

    每次耸动之时,又有不明的声音百转千回的从两人口中飘出。

    莫名的,我有些口干舌燥。

    又见那男子将女子从自己身上拔起,慢慢露出那条——

    突有一冷冽气息从身后传来,像是一张大网一般瞬息将我包围。我不由一抖,下意识往后看去。然而还未等回头,眼前一黑,一方黑布早已盖在了我脸上。

    接着便是地转天旋,我被人打横扛起,扑通一下从房顶上跳下来。

    被打扰了好戏我甚为不爽,正欲大吼,却觉腹中某处被人用力戳了一下。

    我再张口,便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我似乎被人点了哑穴?而且偷袭我的人武功似乎在我之上?

    那好,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听话就是了。

    我一动不动的伏在这人纤瘦的肩膀上,任由他摆布。

    这人行走动作极快,夜风习习,将他的发吹到了我的面上手上,清爽冷冽。

    等我再反应过来,已落坐在了驴背上,身边一轻,树叶沙沙而落。我连忙摘下遮在我面上的黑布,却已什么人也看不见了。

    “谁?”张口,已能发出声音。哑穴不知何时被他化解了。

    我呆呆的坐在驴子上,有点生气。

    果然到最后忙了半夜,却还是没有拿到钱银。

    我气冲冲的策驴狂奔回府衙,把驴拴回原处,猫腰闪进府衙,从大牢的缝隙中重新钻了回去。

    同那疯女人说道,“你骗人,并没有看到钱银!”

    那疯女人见到我很是意外:“你真送去了?”

    “自然!”

    “那你,”疯女人疑惑,“还回来干什么?”

    “……”

    还回来干什么。

    对啊,我还回来干什么?都逃出去了又乖巧的回来干什么?!这又不是我家!!!

    我反应过这点来后,蹭的一下重新蹿上天窗。为时已晚,天色大亮,外面熙熙攘攘,我逃不出去了。

    气急攻心,我直挺挺的背过气去了。

    衙役大呼小叫的将我从牢房里拖了出去,搬到了一张柔软的床榻上。

    昏睡中,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额角被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抚摸了几下,须臾,离去。

    慵懒带笑的声音响起,似乎是那很不讲道理的县令大人:“知道她的消息后你竟马不停蹄的从军营赶了回来,又恰巧看见她越狱,放心不下又跟了一路。怎么,现下可是累掉了半条命?”

    无人回应。

    “阿泠,要我说,你又何必急于一时?我这儿圈着她,着人盯着她,她无亲无故无记忆,还能飞走不成?你且先办那件事要紧。”

    依旧无人回应。

    “啧啧啧,一天到晚板着脸,也不笑,难怪被她一气之下扔到边疆当什么守城将领……”县令一顿,笑嘻嘻的说道,“得,我不说了,快把你那把宝贝剑收起来,别割伤了我的脖子。开玩笑的嘛,你看,她快醒了,你不抱住她跟她诉说一下相思之情?”

    还是无人回应。

    我混沌的思维终于开始聚集,缓缓的睁开了眼。

    “醒了啊。”县令的桃花眼神采飞扬。

    我爬起来,挠了挠头,向四周看了看:“大人方才可是在同谁说话?”

    房中并无他人。

    县令望了一眼还在咯吱咯吱晃悠的窗户,对我笑了一笑,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一个胆小鬼。”

    我:“啊?”

    县令看着我这一脸痴呆样,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捏了捏我的脸颊,笑道:“你这样子倒是可爱多了。”

    我:“啊???”

    我拍开他的爪子:“男女有别!”

    县令眨眼,又捏上了我的脸蛋:“你看你,见外了不是。其实我们早就拜过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