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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人皮画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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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京, 皇帝一行便往五台山驶去。今日天气晴好, 碧空之上万里无云, 广袤林野郁郁葱葱, 两道的松木伫立,梢头上长满了柔软的嫩绿松针, 树丛下生了繁多花草, 颜色各异,争鲜斗艳。

    半夏百无聊赖地趴在小窗口静静地欣赏着那些不断后退的美景,和着浓烈花草清香的旭风掠起她的长发, 小丫头半眯着享受此番温柔,随发垂下的桃色发带亦是难抑欣喜,飘飘扬扬, 乐得自在。

    她觉得,殿下对她家小姐太过宠爱了,与两位主子挤在同一辆马车内, 实在是齁得慌。

    两个时辰之后,众人在官道旁的某家茶肆小憩了片刻,半夏犹豫了几下, 趁着还未启程,便去向皇后娘娘表明了一下心迹,道自己是个丫鬟, 与主子们坐在一辆车上不合乎规矩, 遂恳求与其他随从同行, 即便是徒步跟在马车背后亦觉妥帖。

    皇后觉得这个丫头非常明事理, 是个懂事的丫头,嘴角不由绽放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便把她与凤仪宫的两个宫女安排在了一起。

    啊~~~仿佛整个世界都爽朗了。

    ——萧翊也是这样想的。

    半夏一走,他便将温明姝抱在怀里啃了个遍,若非温明姝在他快要把仅剩的那块肚兜给扒下之际用力扯了扯他的头发,恐怕萧翊会在马车里要了她。

    其实,他一点也不介意在这里做些什么,只是怀里的人羞得快要溢出水了,双手用力捂住嘴不让叫自己叫出声来。见她如此,萧翊于心不忍。

    整理好了衣衫,温明姝就坐到他的对面去了,探开细帘寻望着沿途的山水,双颊的绯红被和风吹散,呼吸也渐渐顺畅了不少。

    萧翊唤了她几声都不见应答,不禁叹道:“真是个无情的女人啊,方才还那般承/欢,现下转头就翻脸不认人了哩。”

    “你胡说!”温明姝顺利地落入了他的圈套。

    萧翊面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一口白牙外绽:“你的脸红便是最好的证据。”

    摸了摸滚烫的面颊,她自知对付他不过,遂掉头又望回了窗外。

    成亲之后两人才算真正开始相处,温明姝一心以为这个王爷娶她是别有用心的,即便是与他有了鱼水之欢,也极尽可能地在心里与他保持着距离。

    大概只有这样,她才能随时脱身吧。

    皇家的人个个都不简单,他萧翊亦是如此,不管他对自己好是出于何种目的,无论将来如何,她只求身边的人都安然无恙。

    “在想什么呢?”见她在发呆,萧翊挪了过来,伸出双臂将她搂住,下巴抵在瘦削的肩头,淡淡地问道。

    温明姝仍在出神,并未作出本能反应拍开他的手,难得乖巧地回了他一次:“在想昨日容妃娘娘说的那些话。”

    “母妃?”萧翊坐正了身子,将她掰过来注视着自己,“母妃对你说了什么?”

    昨日萧翊带着她去榛木寺见了容妃。

    关于要娶太傅大人的庶千金一事,此前他曾征询过生母容妃的意见,容妃对此并未持任何观点,萧翊就当她是默认了。昨日他将准儿媳带到生母面前时,容妃还在笑侃他,说他的这位夫人知礼节,成亲之前便特意来山上探望过她,现在又来见礼,倒是苦了这么个娇小姐。

    见容妃一事温明姝并未对萧翊提到过,萧翊倒是觉得,这个丫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惹人喜爱。

    后来容妃将萧翊支走,单独与她说了几句话。

    究竟说了些什么,他倒是没有过问。

    “容妃娘娘她说……”

    “你是不是该改口唤‘母妃’了?”萧翊没有忍住,打断了她的话。

    温明姝白了他一眼:“容妃娘娘说,以后若无要紧之事,就少往宫里走动。”

    萧翊的面色渐渐淡了下来,视线闪向一旁,笑了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若无别的事,便少去宫里。”

    那日皇帝没有吃到新儿媳的茶,颇觉遗憾,大有让明姝再入宫一次的意思,可萧翊却满是顾忌,故而寻了个借口替她遮掩过去了。

    皇帝只是沉默了片刻,却再也没提及过此事。

    温明姝瞧着视线闪躲之人,开始怀疑旁人所言晋王殿下不受圣宠一事之真伪,以及……容妃娘娘出家修行的真相。

    ·

    几位尚书大人全跟着皇上南下了,礼部的大小事由便不得不经二把手的上官侍郎操持着,本该例行在家休息的上官牧只好硬着头皮回到礼部坐班。

    温明朗来到上官府的时候,只有侍郎大人之妻林氏在家。林氏个头娇小,虽已临近而立,瞧着却像个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举手投足都带着几分俏皮之意,若非见她肚子大了起来,温明朗还真会怀疑上官侍郎是在老牛吃嫩草。

    听说是大理寺卿来到,林氏立刻挺着个肚子赶往前院相迎,茶水瓜果悉数摆好,生怕有所怠慢。

    温明朗接过热茶,在手里握了握,大抵是觉得烫手,这才放到茶几上。

    上官侍郎因是礼部之人,故而在邦交上颇有心得,其妻在这些方面自也是有所耳濡及目染,寒暄了几句,林氏这才步入正题:“温大人移驾寒舍,可是为了青青的事?”

    温明朗点头:“嗯。”

    林氏眼眶蓦地泛红:“大人可有线索?”不等他回答,又道,“贱妾公婆走得早,青青那孩子打小就没怎么吃过苦,被拙夫捧在手里给带大了,不料……”话未说完便拿起手绢拭了拭眼角。

    本想来此找上官牧了解一下情况,看样子林氏对上官青青的情况知晓得也挺多的,温明朗索性与她说开了:“上官姑娘平素里性格如何?”

    闻得他话语刚硬,林氏咽回心酸,思索了一小会儿这才答道:“青青被她哥哥从小惯到大,性子自是比不上令妹,白日里极少在家,但却从不和他人厮混,亦无甚过错,故而拙夫便没怎么说她,任由她去玩去耍。”

    温明朗细细听着。

    “青青出事了,我这个做嫂子的责无旁贷,只因贱妾快要临盆了,对青青的照顾有所不周,这才惹出了如此事端。若贱妾能稍稍多看管看管她,倒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叫贱妾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公婆啊~~~”说着,林氏又开始啜泣了。

    温明朗仍在洗耳恭听,好半响才反应过来,道了一句宽慰之言:“上官夫人有孕在身,莫要悲切,请节哀。”

    林氏:“……”

    猜他大抵是让自己节那双已经入土的老人的哀,林氏这才稍稍宽释了几分:“青青略微有些顽劣,幼年时曾上树掏鸟蛋摔伤过,也同丞相家的公子打过架……唉,只希望青青能吉人天相。”说罢双手合十,闭目轻身祈祷着。

    温明朗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见那杯茶的温度下去了,这才喝了两口。

    林氏曾听自家夫君提及过这位年少有为的寺卿大人,说其性情淡漠,今日一见,算是开了眼。

    这样沉默着坐了良久,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林氏想了想,道:“温大人,青青就拜托给您了,您一定要尽快救出青青。”声音带着哭腔,惹人怜惜。

    温明朗放下茶盏,对林氏道:“上官夫人请放心,本寺定会竭力调查。”随即又道,“敢问上官夫人,青青姑娘在失踪之前,可有收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林氏不解,反问道:“奇怪的东西?”

    他开门见山地说:“比如,三叶杏花。”

    林氏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不曾听说过。”

    怎么会这样?

    没有三叶杏花,那么上官青青的失踪,便与此前的剥皮案没有关联。

    或者说,凶犯改变了惯有的作案手法。

    可是……

    温明朗想了片刻,只觉一头雾水,随后便与林氏道辞离去了。

    回到太傅府的时候,温明言正在老太太那处。温明朗给老太太请了个安,这才将京中近来发生的剥皮案详尽道出。

    京兆府的动作的确很快,但京中尚有许多小街小巷未能普及,知悉此事的人自然不会有太多。

    老太太闻此,立马将明言拉到了自己身旁,握住她的手叮嘱道:“明言啊,在凶犯未被抓捕之前,你就在奶奶这里待着吧,哪都不要去,不然奶奶心里不踏实啊。”

    温明言不禁笑了笑:“奶奶莫要担忧,府上戒备森严,谁能把我掳走啊!”

    转念一想那晚顾大人入得房间一事,她脸上的笑意顿时便僵住了。

    温明朗没有察觉出她的变化,顺口答道:“奶奶,您勿需担心,孙儿会保护好明言的。”

    “是啊奶奶,有大哥在,歹人不敢来此的。”

    又想到了那晚的顾大人,温明言顿觉面颊生疼。

    老太太一听,乐得合不拢嘴,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嘱咐了温明朗千万要多派些人手在福安楼,万不可忽略任何风吹草动。

    自打京兆府贴出告示之后,京中有闺女的人户趁着落日犹在,便将院门给关严实了,就连没有女儿的人家也是门窗紧锁,生怕自己被那歹人掳走剥皮。

    海棠胆小,虽知那凶犯的目标是年轻貌美的富家或官家女子,可她心里还是瘆得慌,躺在耳房的小榻上,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福安楼上上下下的灯都亮着,即便是有个风吹草动,也能看得见。

    然而一想到那骇人的一幕,本想去宽慰宽慰自家小姐的海棠立马哆嗦着缩回了被子里,战战兢兢片刻后,困意涌来,她就这样睡了过去。

    和海棠截然相反的温明言反倒是踏踏实实地入了梦,现在的夜里已不如早前那些日子冷,关上窗户后,屋里反倒闷了不少。

    迷迷糊糊地侧了个身,温明言抓住背角咂了咂嘴,忽然间感觉到床前有人在呼吸,她立马警觉地睁开了眼,一个黑衣人正直挺挺地站在她的眼前。